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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贫寒父女

    “縻貹兄弟,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自从获救之后的七八天里,縻貹始终不离秦锋十步。看縻貹的架势,就差拿根绳子把秦锋拴在腰上了。

    “是俺的错!俺又差点让人骗了!”

    縻貹瞪着圆眼一脸后怕地说道:“要是你出了事,孙安哥哥和鲁达哥哥定然不会饶了俺,俺就得回草原找个地方躲起来。”

    那天见到縻貹的时候,他双手各提着一把腰刀正追着蒙面黑衣人杀红了眼。梁山的几个士兵也都受了或重或轻的伤。之后几人找了条小河清洗干净,又洗去衣裳上的血渍后才找了个小村安定下来。

    时迁等人得到消息,差点都要赶过来,还好秦锋早就捎了口信让诸人以公事为重。他们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担忧,继续在东京城中暗查。

    秦锋养伤的时候把那天的经过反复猜想了多次。

    据他推算,应该是在酒肆前遇到那个戴着面具的衙内看上了王思思,就联系了一个叫刘牙子的中间人,找上“二哥”一伙人,假扮演一场英雄救美。那衙内显然是了解王思思性情的,知道只凭英雄救美并不能让她倾心,所以又安排“二哥”把他们劫到了庄院。

    进入庄院后,那戴着面具的衙内应该还有其他安排逼王思思就范,只是秦锋却不知道。所以“二哥”省略了一些环节,直接让两人拜堂送入洞房。

    这里有一点秦锋没有想明白,那戴着面具的衙内为何非要设计如此复杂的手段得到王思思?

    若是王思思的背景会让那衙内忌惮,他又如何敢断定用卑劣的手段得到王思思后,王思思不会追究?

    若是王思思的背景不足以让衙内忌惮,他又为何不使用更加简单粗暴的方式呢?

    至于后面突然出现的那帮心狠手辣的蒙面黑衣人应该是另一批人,他们的目标是戴着面具的衙内。看那些蒙面黑衣人见到他时痛下杀手就可以推断出,这帮人应该和戴着面具的衙内有仇。

    那些蒙面黑衣人是谁,戴着面具的衙内又是谁,秦锋并不关心。他只是无意中卷入了一场纠纷,东京并非久留之地,他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耗费精力。

    只是想起那个叫王思思的少女,他的心里偶尔会有些遗憾。

    “縻貹兄弟,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就放心吧。”

    秦锋又安抚了縻貹几句,就见一个梁山士兵来报,那人找到了。

    秦锋心中大喜,问清了详细的情形,又让人去东京城中采买了笔墨纸砚、绫罗绸缎和熟肉果蔬等。第二天一大早,他带着縻貹和三个梁山士兵,装了两挑担礼物,租了辆马车赶去安仁村。

    他来安仁村是想请一位教书先生出山,此人名叫闻焕章。

    水浒中太尉高俅二打梁山的时候,上党节度使徐京向高俅举荐闻焕章。徐京评论他是“深通韬略,善晓兵机,有孙吴之才调,诸葛之智谋。”

    梁山如今正缺少一位军师坐镇!

    对于能否找到闻焕章,秦锋之前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一来,此时比高俅攻打梁山早了六年,闻焕章也并不是东京的人,他不能确定闻焕章现在是否定居东京附近。

    二来,他只记得水浒中闻焕章是在东京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教书,却不记得到底是哪个村子。

    附近这个词,如果作为判断距离的依据,实在是太含糊了。就跟做菜放盐少许是一个道理,少许是多少?炒一盘菜的少许和一大锅乱炖的少许,肯定不是同样的分量。附近也是一样。附近又是多近呢?

    况且,开封府治下能称之为村的何止百家!

    他从梁山带来的人马不多,全部用来调查工匠作坊和工匠都尚显不足,没法抽出来。他能安排随身的几个梁山士兵四处碰碰运气。

    看来他的运气还算不错。

    进了安仁村,马车在一户农家门前停了下来。

    秦锋跳下马车,抬头望去,这户农家两扇木门破旧有些年头了,门上贴着的纸印桃符上面画着郁垒、神荼,院中种着一颗榆树上面挂着绿油油的榆钱,只是低矮处的枝条早已经被捋光了。

    秦锋几人走进院中,就见榆树下靠着一个竹梯,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正自踩在竹梯上探出半截身子,用力拽着榆树枝往高处的榆钱上抓去。

    那拇指粗细的榆树枝被小丫头拉得似乎要弯成了一张弓,秦锋毫不怀疑小丫头再努力加把劲就能把自己给弹射出去。

    看到家里来了陌生人,小丫头吓了一跳,猛地松开榆树枝,脚下却是一滑,从竹梯上跌了下来。

    秦锋眼疾手快,纵身上前探出双臂接住小丫头。

    看着犹自紧闭双目正咬牙等着摔疼那一下的小丫头,秦锋不禁笑出了声。他蹲下身体,把小丫头放到地上,笑道:“起来吧,没事了。”

    小丫头睁开眼睛,瞧见自己已经安全落在地上,连忙跳开几步。

    她好奇地打量着秦锋脸上的面具问道:“你们来找谁?”

    “令尊在家吗?”秦锋站起来微笑着问道。

    “你等一下,我去叫爹爹。”

    小丫头说完,撒腿就往外跑。

    秦锋看着破旧的茅草屋蹙起眉头。

    闻焕章的家中怎得只留一个小丫头在家,他的妻子何在?

    看出秦锋眼中的不解,其中一个梁山士兵解释说道:“寨主哥哥,小的打听到闻焕章家里只有父女两人。村里人说闻焕章当初来安仁村的时候,就只带了一个女儿。也有人说起,他的娘子是改嫁了。”

    秦锋点了点头,一个落魄书生独自拉扯着一个女儿,想来日子过得并不轻松。

    他环视四周,注意到有一间茅草屋的屋顶漏了一大块都没有修补,院中南面靠墙的角落还遗留着种过蔬菜瓜果的痕迹。

    等了许久,也没见到小丫头回来,縻貹焦躁地开口嚷道:“那小丫头怎得还不回来?”

    “别着急,再等等吧!”

    秦锋安慰着縻貹,心里也有些奇怪。

    这时间未免太久了,便是绕着安仁村走上两个来回都足够了。

    又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响,越来越近。秦锋转身看去,就见一个儒生打扮的男子带着小丫头走了进来。那男子头戴垫角巾,身穿洗得泛白的青色粗布宽衫,看年纪能有三十五六岁。

    想来此人就是闻焕章了。

    闻焕章来到院中停下脚步,冲着众人施了一礼,缓缓说道:“小生闻焕章见过诸位。方才有事耽搁,望几位贵客见谅。不知几位贵客是从哪里来?”

    秦锋回了一礼,说道:“小可姓秦,来自山东。久慕闻先生深通韬略,善晓兵机,今日略备薄礼前来拜访。”

    闻焕章快速扫了一眼众人,笑道:“官人谬赞了。鄙舍简陋,几位若不嫌弃,请移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