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平点点头,道:“你们先回去睡。”目送白胡子扶着赵若琪走入齐德殿的里屋,皱皱眉头,来到梁柱后面,看着倒在一旁的白兽椅,只见白统领一颗头颅已被割去,身衫上也沾满血迹。百兽椅扶手上的龙身虎头也俱都染上斑斑鲜血,白统领双手双脚奋力挣扎狰狞之态犹然如生。他身旁不远处便是跛子刘的身子,闭目而逝,身上却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
封平知道殿上情况更糟,转过身来,不忍再看,双目平视,轻轻握住百兽椅一角,用力一捏,便提了起来,白统领尸身只微微一颤,仍是牢牢箍在椅上。
封平走出齐德殿来,此时正是天亮前最为黑暗的时刻,月光忽明忽暗,四周寂无一声,打个冷颤。他自干了这行以来,杀人撕票,放火抢劫,从不放在心上,只当是你来我往的生意,此时望着头顶明月朗朗,心里竟莫名生出一股惧意,知道今晚一切皆因手中这个百兽椅而起,如今这个椅子却被自己轻易握在手中,若将白统领尸体解下,自己便可轻松坐上去,想到此处,突然恶心欲呕,再也忍耐不住,用力一甩,一道弧线远远划了出去,“啪”的一声,椅子便落在草丛深处,转身回来,走出两步,突然回头望去,原以为夜深草密,不会见到椅子,却正见百兽椅上的宝石在月光下发出清冷的光芒,犹如黑暗中野狼的眼睛。
封平知道齐德殿尽是死尸,快走两步,绕过齐德殿,回到自己的寝房,一间小屋,短凳一个,小床一张,长竿在旁挂着几件衣服,摸黑入内,依稀便是自己早上离开时的模样,关上门来,心里砰砰直跳,知道周围邻居都已不在,坐在床头轻声喘气,终于平静心情,虽是疲惫已极,但迟迟未有睡意,慢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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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左思右想。
忽然听到前边一声“咳嗽”,无异于打个晴天霹雳,只吓得魂飞天外,站起身来,道:“是谁!”只觉得手臂被牢牢抓住,原来屋里还有别人,挣脱不出,忽然腹部一凉,手臂上的双手登时松了,伸手摸去,原来是一柄匕首,身旁人影恍动,竟然有三个人,慢慢走了。
他用力去摸,拼命去想是谁的匕首,只是这匕首太过平常,一时摸不出来,脑中拼命在想:“是谁杀我?”感觉血慢慢从肚中流了出来,手再也捂不住了,头也晕晕乎乎,再也想不起什么事来,心里缓缓道“罢了,罢了,今天我也拜过狐仙,在阴曹地府里白统领不会过来缠着我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赵若琪与白胡子终于回去房间,两人躺在床上。赵若琪道:“周叔,方才打斗时牵动了伤口,又开始疼了。”白胡子道:“公子,当年我们跟着赵老大也遇到过今天这个场面,当天夜里也是我陪着赵老大躺着。如今又陪着你。”赵若琪道:“那也是三十年了吧。”
白胡子道:“是啊,这一晃四十年了,好像昨天的事一样。赵老大当了周游天的手下,赵老大先灭了周游天的对手,正当周游天对他宠命无比时,突然下手将周游天除掉,这才当上我们这群人的首领。那时老刘跟我只是他身旁的人,白统领还是年轻,封平还是个小孩,白熊、黑三还没来。就为了这么个区区黑风山,你打我,我打你,连三十多来的情谊都不讲了。”
只听得鼾声轻轻响起,赵若琪疲惫一天,已是睡着了。过了一会,白胡子也慢慢睡去过了。
第二天一早,赵若琪伤口疼得早早起来,见到白胡子还沉睡未醒,脑中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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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流过昨天的事,将每个人做的事,每个人说的话,都慢慢回忆,“白统领想当山寨之主便要对我动手,黑三想当山寨之主就对白熊下手,那么黑三又被吴成所杀……”急忙跑到老周床上用力摇道:“周叔,别睡了,快醒醒!”白胡子睁眼起身,轻道:“怎么了?”
赵若琪道:“周叔,快去把封平叫来,我有急事商量。”
白胡子见他着急,拿过一条衣衫套在身上便去封平住所,过不一会,便跑着急冲冲回来。赵若琪见神色有异,知道出了事,忙道:“封平呢?”
白胡子道:“封平他死了,肚子中了匕首而死。”赵若琪道:“果然!”想了一想,道:“老周,此地不宜久留,跟我一起下山。”白胡子道:“我给公子收拾东西。我在山上这么多年了,我不下去了。”
赵若琪道:“不行,他们非得害了我俩。”白胡子道:“他们要你的命,我没事。”赵若琪道:“他们为什么昨天不对我动手?”白胡子边收拾边道:“可能是他刚杀了白熊,人心未附;也可能是看到你伤重,没有威胁;又或许真是跟赵老大有情义在。”
赵若琪拿出钥匙,打开一个抽屉,取出十几块金条,将两块塞到白胡子的手中,道:“周叔,拿着,余下的帮我收起来。”
白胡子望他一眼,也不推迟,片刻间便将东西收好,道:“要不要吃完饭再走?”赵若琪道:“来不及了,得马上走。”白胡子道:“公子你伤还没好。”赵若琪道:“已无大碍,我慢点走。”拿上包袱,换上寻常喽啰衣衫,转身出了齐德殿,寻着山路,悄悄从马厩牵了匹马,怕马鸣惊到别人,不敢骑马,只得慢慢牵马下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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