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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试探

    苏仙坐在堂边的椅子上。

    堂上有一张桌子,上面笔墨纸砚和惊堂木样样都有。

    桌子后有三张凳子,凳子上有三个人。

    正中间是马邦德,一侧是董先生,另一侧是张牧之。

    堂两边是七把椅子,坐着苏仙和六个麻匪。

    堂下跪着两个人,一个单薄,一个厚实。

    正是卖凉粉的,还有武举人。

    “砰!”

    “堂下何人?”

    马邦德敲响惊堂木,开口问道。

    别的不说,就目前而言,这马邦德还真有一个县长的做派。

    不论是表情还是腔调,都拿捏地十分到位——如果忽略掉他时不时地就左瞥右瞥的话。

    “问你话呢!”老二拿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水火棍,捅了捅武举人。

    如果他不是坐在椅子上的话,倒是挺适合当一个堂下仆役的。

    现在倒是让这个庭审变得有些不伦不类的,充斥着一股匪气。

    不过武举人还是开口了。

    “武举人。”

    “武举人?”老二手里的水火棍开始不停地在武举人眼前晃悠。

    “武智冲。”武举人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说了名字。

    “你呢?”老二又戳了戳卖凉粉的。

    “卖凉粉的。”卖凉粉的在水火棍戳下来之前就抢着回答了。

    “卖凉粉的?这是什么名?”

    “小的叫孙守义,是卖凉粉的。”孙守义急忙解释,生怕眼前的水火棍就这么戳到自己身上。

    “说吧,有什么冤?”马邦德继续问道。

    “没冤。”武举人开口回答。

    “没冤,”孙守义急急忙忙地跟着回答,“不,有冤!武举老爷冤哪!他无缘无故就被我给弄洒了酒,是武举老爷冤!小的愿意赔,小的愿意赔!”

    说着,孙守义急忙跪地磕头,磕得砰砰作响。

    “去你的!老子冤吗?老子不冤!”武举人跪在地上,对着孙守义又是一拳,把孙守义打向一边。

    就在武举人还想出手时,被苏仙的钢枪一指,就停了下来。

    之后,苏仙看向堂上。

    “既然没冤,那就退堂!”说着,马邦德就要拍下惊堂木,转身离开,却被张牧之和董先生,一人一手,一左一右,给按在了椅子上,惊堂木也没拍出去。

    “县长累了,我替他审。”说着,张牧之把马邦德手里的惊堂木给拿到了手里。

    “真的没冤?”

    “真没冤!”孙守义看了看武举人,回答道。

    “砰!”张牧之把手枪给拍在了桌上。

    “真没冤?”

    好家伙,这是想干嘛?

    董先生的眼睛都直了。

    武举人和孙守义对视一眼,不禁咽了咽口水。

    “武举人你说,有没有冤?”

    张牧之打量着手里的枪,不时地看向他的脑袋。

    “登闻鼓那么响,怎么能没有冤呢?”

    “有冤!有冤!”孙守义急忙回答道。

    “哦,有冤?那什么冤呢?”张牧之把手从枪上挪开,靠在椅子上,看着堂下二人。

    “小的……”孙守义看着武举人,欲言又止,“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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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怕,讲实话。”张牧之又把手放到了枪上,“武举人敢乱来,先问问这把枪。”

    “小的弄洒了武举老爷的酒!但是武举老爷殴打我一刻钟!”

    孙守义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跌倒在地。

    “嗯?”

    苏仙手中的钢枪,对着想要有所动作的武举人就是一拦。

    “没有下次。”苏仙的语气异常淡漠。

    他可是和铜皮铁骨的僵尸鏖战许久的人,区区一个武举人,算得了什么?

    就他所看,这武举人连北方武馆的老师傅都比不上,哪里有资格成为武举人呢?

    想到这,苏仙开口问道。

    “你是哪年的武举人?”

    “光绪三十一年!”武举人颇为自信地回答道。

    甚至于,在他回答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莫名地硬气起来,腰板挺直了,人也不畏缩了,好像枪对他都没用了,一点威胁都没有。

    似乎是苏仙的话提醒了他什么,他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有举人功名,可见官不拜!”

    可他还没昂首挺胸多久,就又被苏仙的钢枪给按着跪了下去。

    这小子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怎生这么大的力气?

    武举人当然不明白,这就是药散的力量。

    苏仙传承的这门枪法,除了桩功,枪法,还要配合药散药浴。

    如此方能壮大根本,提升筋骨强度,修复练枪时产生的暗伤。

    不然以苏仙这门枪法的刚猛,恐怕过了二十岁人就没了——

    过刚易折,除非非常。

    也是为了药散,苏仙的养父才多次冒险进山采药,而苏仙的武功也只能停下修行。不然苏仙现在的武功进境肯定要更高。

    当然,死得也会更早。

    “首先,举人见官不拜,那是文举人,你武举人恐怕没有这个能力。”

    “其次,那是前朝的规矩,你是前朝的举人,而你眼前的是今朝的官。你作为前朝的举人,拿前朝的规矩来压今朝的官,这是何道理?”

    “最后,光绪三十一年,那可是科举废除的时间呐,武举在光绪二十七年就废了,你是哪门子的武举人?”

    “嗯?”

    苏仙稍微一用力,武举人的膝盖顿时便将地板跪出了两个坑。

    “欺瞒上官,目无法纪,无故打人,扰乱公堂秩序。”张牧之看着武举人,将他的罪状一一列出。

    “丈一百二十!”

    “另外,刚才孙守义磕了两百个头,你磕回来!”

    “两百!?”武举人瞪大了眼睛。

    “嗯?”张牧之和苏仙同时出声,一个碰了碰手枪,一个晃了晃钢枪。

    “两百就两百。”武举人小声地嘀咕道。

    “砰!砰!砰!……”

    ……

    “如何了?”苏仙看着从外面回来的张牧之,问道。

    在方才处理掉武举人之后,门外的民众就一并欢呼,好像来了什么大救星一般。

    不过董先生仍然认为此地民心不可用。

    所以派了张牧之去外面探探。

    “不可用。”张牧之摇着头回答。

    “黄四郎那边呢?”苏仙又问道。

    “没看见人。你说的石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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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也不在,但是石少坚倒是在外面乱逛。”张牧之回答。

    “只是乱逛而已?”苏仙又问道。

    “只要他在的地方,就没有女眷敢出来。”张牧之回答。

    “接下来拿他开刀吧。”苏仙从身旁的地上拔出了钢枪。

    他方才在这院子里练了一下武,现在算是浑身气血通畅。

    舒服得很。

    张牧之的手拍在了苏仙的肩上,“我们是来聚拢民心的,不做违法的事。”

    苏仙左手持枪,右手拍在了张牧之的肩上,“自然。”

    ……

    苏仙持着钢枪,走到了正在粉铺吃粉的石少坚身前,钢枪亮起,指着他说道。

    “石少坚,你的事发了!和我去茅山领罪!”

    “茅山?你算哪根葱?”石少坚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歪着头看着苏仙。

    石坚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可是手后却也已经准备好了符箓。

    开玩笑,他纨绔归纨绔,但是他不傻,这人一口就道破他来自茅山,虽然他和那个新县长一起来的鹅城,但是也说不定他就是茅山的呢?

    他自己做了什么事,他自己清楚。

    欺男霸女都是轻的。

    仗着从他爹石坚那里弄来的旁门左道,干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

    不过很可惜,石少坚屡用不爽的阴招在苏仙这里失去了作用。

    一左一右,两枪下去,就是两条断臂。

    石少坚除了学会茅山的法术,还学会了一些邪门歪道。

    这小子在这方面的天赋还真是不低,至少他爹石坚是没有这个天赋的。

    倒不是说他爹天赋不好,实际上,茅山这一代弟子中,雷法天赋最好的就是石坚,修行天赋最好的也是石坚。

    但是在邪门歪道上,还是石少坚强些。

    ……

    “我侄子被抓了。”石坚站在黄四郎的身后。

    “哦?新县长干的?”黄四郎放下了手里的小玩意儿,问道。

    “可能是我的同门。”石坚回答。

    “茅山?”黄四郎继续发问。

    “嗯。我要他死。”石坚手指捏的发青。

    “你下得去手?”黄四郎拍着桌子,问道。

    “同门情谊值几块大洋?”石坚面露狰狞之色。

    “新县长想要立威,所以先下了武举人,然后是石少坚。”黄四郎又拿起了小玩意儿在手里把玩。

    他很满意石坚的态度。

    虽然石坚蠢了点,就石少坚和他的关系,先不说二者相貌的相似,单单是名字就已经惹人怀疑了,他还说石少坚是他的侄子。

    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不过虽然蠢了点,但是能力出众,尤其是他的雷法和咒法,替自己解决了不少麻烦。

    至于石少坚,虽然废人一个,但是有了石坚这层关系,加上自己并不算差的阴狠法术,也还算是有价值。

    黄四郎顿了顿,继续说道。

    “很快应该就是你和我。”

    “所以我们要回击,而且要有力!让他们知道,他们不过是我手里的蚂蚱罢了!”

    一边说着,黄四郎一边捏紧了手指,比划出了一座五指山。

    “你可以准备一下了,喊胡千进来,我找他有事。”

    “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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