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出了皇城,不知从何处走出六位和尚围在囚车左右,看他们的装扮和那日的伽洛一模一样。
温逋奇翻身下马笑嘻嘻道:“有劳几位行者了!”
为首的一个和尚面无表情,不知悲喜几何,只是冷冷道:“伽洛的事我还需要一个交代,他是我们禅宗七行者里面岁数最小的,平日里为人正派,尤好行善积德,只是下了趟山就丢了性命,不管此人是谁,本座必须要个交代。”
温逋奇感受到和尚释放出的阵阵威压顿时身形都变得有几分佝偻,都打的汗珠爬满了额头,他咬紧牙关沉声道:“是!我一定会给侍者大人一个交代,请大人放心。”
释迦垂眸颔首,转身抬脚之后整个队伍才敢跟着前行。
温逋奇表面上仍是一脸虔诚,实际上内心里却是怒骂不已,“老秃驴,等我掌权一定没你好果子吃!”
与中原地区不同,吐蕃海拔较高,早早地在晚秋刮起了刺骨的寒风,终日阴沉着天气,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沉闷起来。
押送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快,仿佛是在等着某些人一般,六位行者更是形影不离的守在囚车旁,任凭寒风侵袭亦是岿然不动。
释迦忽然睁开眼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那是天地间的第一片雪,与远处的雪山交相辉映,宛若上天赐予圣洁的礼物。
“吾观天象恐有大雪,不宜延迟,全速前进!”
释迦亲自走到队伍前顶着寒风前行,很快他的话就灵验了。
队伍刚到万佛山下不远处,天上便下起了鹅毛大雪,连带着天地间也升起了氤氲的雾气,来自吐蕃的士兵们纷纷感叹万佛山上有真佛,这乃是天地异象,唯有真佛才能做到这样。
队伍前的释迦却站住脚步,目光直挺挺地盯着前方的密林,与临行前万佛山下枯黄的景象不同,现在的林子在白雪的点缀下变为一片苍白,此时混杂着迷茫的雾气更显得几分诡异。
寒风呼啸,连同林子里弥漫的雾气一同散去,每棵树下都伫立着一个白色的幽灵,任由白雪落在身上将他们染成雪白,又或者他们本就是白色的。
“戒备!”
释迦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等待着剩下五位师弟来到身旁,密林深处一道白色身影缓缓走出,在他的身后却没有预料中的脚印出现。
释迦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对方的意图很明显,这伙人很有可能跟残害伽洛的人是同一伙也说不定。
“阁下此来意欲何为?”
“找人!”
释迦眯了眯眼,透过大雪他只能隐约看见男人脸上的面具,他的气息早已锁定面前的男子,然而他却惊愕的发现这个男子身上竟然察觉不到一丝修为。
“何人?”
释迦暗戳戳给身后的几位师弟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纷纷掏出自己的法器准备着一声令下就冲过去将眼前的男子格杀。
“这里可是万佛山!阁下既然已经来了,不妨与我一同上山一叙?”
释迦抬脚缓缓走向对方,身后的五个师弟全神贯注盯着对面,只要有异动他们就一拥而上接应释迦师兄,虽然禅宗七行者少了一个,但好在少的也是最弱的那个,并没有太大影响。
“释迦行者,禅宗七行者之首,七转佛陀,不!应该是八转或者更高。”
释迦的脚步一顿,看向男子的眼神里多了一份杀意。
“阁下哪里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当不得真的。”
狄青一个踏步瞬间缩地成寸来到释迦身前,释迦这才将男人的面容看了个真切。
男子身穿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一看就是上等的料子,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他的乌发用一根白色发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白色的发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青铜色的面具遮不住他双眼里射出的精光,那双眸子似乎要将释迦整个人看穿一般,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没穿衣服被看了个遍,明明没有一丝修为的波动,但是他身上却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霸王之气,无形的压迫感令他莫名的有些烦躁。
“是不是真的一试便知,本座乃楚门门主,此来是为了我的一位故人,顺便和你们首座聊聊有人冒充禅宗弟子去往我大宋招摇撞骗的事。”
释迦目光微闪,这几年来禅宗的发展他是看在眼里的,甚至有不少都由他亲自出手,在这之中各国都或多或少有禅宗活动影子,唯有大宋是他们不敢触及的禁区,一切都因为骊山上那个神秘的稷下学宫,没有人知道它何时会再开山门,但却没人敢忘记它的统治力。
稷下学宫曾经是一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