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啸月竟然御风扑来,有下山之势,心中既喜且怒,喜者乃是眼见逃脱,心料与灵兽无缘不期倒转而回,却是失而复得之感,怒者乃是这异兽天生灵异,竟愚忠至此,它大小主人具都失散,还兀自张狂,全然不惧自己,心说有轻鄙之意。眼见那女子逃脱,本就恼怒,如今更下狠心。
阴鬼已将林进夫妇拿住,更将那金镯取到手中,唯有这异兽还需下手。眼见扑下,他便挣扎起来,大袖一挥,一道阴风乍起,黑雾团作一个偌大的圆球,便朝啸月撞去,不知何时,司徒虹手中捻起三支信香,却不似先前布阵应用之物那般具是青黑之色,倒作大红夺目之光,也不见点火,那信香迎风飘荡起阵阵白烟,好似有无数姹女婴儿嘶喊之声,那烟也不似平常烟火,不绝如缕,竟还凝而不散,似缓实疾,若脱缰之马,朝啸月奔来,啸月此时已经扑上法台,见妖人施法,知道不好,立时摇头摆尾,一阵乱撞,竟将法台旗幡、油灯等物毁却大半。司徒虹见此,愤怒不已,眼见无及,好在阴鬼已将林进二人带到台前,心下放松不少,只是法台镇物被毁,阴鬼厉煞便不再听从管教,五识渐渐也不从心,更有反噬之患。司徒虹即刻厉声大叫,喝令张、罗二人如前传授施为,倒也不难,止将所持油灯覆于水碗之中便可,只是那水碗看似海碗大小,却有一二十斤重,非是锻炼的武夫,谁能持如此之久,更将油灯覆下后,似有百十斤重量,不过随着阴鬼退去,须臾如常。
如此施为,司徒虹自去了阵法,可啸月却是被那香烟缚住,直似个粽子,也是这啸月并未长成,又未通玄,凭着天生一点血脉神异如何能得久持,自是粗喘一旁,挣扎不已。更有林进夫妇肉体凡胎,虽有武力可恃,也不是邪法对手,如今被阴煞之气所侵,鬼气暗袭了神魂,又有无数阴鬼欺瞒乃主人,吸食了不少阳气去了,如今他夫妇内外空虚、阴阳不济,哪里还有长久之相?只是奄奄一息罢了。
若说为何司徒虹眼见林越逃走却不追赶,原是司徒虹本就意在宝物异兽,林进一家不过是顺手施为,收张羽之心罢了,更何况在他看来林越不过一介弱女,却也无碍;更有他虽比凡人强上不少,到底末流之道,修行有限,方才施展他门中收宝之法,这法术玄妙却不是他魔道嫡传,又是道家周天星斗的路数,故而颇损修为,如今虽有心,却倒无力,只吩咐罗平赶上,并将贴身法宝囊中摸出三枚铁钉,并教以江湖武林中暗器手法打出,必能伤命。以做斩草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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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之念。
言说林越醒转过来才发现已是漂泊甚远,只在江心顺水,也是山野深峡之中,认得是那年随乃父来时之路,辨得方位,随即调转船头,溯流而上去了也。
只见还未出深峡,便见有船疾驰而来,正是罗平并几个山人追击而来,那几个山人手中铁刀、竹弩等物皆备。众山人见林越年轻,又是孤身弱女,自然生出轻视之意,更有买好的几人,一跃便入了江水,朝林越小舟泅了过来,还有两个或许功夫好些,飞身而近,落在船上,谁知林越年纪虽轻,却是家学渊源,受乃父指点传授,一身武艺也可自保,虽身狭无剑,但拳影掌风已是惊人,将好几个山人打落水中,不复出水。眼见一连折损好些帮手,虽不心痛,却怕回转复命迟了,被张羽夺了功劳,因而便打消一开始想要将那三枚铁钉留于自身用处的想法,随即依法打出一枚,直取林越命门,说来也奇,那铁钉看着乌黑,并无神异之处,如今依法打出,一溜乌光随隐随现,无任林越如何使用家传身法躲避,均觉遍体生寒,似如影随形一般,本来船狭,又被几个山人折腾去不少精力,如今地小力疲,眼看招架不住。
又是一溜乌光从两岸崖壁上打下来,打的铁钉偏落水中。
惊吓之余,林越还算镇静,看着船上半空中稳稳停住的乃是一柄一尺寸余的小锄头,略似个药锄。随即一声大喝传来,“哪里来的妖人,如此放肆,光天白日就敢害人,仗着些阴邪小道,怎敢自误?”说着自崖上纵下一人,身穿粗布短衣,背着一只背篓,里面满是草药,头戴竹笠,腰悬竹筒,形容清癯,留着半尺长须,倒无风尘之色,只有隐士之风,十分像是一位采药的药农。
罗平眼见一击未中,还欲掏出余下铁钉,只口中辱骂不止,只说是哪里出来的老杂毛之类粗鄙之语。
那采药人并不气愤,轻捋胡须,只将右手向其一指,那药锄凌空飞去,也不伤他性命,只略转了一转,罗平本来捏在手中的铁钉便做顽铁一般,顿生出锈迹。“老夫且不伤你性命,回去告诉你那恶师,些许末流小道,阴邪而已,非是我等事忙,哪里容他?就是他那师门也不敢造孽,他倒是自寻死路!自误!自误了也!”
说着,也不理众人,只轻指江水,调转船头过来。罗平等人见这等手段,怎么不怕,慌乱一阵,他方才喝令回转,众山人愚昧,惊慌不迭,手脚并用,划船离去。
只说小舟顺流而下,那采药人微笑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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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丹药递与林越,道:“姑娘,惊怒悲喜最是伤身,你如今力尽筋疲、神倦体衰,且服一颗丹药再说话吧!”林越见他和蔼,虽不至害人,却不放心。
只呆呆不动。
采药人哈哈一笑,道:“也是,小娃娃,我乃是此方小南海千百界中逍遥之客,世号采药人李药师李玄策的便是”
林越听到这里,好在心中澄明,立时想到曾听父亲提到江湖盛传甲子之前世间出现一人,以采药人自居,出入都有一篓草药相随,常带药香,四处云游传方、垂慈济世,有起死回生之能,会妙手回春之技。但凡出手,不论贫贱富贵、凡人修者,不知多少人受他恩惠,只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随缘而遇。
如今见之,与传闻无差,自知缘厚,立即俯伏在地,泣不成声,再四恳切道:“小女,岂请仙师千万垂怜,施展无上大法,搭救小女一家。愿结草衔环以报深恩。”诸如此般云云。
那李玄策边伸手扶起,边叹道:“痴儿啊!痴儿!我去了虽能救你父母,其后又留下诸多祸患,生生世世,你三人还要沉沦,如今杀劫已起,应劫,也是应生啊!如今你却懵懂不堪,只需知晓,我来救你,一则有前因不尽,二则你将来所投师门我渊源甚久,你又是运中之人,故有此会,你那父母此生多舛,倒也未必全然无救,你将来师门在生死之间颇有建树,与我医家颇有异曲之妙,料有转机。你且住悲伤,服药为好。”
林越见此,心虽懵懂,却接过丹药服下,只如清露入口,精神焕发。又听李玄策说到:“你如今需要往蜀中而去,必有因缘遇合,那也是你师门所在,只因我欲往北去,可以和你同行一段,护你周全,但你还有一劫,方可得遇良师,合你仙缘”
见李玄策如此说,林越虽心内煎熬,到底耐住性子。只听着李玄策指点他如此这般云云,授了许多机宜。
又将那司徒虹师门作为略略告知。
“害你一家的乃是魔教末流三煞门中弟子,司徒虹,他门中勾心斗角,党同伐异,长老山头林立,甚是不堪,只是那三煞门都是些小喽啰,会些阴邪魔法,并没有饲养魔头、勾引天魔的手段,都是养鬼、聚煞、化符之类的小道,行的都是些和江湖败类勾结蝇营狗苟的事儿,故而诸家仙门并未在意,如今它藏污纳垢,为恶日甚,已为诸家所恶,这司徒虹也是因他门中恶贯将盈,杀星不远,竟借你家势力行那杀母取魂之事,授首不远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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