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苍的门派周围都是山清水秀,四季如春。门下的弟子多数都是从小就拜师,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大多数弟子的性格都是温良恭敬、谦谦有礼的君子,对名利都看得很淡。
点苍的剑法虽然轻云飘忽又古典,却很少有致命的杀招。可是江湖中却没有人敢轻易招惹点苍的人。因为点苍有一套镇派的剑法,绝对不容人轻易越雷池一步。这套剑法创造于“金木水火土”五行,一定要五人联手,才能显出它的最大威力。
所以点苍门下,每一代都有五大弟子,江湖中人喜欢称他们为“点苍五剑”或者“五行剑”。
几百年来,每一代的“点苍五剑”,都有剑法精湛的好手。
段云雷,就是这一代五剑中的佼佼者,他当然也是个“好脚”。
青城,靠近海南,蜀山川边。南海之中、孤峰天险,人迹稀少,人也孤独,如果他们没有绝对的制胜把握,绝不愿跨海东来。
近几年来,青城的剑客几乎不怎么来东土,就在这个时候,林蝎子却忽然出现了。
林蝎子这个人只不过三十来数,一手长一手短,一脚长一脚短,长相奇丑无比。可是他的剑法却绝对是完美又精确。只要他的剑一出手,就能使人立刻忘记他的长相,忘记他的手脚长度。
这么样的一个人,不但是“好脚”,还是“好脚”中的“好脚”。
这六个人无疑已是当代武林后起的一等一高手中的精英;每个人都绝对是出类拔萃,绝对的与众不同。
可是最独特的那个人,却不是他们,而是邱秀秀。
峨嵋门下的邱秀秀,名字很秀气,可是江湖中人却称她为“罗刹仙子”。
峨嵋的秀丽,天下独绝。
自从“灭绝师太”离世,妙真师太接手峨嵋掌门后,峨嵋的云秀之气仿佛都集中在女弟子身上了。
邱秀秀,当然是个女弟子。
自从妙真师太接手峨嵋掌门后,峨嵋的女弟子都削发为尼了。仅有的唯一例外,就是邱秀秀。
七大门派里面,峨嵋派的当代掌门是年纪最大的。妙真师太拜在峨嵋门下,削发为尼时,已有三十多岁。
没有人知道她在三十岁之前,曾经做过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她以前的身世来历,更没有人想得到她在六十岁那年的高龄,还接了峨嵋的掌印。
因为当时江湖中有谣言,众说纷纷,甚至有人多她曾经是江南有名的名媛。
不管她曾经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自从她拜在峨嵋门下后,做出来的事情都是任何一个随随便便什么样的女人都做不到的。
因为自从她削发为尼那天开始,就没有------笑过。
自然也没有哭过。
至少从来没有人看见她笑过、哭过。
她守戒、苦修;每一天只摄一顿,因为只不过是一个馒头和一钵无根之水而已。
她出家之前本是丰满圆盈,出家三年后就已骨瘦如柴,接掌峨嵋掌印之时,体重居然不足八十斤。看过她的人,没有一个人相信如此瘦弱的身体里面,居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能量。如此坚定的意志力,她门下的弟子也多是如此和她一样,守戒、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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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禁欲、绝对不沾荤腥。
妙真师太认为每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都一定会有很多正常或者不正常的欲望。可是一个人如果经常都在半饥饿的状态下,她通常就不会想到其他的。
她对邱秀秀却是个例外。
邱秀秀几乎可以做任何一件自己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人限制过她,也没有人要求过她。
因为邱秀秀虽然讲究饮食、讲究衣品;脾气虽然暴躁,飞扬洒脱,却从来不会做错事,就好像太阳从来不会在东边下山一样。
武林豪杰中一向是男人的天下,男人的心肠一般都比女人硬,体力也比女人要好;武林中的豪杰榜,一向很少有女人上榜。邱秀秀却是个例外。
近年来她为峨嵋派挣得的名声和荣耀,几乎已经比别的门派中同龄弟子加起来的都要多。
邱秀秀不但武功高,还是个美人。今晚她穿着件冰蓝色的轻纱长裙;长裙的质地、样式、做工,都绝对是第一流的;长裙虽然不是透明状,可是在亮眼的地方,却还是隐隐约约看得见她纤细的腰和笔直的腿。
这个屋子很亮、很亮。
虽然阳光照不进来,灯光却很亮。在灯光下看她的衣裳,简直就是一层雾。
可是她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她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
因为她就是她,邱秀秀。
不管她穿的是什么,都绝对不会有人敢瞧不起她。
她一进来,就直接走到了铁大少的对面,盯着铁大少。
铁大少自然也是盯着她。
邱秀秀忽然笑了。
她笑道:
“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一定在想我是不是经常陪男人睡觉?”
这,就是她见面对铁大少说的话。
有些人好像天生就是与众不同的,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在什么时候,总是喜欢说些惊人的话,做些惊人的事。
邱秀秀,无疑就是这种人。
铁大少了解这种人,因为他以前也曾经是这种人,因为也曾经喜欢让别人吃惊。
他知道邱秀秀很想看着他吃惊时是什么样子。
所以,他连一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只是淡淡的问道:“你是不是想听我的老实话?”
邱秀秀道:“我当然想。”
铁大少道:“那么我告诉你,我现在只想知道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你陪我上床去。”
邱秀秀道:“你只有一种法子。”
铁大少道:“什么法子?”
邱秀秀道:“赌。”
铁大少道:“赌?”
邱秀秀道:“只要你能赢了我,随便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铁大少道:“如果我输了,是不是随便你要我干什么,我都要答应?”
邱秀秀道:“是的。”
铁大少道:“这赌注倒不小。”
邱秀秀道:“要赌,就要赌得大写,越大越有意思。”
铁大少道:“你想赌什么?”
邱秀秀道:“你的剑。”
铁大少微笑道:“你真的要赌我的剑?”
邱秀秀忽然道:“天下无双的铁大少,天下无双的剑法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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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我不和你赌剑赌什么?难道要我像小孩子一样跟你蹲在地上玩泥沙?”
邱秀秀停顿了一下,抬起了头道:
“要和酒鬼赌,就得赌酒;”
“要和用刀的赌,就得赌刀;”
“要和铁大少赌,就要赌剑,否则赌别的,赢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铁大少大笑,道:“好,有意思!邱秀秀果然不愧是邱秀秀。”
邱秀秀也笑了,道:“想不打名满天下的铁大少爷,居然也知道我。”
这一次她才是真的笑了。既不是刚才那种充满讥讽的笑,也不是那种大侠豪迈的笑。
这一次她的笑,完完全全是个小女人的笑,一个真正女人。
铁大少道:“就算从来没有看见珍珠的人,当他第一眼看见珍珠的时候,也一定能看得出来它的漂亮和珍贵。”
铁大少微笑着,凝视着她。
“有些人也是和珍珠一样,就算你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当你第一眼看见她时,也一定能认得出来她的。”
邱秀秀笑得更动人了。
“难怪别人都说铁家的大少爷,不但有炳可以让天下男人丧胆的剑,还有张可以让天下女人都动心的嘴。”
邱秀秀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女人们在动心之后,就难免要伤心了。”
铁大少道:“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总是会让别人伤心的人,自己也一定有很伤心的时候?”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虽然还是很平静,却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哀愁。
这种话,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的。
邱秀秀低下了头,道:“一个人总是会让别人伤心的人,自己也一定有很伤心的时候。”
她重复了这句话,好像要认真理解。
她忽然又抬起来头,看着铁大少道:“这句话我一定要永远记住。”
铁大少又哈哈大笑,道:“好,你说,我们怎么赌?”
邱秀秀道:“我经常听别人说,铁大少爷拔剑无情,从来不为别人留余地。”
铁大少道:“三尺之剑,本来就是无情之物,如果剑下留情,又何必拔剑?”
邱秀秀道:“所以只要你一拔剑。对方看并将死在你的剑下,至今还没有人能真的挡住你三招。”
铁大少道:“那也许只是因为我在三招之间,就已用尽全力。”
邱秀秀道:“三招之内,你如果不能胜,是不是就要败了?”
铁大少微笑道:“很有可能。”
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又淡淡的道:“幸好这种情况我至今还没有遇到过。”
邱秀秀道:“也许你今天就会遇到了。”
铁大少道:“哦?”
邱秀秀转过了脸,看着:欧阳通、冷无情、令长信、惊天龙、段云雷、林蝎子。
这几个人,一直默默地站在她后面。
她看了他们一眼转过来,道:“这几位你都认得?”
铁大少道:“虽然从来没有相见,却应当是能认得的。”
邱秀秀道:“我就赌他们每个人都能接住你出手的三招!”
铁大少道:“每个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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