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王回过神来,急忙拦住秦严“秦王请留步,本王还有一事要说。”
“哦,什么事不能等入了府再说?”秦严有些好奇,惊讶的看着熊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熊王接过那金色卷书,从容说道:“秦王,秦严,秦郡主,秦无双接旨。”
秦王一愣,这才回过神来,他早就猜到,以目前京城的局势,想要改变,只能是北秦王府的势力插手,皇帝也是算准了自己没法拒绝,也不能拒绝,但是这次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等候多年的机会呢。
熊王见秦严等人愣在原地,心中暗道:“给父皇猜中了,这北秦王府果真不好驾驭,面对圣旨没有丝毫敬畏,居然不第一时间跪下接旨。
这倒是熊王想多了,对于圣旨,秦王府众人很是陌生,近二十年来,京中少有圣旨传来,众人第一时间都是有些好奇,从而忘了规矩。
熊王深呼吸,想到自己的天下还必须借助秦王府的势力才能获得,只能暗暗咬牙忍了下来。
熊王走近两步,又一次开口说道:“秦王秦严,秦郡主秦无双,接旨。”这次的声音又暗自加大了些,让亲王府众人全都清醒了过来,明白了自己面前的卷书是何分量。
“哦,臣接旨。”秦严总算回过神来,急忙跪下,秦王府众人见状,皆跪下接旨,这一幕落在熊王眼里,让他手拿圣旨的双手都抖了几下,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咬着牙齿,熊王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郡主秦无双年已二十六,十年沙场,功绩赫赫,朕不忍其每日刀山火海,黄沙为伴,再者,现秦王世子秦逸已过二十,一应事务皆可授,顾赐秦郡主秦无双进京择婿,朕将在今年六十岁寿诞上为其赐婚,钦此。”
整个秦王府众人先是鸦雀无声,片刻后便是如同菜市场砍价一样喧闹争吵,魏齐更是差点站起身来,怒吼道:“不行,郡主才不能嫁入京城,那不是明着让郡主去做人质吗?”立刻又有将士接过话茬说道:“就是,郡主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怎么能说嫁到京城就嫁到京城。”
潘龙及时捂住魏齐的嘴,但该说的已经说了出去,熊王的脸色已经黑的如同木炭,整个人气的发抖,指着秦王府众人喝道:“你们,你们是要抗旨不成?”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秦王府会难对付,但他的确没有想到秦王府的人竟然眼中全无皇室,竟然连做人质这种话都能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当然,他之所以生气,一半是因为秦王府众人对皇室的轻蔑,另一半么,就是自己的阴谋诡计被人识破,还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心里的羞怒。
这时能冷静下来不说话的也就四人而已,秦王秦严,秦无双秦逸姐弟二人,还有那个叫做潘龙的副将。
秦世子秦逸与姐姐秦无双最是姐妹情深,当下想出声示意大家停止争吵,让自己说两句,但无论是副将魏齐还是府兵小将,居然没有一个理会他的,任凭秦世子如何大喊大叫。
秦逸一气之下,抽出一位府兵的佩剑来,苍啷一声,利剑出鞘,秦世子朝着喊得最厉害的魏齐就是一刀砍去,叮铃当啷,宝剑与铠甲的撞击声传来,将魏齐吓得“嗷”的一声,一个机灵坐在潘龙双膝上,两只粗撞的手臂紧紧抱住潘龙的脖子,直叫潘龙憋得满脸通红。
熊王刚刚还在生气,这时又给吓了一跳,什么意思,合着你喊半天,没人搭理你,你就要上去给人家一刀,这都什么教养?但是惊吓之余,还有一丝解气,因为他也想砍那个叫魏齐的汉子,但是他不敢。
秦严和秦无双也吓了一跳,秦无双倒是没出声,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自己宠溺的弟弟,魏齐放开潘龙,骂了一句“你他...的”骂到一半,又脸色通红色给憋了回去,看着秦世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熊王见众人终于安静了下来,才敢出声问道:“秦王爷,难不成秦王府是想要造反不成?”
秦严好似刚刚回过神来,一脸正色道:“熊王殿下严重了,末将不敢。”
熊王见秦严服软,这才缓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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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脸色,哼了一声,将圣旨缓缓合上,伸手说:“既如此,还不快快接......。”
话还没说完,秦严就已经一个健步如飞跳到世子秦逸面前,揪住秦逸的耳朵,边打边骂道:“臭小子,你他娘的翅膀硬了是不是,皇帝的圣旨你也敢违抗,你看你给熊王殿下气的,刚刚见到熊王殿下你不跪也就算了,这念着圣旨让你起来了吗,你他娘不但起来,还敢砍老子的兵,你是不是要造反?”
熊王殿下话说到一般被打断,心情自然是十分不爽,眼看要发火,马骥这时又贴上来说道:“殿下不必生气,陛下也早就交代过秦王爷的为人,殿下若是生气与其争吵反倒是会中了秦王的圈套,到时若是闹掰了,京中大事可就再无翻身之日了,殿下冷静,孰轻孰重,还请殿下细细斟酌。”
熊王深深吸了一口气,憋了半天,又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心情才平复了些。
另一边,秦世子秦逸居然也翻过一只手揪住秦王秦严的耳朵,当仁不让,嘴里同样叫骂道:“你个老东西,砍你的兵怎么了,你的兵以后还不是老子的兵,既然是老子的兵,老子砍他一刀又怎么样,谁让那老小子叫的最大声。”
秦严一个转身,放一只脚在秦逸腿后,胳膊抱住秦逸的脖子用力一推,将秦逸放倒,整个身子趴在秦逸上面,继续骂道:“嘿,你个臭小子,一口一个老东西,老子现在还活着呢,你他娘就开始不把老子当回事了是不?”
秦逸反抗道:“我呸,你为老不尊,不是老东西是什么?”
秦严更加生气,两条腿紧紧夹住秦逸的双腿,让秦逸动弹不得,又气急败坏的伸出两只手去撕秦逸的嘴巴,秦逸在地上使劲挣扎,见挣脱不掉,便刷起赖来,一口咬中秦严的手掌。
秦严感受到手掌上传来的刺痛感,急忙想要抽身而退,可那无赖的秦世子咬的结实,疼的已经年近半百的秦王爷在地上胡乱翻滚,就是抽不出手掌,索性也一口咬住秦逸的胳膊,嘴里含糊不清的咒骂着“娘的,就你有张嘴了是怎么滴。”
熊王手拿锦布卷书傻傻站在原地,皇室宗亲长大的熊王爷身边的人从来都是十分讲究个礼数教养,就算是如今京中已经与太子势不两立,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如今眼前这一幕父子情深属实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一时间尴尬的站在原地。
熊王在周围扫了扫,快步走向此刻依然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想要伸手劝架,“秦王爷,秦世子,快别打了,快别打了”,正劝着,却不小心,被秦逸一个扫堂腿击中,顿时重心不稳,英俊的脸庞眼看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说时迟,那时快,潘龙一道残影飞奔而至,赶在马骥之前接住了熊王。
“殿下小心,”马骥也飞奔而至,两人扶着熊王小心的后退到秦王府众人身旁“殿下没受伤吧?”马骥担心道。
熊王摆了摆手,没有回答他,而是望向潘龙“潘将军,此事?”
潘龙笑着跪下回道:“熊王爷不必多想,我家老爷与世子隔三差五就会打上一架,我们秦王府众人啊,早已见怪不怪了。”潘龙说着,又指向还未起身的秦王府众军士“殿下您看。”
熊王放眼望去,好家伙,刚刚被砍了一刀的魏齐这会又活跃起来,神情非常激动,一群人居然在下赌注,赌的是这次老爷和世子谁能打赢谁。
熊王大大吸了一口气,强行忍住学秦世子去砍他一刀的冲动,闭上双目,手背轻轻锤着额头,心里已经后悔听父皇的安排来拉拢北秦王府了,他此时非常怀疑父皇的眼光,这帮玩意就算带去京城,能打得赢太子那帮黑暗阴险的权臣鹰犬吗?
正在熊王头疼懊恼之时,一道白色倩影轻轻起身,拍了拍裙子上沾染的些许黄泥,款步走进熊王,欠身行了一礼“让熊王殿下见笑了,陛下对无双的一片好意,无双就收下了。”
熊王蒙了一下,然后露出狂喜的笑意,高兴道:“郡主此言当真?”毕竟在大渝,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婚事方面十之八九是要父母来做主的,这也是他直接对着秦严宣读圣旨的原因。
秦无双轻轻一笑,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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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冰雪消融,四季回春,荡起阵阵涟漪,反问道:“既是无双自己的婚事,无双又如何做不得主。”
扭打在地上的两人此刻也分开了,身上灰溜溜的,像个路边的乞丐,两人嘴巴都带着些殷红,秦逸捂着手臂一瘸一拐的跑到秦无双面前,也顾不上手臂上的疼痛,急声问道:“姐姐,你不是认真的吧?你真要嫁到京城去?”
秦无双看着此刻露出担心神色的秦世子,身上华丽的锦袍也滚成了黄土的颜色,胳膊上的牙印上依旧流着血,不由得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摸了摸秦逸的脑袋“姐姐怎么就不能嫁到京城去了,京城繁花似锦,比起我们冀州可是要好上许多,到时就姐姐就可以如平常女子般,相夫教子,再不用皮甲上战场,难道不好吗?”
秦逸愣了一下“好是好,可是姐姐,你在冀州城一样可以相夫教子啊,我已经二十岁了,可以代替你去战场的。”世子殿下神色认真,眼中的期许让已经历过无数生死的年轻郡主都不敢去直视,只能将目光投向别处。
熊王殿下深深叹了口气,这秦世子终归是年少轻狂,有郡主和世子的身份在,婚姻又岂能是自己说怎样就怎样的,自己一个堂堂皇子的身份,不也只能去娶一个尚书之女作为王妃,而自己的心上人,哎!
犹豫片刻,秦无双已经从熊王手中接过了圣旨,另一边秦王见状居然也没有阻止,只是低下头来沉默不语,两只拳头紧紧握在一起,手掌已经被指甲刺的鲜血直流。
一旁的秦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居然也沉默了下来。
秦王府众人兴致显然都不太高,但此刻都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像潘龙这样的明白人都知道,秦王与世子也只能是拖延些时日,不可能真的去抗旨不遵,郡主嫁到京城,是必然的事了,除非,“造反”。
还是只有那个憨憨魏齐,此刻依旧是嗷嗷直叫,看不懂半分行势。
现在最开心的莫属熊王了,既然秦无双答应进京,那就一切都好说了,他现在甚至已经开始期待北秦王府和云南王府两个势力相碰的场景了,两大军阀就像是两座大山,一个佣兵十万铁骑,一个佣兵十五万步兵,两股势力加在一起,几乎是随时可以让大渝王朝改天换地。
熊王抬手吩咐马骥,“将本王给秦王府备的礼物拉上来。”
“哦,是什么?”秦无双好奇问道。
熊王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不一会,一伙人用马车拉来几个铁铜箱子,四马平驱,车轱辘压得嘎吱嘎吱作响,在地面留下两道深深的印记。
熊王吩咐仆从打开,一排排闪闪发光的金子,足足有万两黄金。
莫说秦王府众人,就连一向大手大脚见惯了银子的秦世子也两眼放光,毕竟比起别人,整日花天酒地的秦世子更懂得金银的好处。
连秦无双也吓了一跳,忙说道:“熊王殿下,这礼物太贵重,还请......。”
秦无双话还没说完,一老一少两个黄泥人已经奔向前来,老的泥人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跑到马车前,随手将一块沉甸甸的金子放到嘴里,用力咬上一口,顿时眉开眼笑,咬完还冲着熊王殿下咧嘴一笑。
再看小的,整个人居然爬到了马车上,一头钻进箱子里,用金子堆在头顶,手里抓上一把,双腿再夹住几个,抱着金子就打起滚来。
再观秦王府众人,上至上将军,下到刚刚入伙的新兵,每个人都是两眼放光,那魏齐,居然已经暗自咽起口水来。
刚刚一群义愤填膺要为郡主鸣不平的秦王府众人,此刻居然没有一人再看向秦郡主,惹得秦郡主原地直跺脚。
熊王原地又一次愣住,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社会的节奏,伸手戳了戳马骥问道:“你说,我要是第一时间就把金子抬上来,是不是就没后面这么多事了?”
马骥苦笑着回道:“回殿下,小人也从未同秦王这么耿直的人交往过。”
没有再三客套,直接就收下礼物,这一幕让熊王二人可谓是跌破眼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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