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前的最后一班岗仍旧是义均,他坐在绝壁旁的一块方石上,耳边是众人起伏不断的鼾声和梦语声。义均时而抬头看看头顶上方峡谷的一条微微发出亮光的天空,猜测何时朝霞会出现,是从左侧还是右侧。
他们一行人已经在这峡谷里又走了两天,但是除了峡谷时窄时宽之外,似乎周围没什么变化,仍旧和刚踏进来的时候一样,两侧仍是高耸、陡峭的乏味绝壁,时而碰到或浅或深的水潭。头上一直是云层密布,虽然没有了灼热阳光的暴晒,温度也一直清爽宜人,但云层的遮蔽也一直让众人难以辨清方向。两天来,一路上众人没找到任何部落去打探方位,也没发现任何与都广之野或者通天巨树有关的迹象。现在众人所带的给养快要消耗殆尽,肉干及面饼已经所剩无几,只能不断地缩减每人的份额。众人每经过一个水潭,都会仔细地搜索一番,试图在水中抓到鱼虾等来补充食物供给。
义均心急的想着,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他们该如何去面对。思索间,一层淡淡的红霞慢慢地浮上了头顶的云层,这时峡谷中的光线变亮了很多。过不了多久,天就亮了,前面的路也清晰了。义均心里想到,站起身准备去叫醒众人上路。众人似乎也听到了义均的脚步声,或是感受到了光线的变化,有的人扭着身子,咿呀呀地打着哈欠,准备坐起来。
“呀!好像前面远处,峡谷变宽了!”
刚坐起来的洛琳,指着峡谷前端喊道。
听到洛琳的喊声,已经醒了的人都把头转向了这一侧,还躺着的也马上都坐了起来。义均也向前面眯着眼睛瞅着,刚才黑蒙蒙的他没注意到,现在一经洛琳提醒,他也发现前方远处的峡谷似乎变宽了许多。
“嗯,峡谷变宽了。我们起来出发吧,看着好像石壁也不那么陡了,没准有路能爬上去。不过,现在即便没有路我们也得争取爬上去,可不能再继续困在这谷里了。”
旁边正在聚拢目光的羿说道,众人当中属羿的眼力最好,可能他箭射的准也与这超人的眼力有直接的关系。
峡谷的几百步远处,的确变宽了许多,在转弯处能看到石壁已经不再那么陡峭,变成了可以攀爬的缓坡。众人似乎这时一下子来了精神,都不顾肚子里饥肠辘辘,纷纷站起身,整理好随身的包裹,跟着义均向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随着光线的变亮,眼前的峡谷也在逐渐地变宽。刚才直上直下的右侧谷壁也在变缓,似乎再往前走一段就可以爬上去。
众人这时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能尽快向前找寻目标,走出无聊、乏味峡谷的喜悦一时战胜了咕咕响的肚子。
正当众人加快脚步向前走时,走在最前端的义均却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前方的缓坡。
“前面的山峰和山坡好像我们之前来过?我们好像三天前就是从那里下来走进峡谷的。”
义均指着前方说道。前方几百步远处峡谷延展开来,成了一片盆地,右侧的谷壁延伸到那里变成了一片缓缓的、长满茂密绿油油青草的缓坡。
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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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纷纷盯着那里,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么说,我们这三天在绕一个很大的圈子?”
羿问道,又似是自言自语。他的双肩微微地前倾着后背也佝偻了起来,好像刚才有一股子气从前胸泄了出来。众人都凝望着前面远处的山坡、草甸,越看越熟悉,越肯定。
“我们到了月牙盆地的另一侧。”
姬弃也叹着气说道。
“白白浪费了三天时间,就绕着这个不见人烟、荒凉的峡谷转圈。”
姬弃生气地说道,一边用脚踢着旁边的一小堆突出来的杂草。
“倒也不算是浪费,我们也搜索了这一大片区域,现在看来这一块已经被排查掉了。”义均兴致索然地说道。
“如此看来,我们现在应该再从三天前下坡的地方返回去,换个方向再搜索,最好能找到附近的部落打探一下。”
义均继续说道。
“这一片我看我们可没搜索完,这绝壁的上面我们就没去搜索,没准那都广之野就在这上面呢。”
羿站在一旁,指了指绝壁说道。
“这上面?这光秃秃的绝壁这么高,上面也肯定都是巨石、山峰,不可能长得出来那样的参天大树。何况这样陡的石壁,怎么能爬的上去?”
义均听到羿的话,摇头说道。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在明亮清晰的光线下,左侧的绝壁泛出苍白的光芒,就像一块被刀劈出来的陶土坯般平整、光洁。
众人也仰头盯着绝壁看了一会儿,都纷纷摇头,似乎都对能爬上这绝壁不报丝毫的希望。
“或许我们再仔细地搜索搜索,没准能找到可以攀登或挂上绳子的地方。之前我们光注意右侧这一面了,左侧这一面倒没太注意。”
羿说道。众人茫然地看着羿都没有出声,仿佛在说,即便能找到几处可以攀附的地方,想登上这绝壁也是比登天还难。
“我看我们还是返回这边的山坡,然后换个方向去搜寻吧!找找有没有其他的部落去弄一些给养,或者打一些猎物,我们现在已经开始饿肚子了。”
义均建议道。除了羿众人都纷纷点头,觉得这样才是个比较现实的方案。
羿看到大家都同意这个方案,也没有再说什么。
“前面正好是那个大水潭,我们去装满水了再走。没准还能找到鱼吃。”
沉默了一会儿后,羿说道,之前他还在后悔没有仔细搜索那个大水潭,觉得有些遗憾,不然没准能捉到更多的鱼,那样大家就不至于挨饿到现在。
或许是听到了鱼,仿佛众人也有了精神和劲头,忍着咕咕直叫的肚子,跟着羿向盆地中间绝壁下的大水潭走去。
水仍旧很清爽,众人灌饱了肚子和水壶。羿还有几个士卒则游进水深处寻起鱼来。忍饥挨饿了两天,士卒们捉鱼的兴致很高,在水中上下浮动,左右的寻觅着,仿似在岸上困了几天后猛一下水的水獭。
崖壁下的水可能会更深,或许更有希望发现大鱼。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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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羿的脑中乍起,羿紧了紧戴在拇指上仿佛在滑落的玉韘向崖壁底部的深水区游去。水很清澈,能清楚地看到两边,但下面的水却黑幽幽的显得深不见底。四周没发现有鱼,羿深吸了一口气后,一个猛子向下扎去。凭借健壮及敏捷的身体还有常年游猎于山林湖海的历练,他的游泳本领很好。划了几下之后,他就到了水下深处。他转动身子,搜索着周围的水域,还有崖壁的石缝。这时,右手上的一团荧光吸引住了他的视线。右手拇指上带着的那枚玉韘此时正在微微闪烁着,发出幽幽的绿色荧光。若非深处这水下昏暗处,可能他还不会注意到。羿盯着玉韘,细细地端详着,同时利用双脚来滑动水流保持身体的平衡。随着身体的轻微旋转,玉韘的光泽逐渐地变亮或是变暗。发现这个变化后,羿挥动起右手,通过手的摆动来了解这个变化。他发现每当玉韘靠近崖壁荧光就会更亮一些,反之则变得幽暗,并且似乎亮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微微的传导到手指上的振动。似乎这玉韘在有意地让他去随着荧光和振动去靠近下方的崖壁。
羿挥动手臂向靠近崖壁的下方潜去,随着游动,拇指上玉韘的光芒变的更亮了并且抖动的频率更大,像手中握着的小鸟似的试图逃出手掌,他加快了滑动的频率,直到潜到了崖壁下方的一个洞穴旁。
这是一个比正常屋门要高、宽大一倍的洞口,羿借着玉韘发出的荧光,看到洞内有多级向上的巨大台阶直通上方。洞口的边缘及台阶的表面凸凹不平,参差不齐,但是仍掩盖不住一种非天然、人为凿筑的痕迹。到了洞口边缘,羿感觉到这时玉韘的光芒要比之前要亮的多,仿似一盏发着绿光、火苗稳定的烛火,并且通过水流似乎能感受到它发出的嗡嗡颤动。
羿探身钻进了洞口,双手撑住两侧洞壁来稳定住有些浮荡的身子,借着荧光四下查看,在发现周围没有危险或异样后,沿着洞穴手脚并用,身子向上浮去。大概经过了十几级台阶后,羿的头部终于浮出了水面。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并不忘转头打量着四周。在玉韘荧光的照耀下,他看清水面上的情形和刚才水下没什么不同,自己仍旧身处一个向上的洞穴中,旁边一级一级巨大的台阶直达荧光照不见的上方。羿脚踩着台阶向洞穴上方走去,这些台阶要比普通的台阶要大得多,足有普通台阶的两倍高。羿从腰间拔出刀,以防备前方可能出现的未知危险,然后高举着右手,借着玉韘的荧光来照亮前方的路,向上一级一级走去。洞穴的坡度很陡,并且一直在螺旋形的上升。羿谨慎小心的向上爬去,在爬了几十级台阶后,似乎有一丝光亮从头顶上方传来,羿加快了速度,直到洞内的光线明显变亮。他终于看到一柱刺眼的光从一个头大的孔洞照进了洞穴中。
羿快步爬到了洞口,这时他听到了外面有人在大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他到洞口探着头向外望去,这时他看到外面崖壁下水潭边正在呼叫他名字的洛琳还有义均等人。
原来他现在正身处于崖壁内十几人高的位置,这个透进光线的洞口是绝壁上一个之前众人未曾发觉的凹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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