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仙已经醒了。
睁开眼看，旁边就是躺着的九叔和文才。
倒不是说九叔和文才对他做了什么，这两人完全是因为与僵尸搏斗留下的伤势，现在义庄三个伤员，全靠秋生一个人照顾。
好在任老爷还活着，支援了秋生一笔钱，聘请省城的名医过来诊治，还雇佣了大厨为三个伤员煲汤熬粥。
不然单凭秋生一人，想要照顾三个伤员恐怕得手忙脚乱，到时候别病情还没有好转，就进一步恶化了。
苏仙开口问了问，才从文才“啊呀！啊呀！”的呻吟声中听出来他昏过去之后的事情始末。
原来苏仙昏过去后不久，九叔请来的祖师就以各种雷法，符箓，以及召来的雷部天兵天将对着僵尸疯狂输出。
很快就把僵尸打得七窍生烟，头发冲天，身体里这二十年来积聚的死气尸气都快要被消耗得一干二净。
但谁曾想，这僵尸体内除了死气尸气以外，还有数量众多的蛊虫存在。
就在祖师施展雷法，即将毕其功于一役时，僵尸直接自爆了，众多蛊虫喷涌而出，无物不食，就像是发蝗灾时的蝗虫一样铺天盖地。
而比起蝗灾，这蛊虫无疑要更恐怖些——至少蝗灾不吃人，这蛊虫人、畜、草木皆食，堪称恐怖。
一旦放走一只蛊虫，恐怕有朝一日这僵尸还能卷土重来——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僵尸了，而是经过多种机缘巧合，顺应天机而诞生的类似于“尸妖”一般的东西。
具备着尸妖的智慧，学习能力，和尸妖诡异法门的同时，还具备着僵尸的身躯强度和反应速度，以及更进一步的可能，一旦成长，必然是绝世大魔，可掀起一国一地的灾难。
尤其在这个时刻，烽火遍地，民不聊生，尸气，死气，血气，怨气，处处都有，简直是这类妖魔的天堂。
而最不巧的是，蛊虫四散的同时，虽然茅山祖师动用雷法劈灭了不少，但同时也有不少蛊虫冲到了文才面前，噬咬起了文才。
情非得已之下，文才手中的祖师牌位落地沾水，顿时便有一道来自于天庭的法旨将茅山祖师召回。
临走前，祖师以心传心，用神念传给九叔一篇聚集蛊虫的秘法，随即满头怒火地上天：
“东海龙王！一旦这大魔出世不能治，我定灭你东海满门！”
“人族以你龙族为图腾，是当年你龙族残党寻求人王庇佑，人王念在你龙族可调理山河风水，故而将你龙族与我人族气运相连。”
“可别以为数千年来愚民祭你祀你，你就真的是东海霸主了！你可别忘了，妈祖娘娘才是司掌海洋的天官！没了你东海龙王，海域水域一样不会出错！”
“今日你因恩怨放大魔出世，来日我必不顾天庭天条灭你满门！”
“这天庭是人族的天庭，不是你异类的天庭！”
……
以上的茅山祖师话语，九叔他们并未听见，九叔和文才秋生仅仅是知道祖师出离的愤怒罢了。
这点确实是龙王不智。
虽然天意让他放水，不以雷霆镇压僵尸，但是天意可没让他打小报告，召回茅山祖师。
毕竟天意看重的是平衡，此次若茅山祖师胜了，自然劫难消弭。
若茅山祖师败了，那就是该当如此。
可他龙王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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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心弄走了茅山祖师，本来这天意权衡下的平衡瞬间打破，那一刹那，龙王感知到了某种大恐怖。
至于为何天意要维持这种“平衡”？
因为劫气。
接下来因为劫气变化，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战乱当中，衣食住行都会短缺，而有的地方还将发生灾荒（ps：河南大灾）。
彼时就不是普通的死人了，而是人吃人。
劫气孕育，则有大劫。
这还只是小事，算不上大劫。
真正的大劫是军阀混战的同时，鬼国狼子野心入侵华夏，屠城千万。
这大劫是避不开的，毕竟鬼国为“鬼”，自然不同于人。
提前释放劫气，由僵尸引发南部混乱，促进南部军阀势力消解，集中力量面对真正的大劫，这说不定还是好事。
但是天意又在“犹豫”——虽然它没有真正的意识，但它确实遵循着某种准则，犹豫了——所以它决定让人族自己做选择。
牺牲一部分现在的人，换来未来的更多人生存，或者保全现在的人，未来的事情另谋出路。
毫无疑问，茅山祖师选择了保全现在的人，然后未来的事情另外争取。
虽然说是顺应天道，说是不争不抢，但是事关无数无辜民众的生死，茅山祖师选择贪一下。
两个都要。
若苏仙知道此事，他肯定也会选择两个都要。
未来的战争灾劫，他相信红色能够解决，那为什么不救现在的人？
这些人可都是红色的后备军！
何况僵尸之变，若是引来鬼国术士插手，恐怕有变。
破坏，总比制止破坏来得容易。
……
在茅山祖师走后，自然就是九叔以秘法聚集蛊虫后，与僵尸的一番死战。
好在这雨云由僵尸天赋所化，充斥阴气。
在祖师寄灵归天之后，由寄灵携带的一缕阳气与阴气相合，在阴气构成的雨云中与阴气结合，阴阳相合，居然生出来雷霆。
这雷霆可不是茅山雷法所唤出来的雷霆。
茅山雷法，练至强处，自然是能够做到雷霆万钧，一念灭魔，但是受限于法力等因素，像是九叔请来的祖师，即便有请神术所带来的祖师法力辅助，也做不到秒杀僵尸。
但是天地孕育的雷霆，哪怕只是最弱的一缕，也能对僵尸造成莫大的伤害。
因为那是天地孕育，阴阳所化，至阳至刚，破灭万法的天地雷霆。
随后便是九叔抱住僵尸，文才举伞引雷，一举灭掉了僵尸。
得亏是祖师寄灵中残存的阳气不多，雷霆灭了僵尸之后，倒还给二人剩了一口气，不然可就惨了。
虽然文才啊呀啊呀的呻吟夹杂在他的叙述里面，讲述的语气也同样平平淡淡，但是苏仙还是可以听出里面的自豪，也能听出里面的凶险。
别看不过是上千字平平淡淡的叙述，可是唯有亲身体会过才能真正明白其中需要多大的决心。
至少苏仙做不到直面雷霆之威的时候，还迎难而上，他更愿意以死拖住僵尸。
毕竟这个世界人死了，还有灵魂，可是被雷劈死了，那可是魂飞魄散的。
当然了，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刻，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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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真正做什么决定也不得而知了。
毕竟，天心恒定，人心变，最毒不过凡人心，最善不过凡人情。
哪能预料凡人的心思呢？
“九叔，你这要在床上躺多久啊？”苏仙只能活动脖子，转头看向九叔。
他虽然只是因为透支身体而体虚发热，但是蛊虫袭击四方的时候，秋生文才九叔都因为不断活动驱赶蛊虫而受伤较少，唯独他，尽管秋生尽力护他，最终还是被咬了不少，身上伤痕累累。
为了避免他无意识活动的时候伤口开裂，他现在被绑的和个木乃伊似的。
“惨啦，得半个月！不过比你好，我只是被雷劈了，你是少了几斤肉！”
说着，九叔摇了摇头，“我总感觉这祠堂有什么不对，你有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对，文才？”
“啊？我？好像是有什么不对……”文才看着四周，突然间眼睛一亮，就要说出来时，被秋生用一个鸡腿堵住了嘴。
“吃你的东西，别东看西看！”秋生大声地说道，同时还小声地贴近文才说道，“别说，你的衣服我帮你洗！说了接下来你就没鸡腿吃了！”
文才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示意秋生把手里的糕点给他。
“婷婷孝敬给师傅的！”秋生拍了拍文才的头，端着糕点就走了。
“婷婷，婷婷地叫，坠入爱河了！”文才低声抱怨道，一边说着，还一边啃着鸡腿。
可是由于手动不了的缘故，鸡腿啃了两下就掉到了地上。
此时秋生正端着糕点喂九叔，秋生一边喂还一边说着任婷婷的好话。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想要带人见家长的心，九叔自然也看得出来。
“我的腿！”文才痛苦地叫道。
“你的腿怎么啦？”九叔急忙回头看文才。
“我的腿掉了……”文才苦着脸说道。
“腿掉了！”九叔瞪大了眼睛，“快去叫医生！”
“哎呀，师傅，不用担心，”秋生弯着腰从地上捡起来鸡腿，“就是鸡腿掉了而已，我给你换一个新的，这个就给狗吃吧！”
说着，秋生就把糕点放下，带着鸡腿出门扔给了大黄。
大黄是一只中华田园犬，九叔不久前养的，一直都呆在义庄。
“唉，秋生看起来要离开我这个师傅喽！”
九叔语气悲凉地说道。
看得出，他是把秋生当儿子看待的，对文才也是如此。
这是独属于这个时代的师徒传承。
师傅不止是徒弟的老师，还是父亲。
师傅师傅，就是亦师亦父。
所以九叔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他是秋生的师傅，他可以选择自私，让秋生继承义庄，为他养老送终，但他却选择为秋生的未来考虑。
如果是以前，秋生作为茅山弟子，自然也是可以婚娶的，但是娶的人恐怕家世不会很好。
毕竟有钱人谁会让自己的女儿嫁一个未来要看义庄的火居道士？
而现在，秋生和婷婷的情况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九叔肯定不能让秋生继承这个义庄了，他一定会让秋生出去，还会把棺材本拿出来让秋生开个正经生意的商铺。
这就是师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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