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不晚没有动,他望着头顶黏着零星蜘蛛网的天花板发呆,这个副本中理不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滴答、滴答...
不知为何,天花板上出现了些许涟漪,几滴水滴落在牧不晚的脸上,让他不得不眨眼来躲避,可落下的水珠越来越多,天花板上竟然隐隐约约露出了一张女人的面容,迫使他瞪大眼睛去看。
双眼被莫名的力量控制住,撑到极限,眼角都在隐隐作痛,可牧不晚的视线却无法转移。女人如被溺水的浮尸一般从水底浮现,全身肿胀让牧不晚根本判断不出她的身份,不过她一袭白衣,很大概率会是护士。
牧不晚喘着粗气,眼见女人越来越近,可身子却完全动不了,眼看着女人冰凉的鼻尖已经抵在自己的鼻梁上,他惊恐万分,可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女人轻轻蹭了蹭他的鼻梁,又抬起手,摸上牧不晚的脸颊,这一举动让他害怕得浑身颤抖起来。
“我是谁?”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苍老和沙哑,喉中积蓄了化不开的痰,可她的目光却依旧锐利,仿若一把利刃,能够穿透人的灵魂深处。
这是怎样一幅诡异的画面啊,牧不晚感到无比震撼和惶恐。他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救...救...”可身边的凌绝和莫离像是看不到一般,还在摇着他的身子问他怎么了。
这一刻,牧不晚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像是塞了一团乱麻,完全无法梳理清楚。他只是机械性地重复道:“救命。”可这两个字却像是卡壳了,根本没法从喉中蹦出来。
突然,牧不晚感觉到一阵眩晕,眼前晃过一道白光,他将被迫紧闭的双眸猛地一下睁开,一眼就意识到自己正在手术台上,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护士站在一侧,医生拿着手电筒对准牧不晚。
医生看起来十分慈祥和蔼,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感情,他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对牧不晚说道:“你很快就会解脱了,别害怕。”
“...”牧不晚愣在当场,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幕,直到医生念出了“小绮”这个名字。
牧不晚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摆脱颜绮的回忆,只是从一个时间点瞬移到另一个时间点罢了,现在正躺在病床上,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有价值的物什仍储存在自己的体内,可医生的目标不是自己的大脑吗?为什么走向完全不一样了呢?难道是想等别的价值完全榨干之后最后再动手打开颅骨?
这个时候,病房门被推开,颜绮从外面走了进来。
“爸爸,还没结束吗?小绮好疼。”颜绮淡漠地开口,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好像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似的,可说话的语气却极为痛苦。她的头被拦腰截断,露出了里面白色的果仁,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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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捧着被锯下来的头骨,鲜血流了一路。
牧不晚不知道这是什么光怪陆离的梦,他只想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扮演的是谁,为什么颜绮会出现在门口而自己躺在床上,他突然有些害怕,该不会是自己被医生剖了个干干净净吧。
他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可惜他浑身都用不上力,连起身都费劲,更别提逃出医院的想法。
颜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她走到牧不晚身边蹲下,随意地将手上的头盖骨扔在了地上,她伸手捏住插在牧不晚身上的其中一根管子,用力一扯,只听“噗嗤”一声,牧不晚只觉半边身子都疼得有些麻木了。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看着她身后的医生与护士步步朝自己逼近,只得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牧哥!牧哥!醒醒!”一阵大力的摇晃让牧不晚惊得直接从地上弹跳起来,入眼的是被推倒在地一脸茫然的凌绝,他的身体各处都挂着彩,看来是经过一场恶战。牧不晚很怕这是梦中梦的场景,所以抿起嘴没有出声。
“你没事吧,牧哥,突然起来吓我一跳,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之前影子钻进了你的身体里,你的眼睛变成全黑状态,直挺挺地倒在那里。我和莫先生捣碎了灯泡赶走这些影子,怎么叫你你都不愿醒,就躺在那里抽搐。我们商量了一下就把你身子扶起来,莫先生用力敲打你的背部,没想到真的吐出来很多黑水。”
牧不晚听他这么说,眼神游离在地板上,果然发现了一滩水,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腹部,还好没有任何异常。抬头望了眼天花板,年迈的女人已经消失,姑且可以相信是脱离颜绮的梦境了。牧不晚想要往前走几步,可浑身上下却疼得厉害,连抬起一根手指头也费力得很,似乎之前刚醒来时将力气全部用尽了,他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凌绝。
“牧哥,你别乱动,坐下来歇一会儿吧。”凌绝担心地说道。
牧不晚听话地坐了下来,却还是疼得不行,他的身体虚软无力,根本没办法坐稳,这种虚弱来源于身体内部,自从醒来以后就越发明显,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消耗自己寿命一般,他下意识又看了看地上的那滩水,似乎在隐隐波动。揉了揉眼睛,牧不晚怀疑自己看错了,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低下头想凑近看看,谁知黑水中突然伸出一只手精准地掐住他的脖颈,眼看就要把他拖进水中,身后的凌绝快速反应,和莫离一起将牧不晚扯了回来,可这么做也将水里的东西一并带了出来。
一个人头从黑暗中缓缓探出,它的头顶长着一颗硕大的眼,爬满血丝的大眼睛里满含愤怒,长长的头发垂在水面上,正吐出黑色的液体。
牧不晚被呛得连咳了几声,他捂着胸膛不停地咳嗽着,定睛一瞧,这人竟然是护士,她浑身漆黑,脸庞模糊不清,可怎么也掩不住那张脸上狰狞的表情,就好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般,看到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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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晚的第一眼便张牙舞爪地扑上去,看来是想要将他活吞掉。
“快...快跑。”凌绝大喊着,拉着牧不晚就要跑。然而女人的头发像是有生命的触手一般,裹挟着极大的力气朝他们这处甩来。三人急忙闪身避开,没想到还是被缠住,被迫退了数米远。
女人见此情形,更加疯狂,挥舞着手臂再次冲上来。
“我的天!这女鬼不简单啊。”凌绝低吼一声,手里的匕首狠狠捅进女鬼的腹腔,可是锋利的刀刃并没能将女鬼给杀死,而是直接被吸收进了腹中,与此同时,她趁几人无力抵抗之际又分出一缕头发袭向牧不晚,直接缠绕在他的脖子上不断收紧。牧不晚被勒的呼吸困难,他拼了命的挣扎,可无论如何,那股力量就好像有千斤重一般,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挣脱不开,他甚至连抬手都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绝和莫离奋力抵挡,不一会儿便落了下风。
“真是个难缠的怪物!”莫离忍不住惊呼道,他的额头上冒出冷汗,脸色惨白。
凌绝也不好受,他的肩膀上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淋漓,“牧哥,我快要撑不下去了,快想想有什么办法!”凌绝大喊着。
听到他的叫喊,牧不晚原本被勒得晃神的脑袋有那么一瞬间捕捉到一丝灵感,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攻击...她的脑袋,最好能...将头骨割裂!”
“可是,我的力量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牧不晚皱着眉头,脑袋飞快转着,思考着有没有办法让女鬼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片刻之后他眼神骤然发亮,仿佛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他用尽力气大声喊道:“你们不要让她靠近!我想到办法了!”
凌绝和莫离闻言立即停止了抵挡,纷纷向后退去,可那只怪物却依旧没有要放弃的意思,而是紧追着两人不放,他们的力气都已经用光了,哪里还能够抵挡住她的攻势?凌绝一咬牙,赤手空拳就朝女鬼的脑袋砍了过去,谁知她早有防备,头微微一歪躲过,紧跟着张口对准了凌绝的右腿咬了下去。牧不晚抓住这个时间点,猛地握住脖子上的头发就是往后一跃,呼吸道被死死勒住的痛苦让他眼冒金星,可“咔嚓”一声骨头松动的声音让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猛地用力,女鬼的头发被撕扯得四分五裂,这瞬间他终于恢复了正常呼吸的能力。拿起手上的硬物定睛一看,掀开的头盖骨已经和女人的本体分家,露出了已经恶化成稀烂液体的脑仁。
从颜绮的记忆来看,虽然那个病人告诉她是医生需要移植她的脑仁,负一层替换成猪头的画像也将矛头指向医生,但在一楼遇到的女护士脖颈中钻出小蜈蚣这种现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一种隐喻,这是颜绮脑海中女护士的状况,她的脑袋已经被毒物啃食光了,所以牧不晚大胆推测,克制女护士必须从脑袋下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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