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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较技

    湛蓝天空下,飞鸟掠过浮云,留下数道白线,一直延伸到远处群山,隐隐约约,依稀可见。

    长街上夏鸣霖和刘炬二人也在感叹,明明只是一次再简单不过的护送任务,怎么就莫名其妙演变成了现在这一幕。先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拿着把古怪长刀的书生,这个还好说,手中兵器虽说神异,能自行催生御敌气机,但本人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莫说与他们这些真正在沙场上滚过刀子的悍卒比,就是刚入行伍的新兵,体魄也比这小子强。

    眼看着就要把这书生拿下了,楼上又忽地跳出来个少年,而且这少年还贼猛,是真正踏上修行路的“神仙中人”,掌中那杆长枪一看就不是凡物,居然能通灵化形,这种能力,非重器不能有。

    两人对视一眼,好嘛,果然是能够在沙场上背靠背的好兄弟,连这种情况下打的主意也一模一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谁曾想这小子根本不给他们投降的机会呀,上来就要和他俩先打一场,关键是顶头上司还同意了。

    夏鸣霖看向刘炬,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既然这位爷看上去没什么杀意,跟他较量较量也无妨。

    个子略矮的刘炬显然更为谨慎,他仔细琢磨着萧迟刚才说的话,虽说那城主家的崽子同意了眼前这人的要求,但如果要拿他们俩的性命作为赌注,他也不会缺心眼地往坑里跳。

    “让我们跟你打也行,除了不能御使气机外,还得再加上一条,你不能动用那杆枪。”

    刘炬伸手指向斜插入地面的驮龙,眉头紧皱。

    跟一无所知的夏鸣霖不同,刘炬在入伍之前是真正遇见过这些修士的,如果让他来说说这些人的性格,就一句话,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一念之差,动辄杀人。

    再加上一些不知真假的流言传闻,容不得他不慎重对待。

    萧迟看向这个不显山不漏水的披甲汉子,那对好看的山眉往上微挑,本就清瘦的少年面庞更添一分秀气。与这二卒切磋技艺,他原本也没想要动用驮龙,但心底仍不免对这悍卒的言语产生几许讶异以及钦佩。

    设身处地的想,他也不一定做到这般心细。

    “行啊,没问题,本来我也没打算用它。”萧迟随手从旁边店铺门面前找出一根差不多长的木棍,细细掂量了一番。

    不对劲啊,结果到头来还是只能捅木头,想到这里,萧迟嘴角便不自然一扯,有些灰心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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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摆出一个山字枪中的攻势架子,身躯微屈,双腿蓦然发力,一个提纵便掠出约莫三米,手中长棍呈直线形向前猛然扎去。

    长棍直指刘炬,披甲汉子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其疾如风,隐约间只模糊看到一个黑点骤然放大,刘炬也不愧悍卒身份,虽说眼睛有些跟不上萧迟的动作,但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只见稍矮的汉子一个偏头,配合着略显慌乱的脚步,才勉强躲过了这凌厉的一击。

    不对!还没完!

    萧迟一枪不中,势头却没有丝毫颓势,竟是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一股巧劲将力道嫁接到了另一个方向,而那个方向上正奔来另一个披甲悍卒。

    刘炬险之又险地躲过一枪,眉心处留下一道红印,那是长棍带动劲风袭过的痕迹,“老夏,小心,那一枪是奔着你去的!”

    另一边,夏鸣霖眼看萧迟突然发难,连忙提枪向刘炬站立处赶去,却没想到只在瞬间,那根长棍便直直扎向自己。

    慌忙之下,夏鸣霖连忙向右横扑,虽说避开了这原本奔着脑袋去的一扎,但仍是被扫中了大腿,不过萧迟在最后关头稍微卸了几分力道,所以也未曾见血,不然光这一下,这人的这条腿便保不住了。

    不过嘛,痛却是实打实的痛。

    高个汉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眉头紧皱,一口牙齿仿佛要咬碎一般,但最后也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六式山字枪,扎之一字,重中之重,其疾如风,快若奔雷,无声无息,其势如火,移花接木,枪不走空,单这一式而言,萧迟已经得尽其中三昧。

    黑衣少年站在一旁,改攻架为守式,看上去并没有乘胜追击的打算,却也没有多言语半句,只是默默等着两卒向他攻来。

    江白驹跪坐在一旁,虽说面色低迷到了极点,但仍是掩盖不住一脸惊愕,以及随之而生的一点希望,不过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目凝愁似水,满腹黯然。

    夏鸣霖一瘸一拐地走到刘炬身旁,二人并排站立,都是一般无二的军阵架势。

    “火把,怎么说,这小子也忒邪门了点吧,关键下手还黑。”高个汉子低身向刘炬询问到。

    “不清楚,摸不透,你左腿怎么样?还能打吗?”刘炬目光紧紧锁住前方势如磐岩的黑衣少年,像刚才那样的进攻,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

    夏鸣霖轻轻拍了拍左腿,一脸憨笑,“放心,那小子没下狠手,痛虽然痛,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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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活动。”

    刘炬微微颔首,表示明了,“注意了,刚才一时不察倒也罢了,接下来绝不能再让这少年占得先机。”

    “好。”

    一字落下,夏鸣霖提枪纵步,步伐森严,紧接着,一杆大枪从萧迟头顶径直劈下,力通枪身。

    面对这样刚猛的一劈,萧迟淡然地侧身,然后举棍一扫,长棍恰好拍在枪头与枪杆镶嵌之处,再顺势用力,长枪便被萧迟按在地面上,任凭高个汉子使出全身力气,也是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一道影子从高个汉子背后掠出,灵敏似猿猴,同样的一招扎字诀,直袭萧迟面门。

    黑衣少年只得抽身闪避,而抽身的代价便是高个汉子的突兀暴起,只在瞬间,不再有任何拘束的夏鸣霖和刘炬就同时向萧迟发出了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一人攻敌下盘,另一人就击敌面门,一人向左,另一人便向右,二人之间的默契是在实实在在的沙场上一点点拿命搏出来的,就算强如枪法登堂入室的萧迟,一时间也呈现出被压制的局面。

    萧迟在挥棍格挡的同时也一直在仔细观察两人的枪法,在他的眼中,面前两人的一招一式都好像裹挟着一股荒寒的血与沙,铁血难当,那股气势,仿佛纵有千万人在前,我也能以一力拒之。

    这样吗?这就是古来塞上征战苦吗?如此疆场,怎不让男儿向往?

    随着萧迟逐渐熟悉起二人枪法的节奏与路数,两方的形势也在慢慢逆转。夏鸣霖和刘炬隐约感受到了什么,就仿佛披上一副无形的枷子,自己的招式的薄弱点都恰到好处地落在萧迟长棍横扫处。

    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夏鸣霖对面站着的是刘炬,刘炬对面则站着夏鸣霖!

    萧迟在短短的一场招架中摸透了二人枪法招式中的那股神意,如此一来,胜负再无悬念。

    本来面对刚才那场快攻,黑衣少年自然在瞬息之间就发现了招式破绽,但那股气象,实在迫人,也引得少年一阵心动,若能将其融会,也不失为一条新路。

    就在萧迟打算结束战局之时,花轿门帘突然被掀开一角缝隙,一缕浅灰气息蓦然飘出,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少年。

    一品阁二楼之上,陈瑛了无兴致地看着萧迟与两卒的“切磋”,就像看倦了戏剧的看客,不住地打着哈欠。

    突然,陈瑛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诧,转而化作微笑。

    “有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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