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仙当然看不懂眼前的状况。
事实上，如果不了解石坚的法坛，恐怕也没人能够猜到石少坚和石坚这么做的缘由是什么——
石坚起的法坛，唤作“三阴法坛”，是一支邪门歪道的传承，在两百多年前建立，然后在百多年前被灭了，不过还有一些传承被妖清收藏。
这些传承在妖清被灭之前，一直都在妖清的皇室中流传——
因为三阴法坛的源头三阴宗信奉的是一位不知名的邪神。
这邪神的来历是不可考了，就连祂的名讳也无人可知，但是祂的能力依然在此界流传。
“借体分魂”
“流光幻影”
“易心易形”
“替死延生”
……
三阴法坛可以借助那位邪神的力量施展某些近乎于神通的法术。
最为典型的，便是“离魂侵体”。
所谓“离魂侵体”，便是剥离一人魂魄，将之投放到他人的体内，令二人魂魄相争，完成助人夺舍的“壮举”。
在借助三阴法坛剥离生人魂魄的同时，还可以赋予生魂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仅限于在识海动用。
这些能力包括且不限于，御风，驱电，生火，降雷。
虽然通过这种能力唤来的风雨雷电都不过是虚妄，在真实世界中连一阵风都掀不起来。
但是放在识海中的神魂战场上，那就是大神通，大法术，轻易就可置人于死地，助人安全完成夺舍。
而且三阴法坛最为强大的一点在于，它几乎无视龙气对一般法术的削弱作用。
是以各位看官可能已经猜到了三阴宗被灭的原委——
除了倒行逆施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在于这个宗门的人对朝廷中的某些人有了一些特别的想法，想要取而代之。
即便没有这个想法，单单是三阴法坛的这项能力，就足以让朝廷不惜一切代价灭宗。
那为何三阴宗的传承在妖清中一直有？
因为权势动人心呐！
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想求长生？
权势的顶点让他们享受到了一切，除了长生。
不管是为了能够享受更久的权势，还是单纯的不想死，帝王们无一不对长生有着异样的执着。
只是以前，有龙气在身，一切法术的，不寻常的力量，触及帝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在保护他们，确定仙人不可干预凡间事物的同时，也限制了他们修行的可能。
因此，得龙气庇佑者，不得长生！
这是人皇铸造龙气时就立下的规矩。
就是为了避免有一家一姓，千年不倒的王朝诞生。
毕竟人间红尘最重，轻易就可销蚀一个人的心气，没人能在红尘气漫长的侵蚀中保持本心不变。
若是帝王能够修行，能够长生，那他不论曾经有多贤明，最后必定穷尽全国之力，为他供养修行资源。
哪怕他不这么做，等他即将寿尽，面对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就算他真的抗住了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决然离世，可他的子孙后代呢？也能如此吗？
不可能的。
彼时必定民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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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人皇绝地天通，是为了人族不再受神仙摆布，这要是让后世帝王能够修行长生，然后祸害百姓，那，这与神仙摆布人族又有什么不同呢？
长生的帝王，不就是神仙么？
所以，人皇铸造龙气，除了保护人间帝王不受神仙摆布之外，还特意限制了帝王的寿元。
以往龙气护体，妖清统治者不得长生。
可是突然出现了一种能够无视龙气的法坛，妖清统治者的想法还用猜么？
那当然是毁灭三阴宗，收取三阴宗秘术，然后自己用啊！
夺舍重生之后，就又有百年的寿元！又可以享受百年富贵繁华！
不过，妖清最后一代的掌权人是妖后慈禧，要么那位的夺舍出了点问题，夺舍错了人。
要么，就是那位夺舍时被暗算了。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无需深究，只需要知道，这秘术在妖清中有传承即可。
此外，龙气缠身的帝王不可修行是铁律没错，但是也有破法。
两种。
要么化身为鬼，在幽冥之地建立鬼朝。
要么全员修仙，铸造一座仙朝。
龙气是凡人王朝独属的东西，是上古人皇为了让人间不受仙神摆布而铸造。
若是王朝都不是以凡人为根基，那连龙气都不会有，谈什么龙气弊端？
就算贪图龙气的妙用，铸造出了类似的龙脉，可那样的龙脉也是以气运和功德为根基，自然也不会有种种弊端。
也就是这种龙气不够纯正，面对仙神做不到真正的打落万法罢了——
真正的凡人王朝龙气，哪怕只是一点在身，都能无视仙神的法术。这是规则，是铁律，无可更改，即便是当初铸造龙气的人皇也不行。
而龙气，想要无视仙神的法术，就需要这座仙朝足够强盛，龙气的持有者本身也足够强才行。这种龙气就相当于一道先天灵宝，虽然能够打落法术，可是使用者实力不够，那想打落大能的法术恐怕也悬。
毕竟小孩持刀和大人持刀是两个概念不是？
话题远了，再回转正题。
妖清什么的当然不会那种仙朝铸造法。
所以它是正常的凡人王朝。
只是这个世界不正常，它是天魔残念秉承两界规则所化。
所以这个世界存在能够无视龙气的力量。
也就是来自于天魔那边的力量。
正因如此，有长生野望的妖清统治者在剿灭三阴宗之后，便偷偷地保留了三阴宗的传承。
其实说是光明正大地保留了三阴宗的传承也行。反正这件事在修行界并不算是一个秘密。
至于这三阴宗法坛的搭建之术，以及三阴宗法术是如何从妖清流落至石坚手中的，那就值得商榷了。
却说石少坚吧。
苏仙现在没有灵识，只凭借感知察觉到了阴气的聚集。
如果石少坚的魂魄不主动现身的话，苏仙也没办法准确得知他魂魄的位置，只能得知大概的方位——
如果苏仙现在身边有柳条，露水，或者牛眼泪的话那就另说，他可以通过九叔教他的这些道法来达到开眼的目的，从而看见石少坚的魂魄。
可惜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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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仙手头并没有这几样东西，石少坚也完全没有在苏仙面前现身，炫耀一番的想法。
不过此刻的苏仙也算是猜到了石少坚的想法。
既然主动魂魄离体，还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体，那必然是因为已经找到了一具更好的躯体可以用作代替。
鹅城现在还有什么比苏仙更好的躯体吗？
年轻力壮，武道修行有成，道法修为却一般，而且还没有龙虎气护身。
这不是完美的夺舍对象吗？
而且这还是一石三鸟的计划。
一方面，处理掉了苏仙这个伤到石少坚的敌对人员，将苏仙的魂魄驱逐出体内之后，还可以用邪道手段控制苏仙魂魄，日夜折磨。
另一方面，本来被酒色掏空身子又被苏仙一枪扎伤，两臂恐怕要成为残废的石少坚立刻就成了武道高手，哪怕并不能打，可是也有了足够的身体素质。
魂养身，身亦养魂。
有了更好肉身的石少坚，在阴邪法术上面未尝不可以走得更远。
还有一方面，被替代了的“苏仙”就可以探听董先生等人的计划，为黄四郎的谋划出力。
等到计划探听得差不多了，或者董先生等人发觉了什么异常，并不露口风，便可以让“苏仙”真的去强抢民女，无恶不作，犯出种种会被404的罪行来。
彼时，董先生等人的谋划便会彻底失败。
黄四郎只需要宣扬董先生与他是一丘之貉，再送上点东西。
彼时甭管别的，就算董先生将黄四郎送来的东西送给了百姓，即便百姓作为既得利益者，董先生等人的污名也同样洗不掉了。
更何况，黄四郎送给董先生的东西，要是董先生送出去，恐怕董先生前脚送出去，黄四郎后脚就能收回来。
要么是那人自主送的，要么就是黄四郎强行抢的。
至于这中间接受董先生好意的百姓会有多少额外损失？那就得看黄四郎的心情了。
彼时彼刻，董先生仍然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彻底被划分为黄四郎的阵营。
哪怕二人实为不死不休的仇敌，哪怕董先生住在鹅城，每日每夜都要担心有人来取自己的项上人头，哪怕董先生一但离开鹅城，恐怕连一里地都走不出去，就会被“麻匪”杀掉。
在百姓眼里，董先生依然是黄四郎一方的人。
那董先生的努力就白费了。
那鹅城的状况恐怕也会进一步恶化。
直到鹅城毁灭。
只是，想得好可没用，要做得好才行。
当石少坚在苏仙三尺之外还没有什么，可是当他靠近苏仙三尺之内时，苏仙身上的气运自行显现，直接就蒸发了石少坚连一般阴魂强度都不达到的魂魄。
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
就这魂魄质量，就算是十多岁早夭的病痨鬼的魂魄都比他强，也不知道是怎么寻到的。
这点却是苏仙不知了。
石少坚仗着有一门元神出窍的术法，多次元神出窍为非作歹，祸害别人的同时，也因为不断地元神出窍，被阴风和人间烛火伤了魂魄根本，压根活不长久，这魂魄自然弱。
不过石少坚的夺舍也并非完全没有倚仗——就是前文中提到过的，由三阴法坛赋予的不可思议之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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