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一飞心道:“刘大哥也出手了。”这两匹马越跑越远,渐如黑点,远远已是看不清楚,但见积雪纷飞,黄沙扬起,过了一会,那黑点慢慢消失不见,身后两列小队却是紧追不舍。
这时身后的大队人马也已到树下。单一飞立刻伏低身子。这时远方一个白点快跑过来,奔到近处,已瞧出正是自己所骑乘的那匹白马。那白马来到大队人马前,与其中一人耳鬓厮磨,甚是亲热,正是何大人。这批人马匆匆而过,马蹄声渐稀,雪地上留下一排排马蹄印,拿出胡饼,啃下一口,唇齿留香,不禁想到“自己父母劳苦一生,可曾吃到过这么好吃的饼子么?”又是一行清泪慢慢流下。
树下人马风驰电掣,片刻间便走得干净,如一阵黑云向前方涌去,至于刘大殷、张圭两人马匹早已遥不可见。又过一会,那最后的一列人马也遥遥走到视线之外,此时再无危险,翻身下树,四野空旷无垠,地上野草地的马蹄印迹却清清楚楚留下,没了何大人的白马,也只得安步当车,踩雪前行。
又走了一会,突然身后传来“得得”马蹄之声,回头一望,正是一名士兵骑马跑来。那名士兵来得好快,片刻间已是相距数几十步之遥。单一飞想要上树躲开,急急忙忙向最近一棵小树跑去,接着听到身后一声鞭响,一声“驾!”马蹄声越来越近,转头一望,那马已离自己数十步之遥,上树已然不及。
骑马之人道:“原来是你!”单一飞回头一望,这人正是客栈里的王礼福。
单一飞跑无可跑,转过头来,立于原地,一时无语,注视着他,眼睛暗中观察他手里马鞭,防他抽人,全身微微颤抖。
王礼福突然勒马,那马慢慢停住,手握马鞭,也注视着他,默然不语,只听到马鼻中呼着热气,过了良久,方道:“你还我胡饼来!”
单一飞拿出一张胡饼,上前两步,恭敬递了过去。
王礼福咬了一口胡饼,甚觉美味,在空中一甩鞭子,“啪”的一声响,默然无语,转身走了。
单一飞逃得一命,但见夕阳将落,将大地照得满是光辉,身后树林茫茫,身前白雪皑皑,一阵冬风吹了过来,心里不禁感叹:“这寒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又担心刘、张两人被众官兵所害,又觉两人武功高强,对于官兵向来不以为意,思来想去,莫有定见,迈开大步,顶着寒风前行。
前方道路茫然难辨,也不知是否走错了路,又走出数里,才看到炊烟升起,他欣喜自语道:“就是这了!”感到疲惫不堪,坐下休息,向身后望去,空荡荡一片,哪有刘张两人身影,依靠大树,头脑发沉,慢慢已睡着了。
暮色四合,太阳慢慢落下山头,四周黑影逐渐侵了上来,他不知睡了多久,这时醒来睁眼,但见前方树林在黑幕下若隐若现,耳边似是有夜枭怪叫,心里害怕,取出一张胡饼啃了一口,饥肠得充,心下稍安。
又过了好久一会,忽然听到百灵鸟叫声,心里一喜,低声道:“张大哥,你在吗?”突然又变成了乌鸦叫声。单一飞道:“张大哥,我在这?”张目寻找,四周黑漆漆的难以望远,耳边却听到脚步声沙沙,乌鸦叫声越来越小,突然一个身影出现,不是张圭,却是刘大殷牵马走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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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单一飞喜上眉梢,奔了上去,刘大殷身上血腥味极重,看他左脸沾满血迹,身上也是血迹斑然,疲惫不堪,喘着粗气,向单一飞摆了摆手,示意附近还有敌人,要他不可做声。
单一飞跑到他身后,两人一起牵马前行。两人快步前行数十步,刘大殷一把将单一飞推开,低声道:“躲起来。”
单一飞找到坡下的阴暗处,屏住呼吸,接着听到脚步沙沙,从树林外传来。刘大殷蹲下对地上树藤绑了一绑,用手将土挖了一挖,做了一个简单陷阱,接着身子一跃,立刻消失不见,接着听到武器相撞的一声响,又听见刀剑入肉的声音,此外再无声息,突然一个官兵直直滚下坡来,这人双眼翻白,身上中了一刀,眼见是不活了。
刘大殷狞笑道:“你们还要打么?”
突然眼前从天而降四个人来,这四人拿刀,脸色凶恶,道:“姓刘的,今天你必死无疑,你的兄弟已经死了,赶紧把宝刀交出来!”
刘大殷心想方才他还发出信号,怎么转眼功夫就已身遭不测,心中一凛,使出内力高声呼道:“张圭,你是死是活,给个动静?”一时寂静无声,过了一会,才听到“不谷、不谷”的鸟叫声,知道他性命无虞。
刘大殷笑道:“狗崽子们!就爱骗人。”冲向当先一人,挥刀斩去,一招“披星斩月”,那人急忙挡格,“当”的一声,两刀相接,那士兵手中的刀断为两截,其中半个残刀旋转朝着单一飞方向飞出。
刘大殷忙对着这个方向道:“小心!”话音刚落,那刀插到单一飞身旁一棵树上。
这个士兵手拿半个残刀,道:“他刀锋利,别硬上,耗死他!”接着刀声响起,“刷、刷、刷、刷”舞刀声不绝,只见三把腰刀,一把断刀,刀光闪闪,在黑暗中挥舞。
这四人乃是堂兄弟,姓唐,分别为玄礼、玄应、玄成、玄德,他们一起学的武艺,艺成以来,罕逢敌手,他们都身受何大人提携之恩,立志报答。
玄礼低声道:“看不见他的刀身,大家小心。”原来黑狼刀只有宝石闪耀,刀身乌黑,在夜色下却不发一光,这么一来,别人仅能通过宝石判断方位,估计刀身长宽。
玄应道:“站好方位,使四象刀法。”突然撤刀,急住西去,站定方位,当下站立不动,玄礼、玄成、玄德分往东、南、北三个方向撤去。
刘大殷见他们四人分向四个不同方位而去,要将自己围在当中,当下右脚踏实,右手挥刀上扬,拦住向北跑去的玄德,左脚斜踢,踢向向南的玄成。玄礼匆匆从他掌下过去,跑到他的身后。
玄德知他宝刀锋利无比,怕伤了腰刀,不敢抬刀阻格,当下侧身避开他的刀锋,接着挥刀砍他小腹。玄成侧身一让,避开他的脚踢。玄应见他破绽大露,用力挥刀,攻他胸口。玄礼从他身后挥刀攻来。
刘大殷左手拿着刀鞘打向身后那刀,“当”的一声响,玄礼倒退一步,震得虎口发麻,腰刀险些脱手。刘大殷右手拿刀挡住玄应砍向身前那刀,玄应见他刀来,急忙收刀。刘大殷小腹一收,硬是将玄德的刀锋避过。
玄应见他身子不动,但小腹能向后倒缩两寸,知道此人武功高强,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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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嗖”,出手迅捷无比,抢攻三招。他身后的玄礼也拿稳刀柄,大力砍来。
刘大殷突然收刀,身子下滚,躲开他们招数,正是地堂刀法路数,一招“野狼扑食”又凶又狠,向左侧的玄成攻来。玄成看不清他刀法,又不敢拿刀阻格,只得向后大退两步。刘大殷见他步法凌乱,哪容喘息,跟上两步,又递上一招“狼奔千里”,攻他下盘,玄成手足慌乱。刘大殷就要得手,玄应、玄礼同时使刀削向他左肩、右腿。
刘大殷右腿一抬,扬起沙土,乱人眼目,左肩轻收,避开刀锋,将手中黑刀掷出。玄成见刀上钻石闪亮,虎虎带风,急忙收腿。余下三人匆匆急攻,刘大殷一一化解,一个轻跃,向黑狼刀奔去,手腕一抬,抓过黑狼刀,刀身带血,知道已然伤了向南奔跑的玄成,心里暗喜,抬头一看,见四人已各站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亦知他们阵型已成。
刘大殷哈哈一笑,道:“这就是你们的这个狗屁阵法?”见他们四人神色中带有一丝自信,心道:“难道这阵法当真有古怪?”见到玄成一腿稍跛,一招“头狼一顾”,猝然攻到,身旁玄德、玄成,出剑从侧面刺他胁下,刘大殷不得不收剑回防,却把背心破绽露给玄礼,不待玄礼反应,急忙转身,攻向玄礼。玄礼见他刀狠,也不回避,与之对攻,玄德、玄成刺他小腹,刘大殷又不得不防。四人阵法一成,攻守之势登时大改。
这套四象刀阵,乃是从两仪刀法演化而来,正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阵法中的步伐暗合先天八卦阵法。两仪刀法两人同使,四象刀法四人同使,两仪刀法比四象刀法更加精深,但他们悟性不足,只学了这套四象刀法。学成之后,以四人敌两人,勉强可与两人所使的两仪刀法相比,但四人中若少了一人便使不了,大有局限。
刘大殷塞外胡人,又哪里学过《易经》、八卦?但见他们走位飘忽,但配合却又严丝合缝,如出一辙,可谓法度森严,互为奥援,自己以一敌四,虽然刀法高明,但束手束脚,一身刀法只用不到半成,思索这胜敌之策:自己先发致人,以快打快,以一人之快却终快不过四人之快,自己一旦出手,便有破绽,他们四人各自寻瑕抵隙,攻我之弱。当下改变策略,后发制人,屏一口气,收刀回来,让他们四人先攻。
四人见他突然收手,心念如一,各作迈步,运动阵法,青龙先动,位在玄应,一招“潜龙勿用”,刀锋缓缓而来;白虎次之,位在玄礼,一招“云龙风虎”,招式虎虎带风,攻势最盛;朱雀再次,位在玄德,一招“风行雨施”,招招平平淡淡,看不出凌厉之处;最后玄武,位在玄成,他腿上有伤,动作稍慢,这阵型大受影响,一招“隐而未见”,轻轻拿刀向上一架,似出招又似无招,一时还看不出用意。
刘大殷只觉这套阵法处处透着诡异,一时琢磨不透,当下也不多猜,一招“望月长嗥”,只见刀上宝石忽左忽右来回闪烁,形成一条亮线,将手中黑刀运得快若急处,便如一颗流星来加闪烁,突然定住,由左至右急挥过来,这一招势大力沉,刀口竟一下攻击玄应、玄礼、玄德三人。
玄成“隐而未见”突然手腕向前大甩,正是“现而不隐”,砍他后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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