医仙回答道:“究竟是何人寄书,到现在也没有推敲得出,是敌是友也难说的很。”酒仙道:“敢找上咱们医仙的,多半不是坏人。说不定是你我的老朋友呢。”医仙心知此人寄书示警多半另有目的,可是当着老友和许世杰的面,却不便明言,以免徒增忧虑。
医仙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这酒鬼已经有十多年不理会世上的事了,一直都是隐世独居,这次出山到底为了什么?你那徒弟又怎么被这位许先生掳走?我看许先生淳朴厚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又为什么会帮他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不仅是医仙心中所想,同时也有一部分是许世杰非常想知道的,这时不禁全神贯注的聆听。
酒仙道:“这娃娃也该醒转了吧,还是先把他抱进来,免得外面日晒风吹,再着了凉,不利于恢复。”医仙看了看外面:“我这里藏风聚气,不会有外面的寒风进来,也没有阳光直射。不过抱进来也好,在身边看着总更放心些。”许世杰转身出外,将许凤鸣抱了进来。
许凤鸣双目紧闭仍未醒转,嘴角微带笑意,似是在做美梦,并没有因病痛而带来痛苦。许世杰心下既佩服又感激,心想医仙成名数十年,医术独步天下,更难得的是这份仁心,若不是无巧不巧的得知他的所在,又恰好碰到酒仙前来寻他,想找到这里,想治好儿子的伤恐怕是千难万难了。
许世杰将许凤鸣平躺着放到靠左边墙壁的一张竹子做的床上,回过身来,重新坐到适才的座位上,道:“二位前辈对我们父子的恩德,真是粉身难报。前辈虽然已达仙人境界,世上无论什么事都能轻松解决,可是有一些跑腿的差事难免需要人来代劳,以后只要前辈吩咐,晚辈无有不遵,即便相隔千里,只要收到前辈的传信,也必全力以赴。”
许世杰顿了顿,接着说道:“刚才二位前辈已经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关于晚辈和医仙前辈的高徒慕容姑娘的事情就由晚辈来说吧。”酒仙道:“好,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所知也不过六七成,还是这丫头通过传书的方式告知,具体细节由你来说,再好不过了。”
这时许凤鸣刚好醒转,听到父亲要说故事,瞪大了一双眼睛,仔细的听着,没有说话,他也想知道父亲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是什么原因不回家的。
原来许世杰在十七八岁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离别家乡、游历江湖的经历。那时他还是一个热血少年,既有仗剑天涯的梦想,也有匡扶社稷的抱负,可是由于晋室衰微,想要力挽狂澜谈何容易,即使像琅琊王氏那样的名门望族,也很难做到,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介布衣,在士族社会,自己的政治抱负、爱国情操只能在日复一日中一点点消磨掉了。
不过还好,有一个梦想可以去追逐,于是他便开始四处寻访名师,当听一些人谈论东海听潮阁正在招收弟子,而且不论出身贵贱,一律平等对待,当做天赐良机,当下便拿着盘缠,孤身前往东海。
听潮阁于汉光武建武元年创派,至今已逾四百年,其间人才辈出,门派香火鼎盛,因而招生榜文一经贴出,便招来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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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无数青年才俊。
许世杰跟随大家经过了层层考核,终于成为了听潮阁的一名弟子,而且还是“屠龙力士”耿长鲸的关门弟子。一起参加考核的人都非常羡慕他,因为耿长鲸“一剑惊西海,单手屠八龙”的战绩早已家喻户晓,能成为他的弟子,自是莫大的荣幸,不但现下有了依靠,未来也非常可期。
有的人便猜测许世杰一定是世家子弟,背后肯定有很强的靠山,说不定便是洛水韩家的人,毕竟当时韩家是唯一能够和琅琊王氏相提并论的门阀士族。
可实际上,许世杰并不愿意拜入耿长鲸的门下,因为她拜在了耿长鲸师兄李皓轩的门下。这个“她”,是他在来的路上遇到的一个女子,明眸皓齿、雪肤花貌、光艳照人,当时他还没有与现在的妻子结婚,不过已有婚约。
可是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还是爱上了她。虽然她性格清冷高傲,从不假人以辞色,但他毫不在乎,总是想尽办法与她亲近。因为同是到听潮阁拜师,相互之间就有了很多话题,也有了很多亲近的机会,一来二去,他知道了她的名字:慕容嫣然。
慕容姑娘没有说自己的身世,只说自己是到听潮阁学习文史之类,至于练剑修仙之术,不是很感兴趣,也不想像男人那样舞刀弄枪,破坏了女儿家的矜持作风。
听潮阁这次招收弟子不论出身、不论男女,也不论年龄,只要通过招收试题测验,便可顺利进入,成为万千弟子中的一员。这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也引发了社会舆论哗然,毕竟在那样的一个年代,女子基本上是很难有这样的机会的。
当时既是乱世,也是儒家思想统治力度相对较弱的时代,因而很多父母虽然不同意,但也并没有出现大的反对浪潮,只是出于对女孩子自身安全的考虑,才会不同意女儿出门学艺。慕容嫣然的父母能够放心让她一个女孩子家单独出门,身边不带随从,这事原本奇怪,只是许世杰当时意乱情迷,虑不及此。
现在慕容姑娘竟然拜在了李皓轩的门下,原本想着以后能够同师学艺,有很多亲近的机会,现下是无法实现了,想起来,心中难免惆怅。
“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师兄们都在那边看表演,你怎么不过去?”听到这声音,许世杰全身一颤,半晌才回过神来,顺着声音来路望去,白衣胜雪、花貌如昨,正是慕容嫣然!
许世杰听到慕容嫣然招呼自己看表演,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半晌才回过神来,道:“你……你是在叫我吗?在哪里表演?在下愿随姑娘同去。”
慕容嫣然微现薄嗔,愠道:“什么在下姑娘的?我们现在是同门,你应该叫我师妹,难道你不愿意我叫你师兄吗?”许世杰看到她脸现红晕、轻嗔薄怒,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了好几倍,赶忙道:“愿意,愿意,自然愿意,我就怕说错话,你不理我,所以不敢这样称呼你。”
慕容嫣然道:“有什么不敢的?我们本来就是同门师兄妹嘛。”说着过去拉起许世杰的手,说道:“快走吧,现在萧师兄正和拓跋师兄比试呢,再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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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了。”
许世杰现在浑浑噩噩的,完全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只感觉她的一双手柔若无骨、温香软腻,心中说不出的舒服,跟着慕容嫣然顺势向前奔跑。
一个昨天还对你冷冰冰的美女,今天突然完全变化了,不但热情,而且还主动靠近,是不是意外之喜?这就好比心之念之的一本武功秘籍突然全不费工夫的到了自己手里,那份喜悦自非言语所能形容。可是这里边是否有别的原因呢?
被突然而来的喜悦冲昏头脑的年轻人完全不会想到这些,甚至有一丝怀疑或者不好的念头,也会自己马上将它打消,而且还会不停的责备自己,认为自己亵渎了眼前佳人。
二人来到靠近海边的一个大校场,只见乌压压的人头攒动,四处喝彩之声不时响起。慕容嫣然带着许世杰从人群中挨挤进去,众人看到师妹进来都向两旁避让,有不认识二人的,看到这样明艳动人的姑娘,也都愿意让她一让。
更有的青年子弟自从看到慕容嫣然,眼睛便如不能移动般一直盯着,“咕”的一声咽下了一口唾液。
许世杰的心思完全在慕容嫣然身上,于周遭情势仿若不闻不见,只听慕容嫣然道:“你说这场比试萧师兄和拓跋师兄谁能赢?”许世杰这才从梦中惊喜,顺口问了句:“什么?”
慕容嫣然巧目流波,瞪了他一眼:“我是说,萧航和拓跋弘二位师兄谁打得过谁?”“哦”,许世杰这才将目光转到了校场之中,只见两个相貌英俊的青年弟子正在你来我往的比试,所使招数大体相同,不过也有个别地方不相同,而每当这样的招数一出,对方便需全力招架,否则就可能吃亏落败。
那个子较高的拓跋弘忽然使了一招“拨云见月”,双臂虚张,身子凌空,手掌突然向里回转,掌缘如刀,向着萧航的头顶劈落。萧航将一股真气运于右臂,举臂迎挡,“彭”的一声,拓跋弘安稳落地,萧航倒退了两步。
这样一来,胜负便见分晓,萧航一抱拳,说道:“师兄武力惊人,小弟自愧不如,日后再向师兄好好请教。”拓跋弘抱拳还礼,道:“师弟说哪里话来,其实你我胜负未分,刚才只是侥幸没有落败而已。”二人不再说话,各自退了出去。
慕容嫣然小声说道:“这拓跋弘师兄是鲜卑族人,是魏国皇室成员,身世显赫,不知道为什么也会来到这里,和我们一起学艺。”许世杰没有想到刚入门不久,她一个姑娘家竟将这些同门的出身履历都了解了,又一想到那二人身材健硕、长相英俊,莫非她有意于二人,想在其中挑选一人作为自己的夫婿?转头偷瞟一眼,只见她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另一对同门在比兵器,刚才的事好像已全部忘却,毫不萦怀,这才放心,也将目光转到校场之中。
这时校场之中的情形与刚才文雅的比斗可大不相同,二人年龄也偏大,身高七尺左右,所使兵器长短有别,但狠辣处却丝毫不让。
一人所使兵器为丈八蛇矛,“钩、挑、攒、刺”,招式法度严谨,沉稳狠辣;另一人所使为一对判官笔,架来迎往,不时传来兵刃相交之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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