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休文嘀咕完之后,便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脑海里却突然又似翻江倒海,眼前一黑。
“还来?”叶休文再一次失去意识之前在心里骂骂咧咧,接着便整个人轰然倒地,扬起四周尘埃,使得叶休文好似被大雾包裹。
他之前的第一次昏迷,昏迷时的内容他半点记不得,硬要回忆去起来,只是一团黑暗,混沌不堪。但这一回的昏迷,却不再是黑暗的了。
梦境的开头,这个世界由一个小房间延伸开来。接着是孩子的哭嚎,他是一个旁听者,但是他却又处在了那哭嚎的孩子的位置。他被包裹在绸缎之间,被抱着朝门走去,那抱着自己的,面容模糊,但隐约看着像是老妇。
“老爷,是个男孩,是个男孩!”那抱着自己的女人好像在邀功,门还没开。突然这房间变得庞大,那近在眼前的门却变得越来越远。自己被抱着,向大门走去,在这段变得越来越长的路上,身旁突然多了一排排的身着相同服饰的侍女。
他来不及看清她们的脸便与她们错过。之后这门的距离又恢复了正常,自己被抱着交给了另一个人,一个男人,那男人看着很像自己,也很像他爹。比自己成熟,比他爹年轻。再看那老妇人变成了美貌侍女。
“他未来一定可以成为家族栋梁的。”那男人说,“一切为了家族。”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他爹,接着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爹的模样。
一切为了家族。他在脑海里重复着,却没有说话。
四周为了看自己的人,他们自己很熟悉,但却陌生。
再接着自己又被抱回了房间,被安置在婴儿用的床上。
他看着挂在床上头的兔儿爷玩具,觉得愈发疲惫,眼皮招架不住闭上了。
“怪物来袭!”突然他听见了这么句话。接着睁开眼,原本一层不变的屋顶突然变成了天空,他被人抱起,但他却不认识这个人。在被带着奔跑时,他已经处在了一片草原上,看见了身后他们说的怪物。
一个二头身的头颅硕大,身体与四肢却比寻常人短得多的巨人,他浑身黑皮,皮肤上好似蜥蜴纹路,面容似恶鬼,嘴角獠牙凸起,面皮上却有着一个个巨大的疙瘩。头皮上粘黏着突兀的头发,格外滑稽,他正拎着一把长剑在后面追赶这自己。
那怪物在后面发出了令人异常惊悚的怪叫,像是蜥蜴叫,叶休文只听得杂乱,无法理解。接着那抱着自己的人摔了一跤,自己被摔得落到了地上。
回头看去,那人摔倒在了离自己几十米外的地方,怪物将他提着衣服拎了起来。
“一切为了家族!”那人大声喊着,叶休文发现那个人变成了自己的父亲。
他知道那怪物死了,那怪物会被自己父亲的血杀死。他不知道为什么清楚,但他就是知道,因为设定如此?
那怪物吃下了自己的父亲之后,便轰然倒下了。
胜利了。他“觉得”很感动,现在应该热泪盈眶。
接着他转过了身,自顾自离去,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成年人。
他走啊走,四处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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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但之前的所有东西都被他忘了。他记得自己是一个剑客。
后来他走到了一处城池里,走在街上,远处的建筑歪曲而破碎,但是他“感觉”一切正常。有个男的走了过来,与他擦肩而过,接着就一匕首刺在了他身上,他用手捂着伤口看见了溢出来的血,“觉得”这太疼痛了。肯定不是做梦。
然后下一瞬间他就清醒了过来,他记得那个男的把自己拖了回来,为自己上药,然后那个男人就变成了眼前衣着朴素的美人。
“你醒啦。”女人说。接着他们就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的台词,但是他都记不起来。他们两个之间发生的事情好像有许多许多,但都被快进丢弃到了自己的记忆深处。
他们两个经历了这么多久相爱了。
“我们要去颠覆这个王朝,一切为了家族。”女人莫名其妙说,自己不知道她的名字,但知道他的角色,自己的父亲,他再看去,眼前的人又变成了自己的父亲。
“好。”他说。接着他们一起走上了街,在街上自己和另一个自己浑然不认识的人擦肩而过,自己就跟着他走了。那什么王朝被抛在了脑后,自己要走新剧情了,他想到。
一切都很合理。
“我们要去锄强扶弱。”身前的人说道。
“好。”他又说。然后他们离终极目标之间的过程又好像被快进删减了。他们骑着异马快步到了目的地的大门,一个建在山里的大寨子。他一直在听着那人絮絮叨叨,接着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下的异马变成了一只别的猛兽。
他们两个人就手无寸铁地直接走到了那寨子的大门前。
“一切为了家族。”身旁的男人说道,他又变成了自己的父亲,猛兽消失不见,两个人就像是一开始就站在地面上。
接着寨子的大门好似千钧重,落下将他们两个人压死。
然后他就惊醒了,四处查看,觉得自己回到了真实世界。
“一切为了家族。”他喃喃自语。
“一切为了家族。”看着婴儿床上的兔儿爷玩具他又重复道,然后撑着床站了起来,身形逐渐变大,自己变成了成年人,回头看去,那婴儿床变成了自己在叶家的房间床铺。
“一切为了家族。”他推开门说道,在门外莫名其妙站着的一群人也附和道,“一切为了家族。”
他反手关上了门,转过身与这群莫名的人一起站着,不知道在干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跟从,就像他们说的和自己说的一样,他们是一伙的。
一切为了家族。
“老爷,是个男孩,是个男孩!”屋内传来了女人的叫喊,他突然知道了自己在这等些什么。
门被推开,那侍女抱着男孩交到了自己的手上,转眼再看是个老妇。
“他未来一定可以成为家族栋梁的。”他都没看孩子一眼,说道,“一切为了家族。”
身旁的人大声附和道,“一切为了家族。”这整齐划一的响声,直教人振聋发聩。令大家“觉得”彼此之间变得越发团结。
然后他低头看着怀中变得越来越沉重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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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枷锁要将自己沉入大地之中。那襁褓包裹的孩子面带青皮,嘴生獠牙。
于是他将孩子丢进了房间,“一切为了家族。”他轻声呢喃好似祷告。
然后在大地颤抖之时,眼前的房间倾塌,有怪物似的怪物从破碎的房间中站起,手中赤夜剑落到了自己头上。
这回他要死了,他觉得。
然后他就清醒了。
头从满是尘埃的地面上往后一缩,撞在了地板的小石子上,痛楚直通天灵盖。
“卧榻抹的。”他哀嚎道,缩着身子不动,不断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境。
“一切为了家族。”他撑起身子坐起来自语。他又梦到这东西,自从家里有了叶成武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梦到过这东西了,这东西可真是阴魂不散。
“看来定念对少爷的影响比我想得还要大哩。”小青不适时插话,“似乎定念与少爷的神魂都认为足够坚撑定念的时间,所以当时身体和神魂都被预支超量消耗了哩。因此导致了身体与神魂未经过少爷思考就直接进行了二次休息哩。”
“明白了。”叶休文草草回应道,他现在更烦恼于别的事。
一切为了家族。
这话曾经对于叶休文来说是一句魔咒。
一切为了家族,所以叶休文要变强。
你竟是学懂了《灵错拳》,不愧是我儿子,你一定会成为家族的力量的。加油,为了家族。
书读得不错,但那没有用,快去修炼。
你浪费你的时间去看书里的故事?快修炼。再让我知道你浪费时间有你好受的。
你的天赋不当只是如此。你一定有问题,别浪费时间做其他事了,快去努力。家族需要你成为力量。
一切为了家族。这理念不仅来自于父亲,也来自于家族,它想从方方面面在自己的脑海里扎根。
……
后来彼此间便沉默了,他父亲忙于家族,和叶成武的诞生上。他则修炼消磨时间两不误,浑不管过去的训诫,成为了家族里的普通纨绔子弟。但为了家族的理念却仍旧根植在自己脑海里,好似魔咒。
叶成武出现之后,这魔咒与压力才被卸去了力气。
后来在叶成武黏着自己的时候,他和父亲间才有了些交流。
一切为了家族,为了家族。叶休文忠诚于叶家不假,也会为了叶家与别人对立不假,但叶休文只是个纨绔。他并没有为家族献出生命的觉悟,在他清醒之后更只觉得这个理念成为了一个枷锁,束缚着自己的一切。
不过他也很久没想过这件事了,忙于修炼,忙于一切唯独不忙于思考叶家的事,他觉得自己看开了。
但似乎没有,他,叶休文因为那现在仍不愿回到叶家。
在这个梦之后,他意识到这句话似乎仍旧束缚着叶休文,不断有人在他耳边低语着。令他不自在。
叶休文甩了甩头,去忘记这些念头。缓缓躺回了地面上,闭上眼平静呼吸休息着。
直到第二天,叶休文才在偷摸回到煌玉城时得知了那个令他天塌的消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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