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燕州的雄关,便是辽州的地界。辽州亦有辽阔之意,一眼所望,平原沃野绵延千里。
太白山系位处辽州极北,亦为中州极北。连带大小三十余主峰,皆高耸入云。故而长年积雪,太白剑派位于天峰之上,天峰为太白山第三高峰,故太白剑派以太白山为名。
此刻,那太白山第一高峰凌云峰的绝巅之上,林慎之容映岚正在眺望着整个太白山。
“难怪太白剑法为天下至正之快之剑,身于此处,只觉天地辽阔,剑又如何不快意!”林慎之说道。
“是啊,峰峦皆白,天地苍茫,真是让人觉得这天地无限。”容映岚说道。
林慎之望着这整个太白山,兴起而行剑。所行之剑,不拘各大剑宗之法,每一次抬手落剑,都自成剑招。
“我终于明白了剑道本源了,终于懂得了意随心动,原来心动则意成,意动则剑成,剑招剑意皆随心而蕴,心动便是剑动。”
林慎之行剑更加飘渺,如今只要心念所想,剑意即起,剑招便成。无须招式套路,只需出剑,便是剑招。
“哈哈哈哈,不想老夫无聊登山而来,居然能看到真正明了剑随意动,意随心动之人。”
林慎之停下动作,与容映岚一同朝着东边看去。只见一老者鹤发童颜,身着浅青薄衫,正缓步的走过来。
二人看着老者衣着单薄,而这凌云峰上换作常人,早已冻僵。老者却闲庭信步,想来必是内息深厚之人。
“小子,我叫风寒雨,你叫什么?”老者问道。
林慎之容映岚对看一眼,俱是一惊,原来眼前之人就是太白剑派当今掌门风寒雨。
“风前辈好,晚辈林慎之,这位是芳菲智绝容映岚。我们听说太白山雪景乃是天下至绝,故而特来看看这太白山。”林慎之回道。
“小子,我太白山景色如何?”风寒雨问道。
“雪峰直如剑,横于乾坤间!此景之下,方有太白那心意一动,剑意即出的天下第一快剑,亦是天下第一快意的剑!”林慎之回道。
风寒雨解下酒囊,喝了一口丢给林慎之,示意林慎之也喝一口。林慎之会意,仰头便喝了一口。
“我太白的酒如何?”风寒雨问道。
“此酒是晚辈喝过所有的酒里酒性最烈的,令人荡气回肠!”林慎之答道。
风寒雨手指脚下诸峰,说道:“我太白之人生此天地间,当饮最烈之酒,行最快之剑,做最快意之人!”
“当如是也!”林慎之仰头,再饮一口烈酒,将酒囊掷还给风寒雨,风寒雨亦饮一口。
“小子,给我剑!”
林慎之想也不想,便将青螭剑抛出,风寒雨接剑后,曲指弹向剑身,只听清脆之声袅袅。
“好剑,老夫便以此剑奏曲。”风寒雨望向林慎之,“可歌否?”
“晚辈尽力一试!”林慎之答道。
风寒雨盘腿坐地,剑横膝上,手指轻点剑身,发出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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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之声,竟成一豪放曲音。
天峰凌云太白剑,烈酒饮,快意尝,一剑横天,入眼皆茫茫。
为报此生疏狂志,分付意,天教纵!
何须求索青天上,仗剑行,皆可往!
快意纵马,安问天涯路?
会将快剑御风里,朝掠海,暮至苍!
“好好好,来来来,小子陪老夫醉了这太白山!醉了这人间!”
林慎之歌罢,便也席地与风寒雨对坐,容映岚站在二人身侧。
风寒雨喝了一口酒,便将酒囊递给林慎之,“何以佐酒?”
“天地快哉之风,人间快哉之意!”
“好,喝!”
那林慎之与风寒雨一老一少,便在这凌云峰巅饮酒欢谈。
“风老前辈,喝完酒后,可否带我们入太白剑派一观?”林慎之问道。
“有何不可!来来来,随我来!”风寒雨站起身来,带着林慎之容映岚往太白剑派所在的天峰而去。
一入山门,一座剑碑耸立眼前。林慎之凝望剑碑,只觉剑意扑面。
风寒雨就这么一路领着二人穿行于太白剑派之内,直到走进剑祠。
只见正中挂着的画像,画上的人,宛若天人之姿,双手按在剑首,长剑拄在地上,目光含剑,直透人心。
“这便是剑神独孤飞雪!”风寒雨指着画像对林慎之说道。
“便是一张画像就有如此风姿,若有幸和剑神生于同世,真想一睹绝代风华!”林慎之说道。
“万年前剑神独孤飞雪与凤秦两家先祖以及儒家至圣先师联手,绝天地之通,使天上人不得随意干涉人间事,这是何等惊才绝艳之人!”容映岚跟着说道。
“如此才是大丈夫所为,但凭一剑,敢为天下先!”林慎之说道。
“好一个但凭一剑,敢为天下先。”风寒雨赞许道。
林慎之抱拳拱手,风寒雨一把拽住他,说道:“小子,你跟我来!”
只见风寒雨带着林慎之一路奔着北边而去,来到天峰后山。
“小子,先前看你耍剑,已然参悟了剑道本源,而且也领悟了以我一心,统领万意了。”风寒雨说道。
“不瞒风老前辈,确实如此!”林慎之说道。
“唯一人一剑,以己为君,臣之万法。足以让你学各派剑法,而不至于意乱,因为在你的剑意下万剑都将臣之,故而所有的意都会成为你的意。”
风寒雨看了看前方,接着说道:“你可知剑神为何被称为剑神?”
“剑术通神,剑意破天!”林慎之答道。
风寒雨摇了摇头,“剑神之所以是剑神,是因为他不管如何出剑,都是这世上最精妙的剑招。如今太白虽然追求意而忘招,可终究也做不到剑神之境。”
“何以如此?”
“以我一意,领诸万意。不仅对于剑道来说,乃至所有武功都是至为高深的境界。可剑道还有更深的境界,便是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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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境。”风寒雨说道。
林慎之沉默片刻,追问道:“何谓剑神之镜?”
“便是由一剑君万剑再进一步,达到万剑归一剑。这一剑便是意,达至此境,只需反复锤炼意,而后心意所动,随手一挥便是至强之剑,如何不神!”
“所以剑神是剑神!”林慎之说道。
“正是,你的剑心强大至纯,是我见过所有的先天剑胎都比拟不了的。或许你可以尝试着走独孤飞云的路,化诸万剑为一意。”风寒雨说道。
“多谢风老前辈指点,敢问老前辈,可到此境了?”林慎之问道。
风寒雨摇摇头,说道:“未至,你也不用谢我,或者这天下唯有你的天资与心性可以达到独孤飞雪的境界了。”
“不管怎么样都谢谢风老前辈了。”林慎之说道。
“不必谢我,相反老夫还有一事要拜托你。”风寒雨说道。
林慎之拱手作揖,“但凭风老前辈吩咐。”
“太白剑派如今已至青黄不接之境地,老夫死后,必然式微。若你能登剑道绝顶,他日太白有难,还望你念今日老夫指点之情,以保太白门楣。”风寒雨说道。
“好,我答应风老前辈,我若在世一天,只要太白有难,我必尽力援手!”林慎之说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小子,这太白你就随便逛吧,老夫就不打扰你们了。”风寒雨说罢,便回太白剑派而去。
林慎之容映岚这几天把太白山大小诸峰都游玩了个遍,想起那日所说成婚一事,便踏上了回芳菲谷的路。
二人下得太白山后,那从南至北一路上跟随着他二人的身背画卷之人,再度的出现在太白山上。
随着二人身形消失后,那人也一路下山而去,在牧民处购买了一匹快马。并未和林慎之二人同路,只寻了另外的路,却也是往南而去。
林慎之二人抵达云州境内之时已经是二月份了,二人去了独孤知宁的木屋,为了见到张灵韵还特地等了一天半的时间。
等告知完张灵韵和独孤知宁婚期的事情,便又去了栖凤阁,可得知长孙昱和张思瑶在襄州秋暝居。
于是便用了凤秦家的传信信鸽,将消息递过去,顺便还让长孙昱告知了一下高阳城黑街众人。
做完这一切后,二人便继续南下了。
等过了云州之后,天已回暖,春风拂面,一如林慎之容映岚二人那时出芳菲谷往东湖圣地时一般。
此刻二人不同去年,当真有些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意。此季南风兴,不然二人恨不得乘风归。
而此刻一直再为身后之事布局的周老圣人,亦在返回东湖圣地的归途之上。
李弘博啊,老头子我已经克尽所能,希望我的一番谋划,能够为你护道。不要怪老头子啊,我实在没有时间慢慢的把你教成了,愿你可以披荆斩棘,继往开来…
周老圣人弯着脊背,似乎担起了千钧之重,一步一步的朝着东湖圣地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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