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自大陆第二大商会家族慕容家崛起以来,罗兰楼七星天灯拍卖会,数千年来只举办过五次。第五次,便是由自古以来慕容家唯一一位外姓家主刘月月,于十五年前初登家主之位时举办,当时的地点,乃是圣朝国都——京城。
如今位于江南第一大城晚舟,仅仅相隔十五载,第六次七星天灯拍卖会,便以一种难以预料的方式突然宣布。
这也正是此次盛会如此让人疯狂的原因。
慕容世家,作为掌握世间最大拍卖体系的超级商贾家族,任何一场拍卖都会受到众多修行追捧。罗兰楼点灯,已经成为一种专属于慕容家的拍卖预告。按照点灯数量,拍卖会的级别共分四重——一星青灯会,三星燃灯会,五星花灯会以及规模最大的七星天灯会。其中一星青灯会最为普通,各地罗兰都都会不定期举行;三星燃灯会只有较大城池才会每年举办一次;五星花灯会,几乎算得上是最顶级的拍卖之一,在刘月月成为家主之前,五星盛会往往数十年才能举办一次。
而十五年之内,连续举办两届七星天灯会,在慕容家族历史上绝无仅有。因为拍卖的星数并非家主随意制定,而是根据所拍宝物而定。七星天灯会之中,必须含有数量足够多、足够稀有的至宝或珍奇待拍。就如同十五年前京城那场盛会的大轴之物,竟然是半盏圣兵的本源之力,最终落入圣朝廷手中。
京城那场拍卖会,事实上距离史上第四次天灯会,已经超过四百年的光阴,以至于大多数世间宗门世家都仅仅抱着观礼的态度派遣门人前往,更多的则是想见识一下慕容家第一位外姓家主。只不过,当这些门人真正见识到所拍宝物后,不知有多少未能提前做足准备的宗主暴跳如雷,多少家主悔青了肠子!眼看着大把宝物落入他人囊肿,悲愤欲绝。所以当三月初七两名慕容家大帐房先生点燃七星天灯后,整座天下再次沸腾了!尤其对于大门大派来说,天灯会获得的任何一件宝物,都会让宗门获益无穷!
月明高悬,如今已是子时,杜思云推开书房正门,卸掉一身官袍后,倒坐在椅子上。短短不到七日时间,这位苏州州牧大人整整瘦了一圈。索性明日便是天灯会召开的时候了,至今城中百万修士,除了一些言语上的彼此较劲之外,并没有惹出什么乱子来。杜思云深吸一口气,心中一边暗自念诵儒家文脉静心法诀调理气血心神,一边自嘲自己修为还是太低,若是换做朝中那几位一身浩然气贯通天地的夫子们,定不会如他这般吃力。为了不影响夫人孩子休息,他依然如同前几日一般,归家后没有选择回房休息而是来到书房小憩。但他知道,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夫人就会闻讯前来。
果然,书房外很快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随即州牧夫人杜氏推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几份早已备好的夜宵吃食。杜思云看着比自己略小几岁,端庄贤淑的夫人,不仅心中暖意倍增,只觉一日操劳也算不得什么了。
杜思云只有一位妻子,不曾纳妾。杜思云看着夫人的身影,嘴角浮起笑容,想起自己与夫人相识,是在多年前求学游历之时,近二十年来二人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甚是恩爱。杜氏母亲早年病亡,父亲直至告老还乡前依就不过一县县令,小小的从七品官。杜思云上任苏州州牧后就将老丈人接来晚舟,但老人以住不惯这偌大的宅院为由,自己在晚舟外城郊建了一座小屋,看似每日自得其乐,实则不愿让自家女婿分心。
杜氏看着身形消瘦的丈夫,心中十分疼惜,但面上却不露出担心的神色,一边将吃食一盘盘放在桌上,一边轻声温柔说道:“你啊,忙起来就不知道休息,我就给你做了这份链子桂花羹,老师原来不是常说‘读书之人饮莲子羹,就如同长饮浩然气’么,还有这几分高点小菜,都是你爱吃的,你快趁热尝尝。”杜氏说完,转头不禁发现,自家夫君正满脸傻笑的看着自己,不仅脸色微红,假意啐了一口,转身绕至后,轻轻为他揉捏肩膀。
杜大州牧感受着双肩上捏拿的柔夷,端起莲子羹喝了一口,发出一声分外满足的叹气。
“老爷,这几日辛苦你了。”杜氏轻轻说道。
杜思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夹了一块豆腐放入口中细细嚼着,下咽后开口道:“若是平日倒也不至如此,只是这百万修士同至州城,自然事情极多。你也知道,一般这种涉及大量修行之人时,都是王府住持大局,我从旁辅助即可。别看我平日与王府不多往来,这只是为了避免朝中有所言语罢了,事实上有王爷的威望在,平日我这州牧当的真是分外轻松。如果不是王爷突然被召进京,石门小居也不至于封闭,王府护卫也不至于全部回进府中,虽然碧落营暂且归我调遣,但终归是有些人手不足。”
“嗯。在我看来,王爷跟夫人,好似与朝中其他大吏都不一样。”杜氏轻声回应。
“何止是不一样。”杜思云不知为何,今夜想与妻子多说一些:“这些年来,圣朝获封的十六位神王,其中最尊贵位列尊神王的有三位——分别是掌管西疆垂州、幽州的止戈王;执掌燎原苍寒州、边云州的定军王以及咱们这位封地江南苏、汀二州的永安王。在他们之后是五位晋神王——薄仟王、金羽王、廖音王、文轩王、逍遥王。还有最后八位御神王,以被圣朝吞并的‘齐鲁燕赵韩魏楚郑’八大王朝单字为名。三位尊神王,哪一位不是真正的战功赫赫?单说永安老王爷,当年带领黄泉营杀得草原万万里肝胆俱裂,夫人多年随军行医,亦不知赢得了多少将士的效死之心。而曾经的朝堂之上,王爷恐怕也是唯一一个敢指着鼻子跟圣皇对骂的人了。所以夫人你说,苏州有这样的王爷在,我如何不安心?甚幸才是!”
杜思云说着语气有些激动,好像自己突然间并非一位正三品的一州州牧,而是变成当初求学之时那个满腹正气的年轻人,这些平日里不能表露半分的言语,此刻一股脑对夫人诉说着。
杜氏听着自家夫君的话语,眼角有些湿润。心道其实何止是王爷,这么多年来你不也是如此,守着一方百姓安乐。自己自嫁给眼前这个男人起,只觉三生有幸,从未后悔半分。
半晌,杜思云喝完汤羹,将碗放在桌上,突然笑着说道:“呵呵,明日恐怕需要夫人多备一碗莲子羹了。”
杜氏何其聪慧,闻言立刻躬身望着他,眼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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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难不成老师要来了?”
“嗯。”杜思云微微一笑,“朝廷与监国大人,倒不至于真就把如此大事全压在我一人身上,明里暗里都会派人前来。暗地里的应该是京城院子中的人,大概率会是那位律令史;明面儿上的今日已经传令与我,由老师带队前来,约莫明日上午就要到了。”
“这么大的事你也不会早些说!”杜氏一下子松开揉捏肩膀的双手,竟是不问夫君是否还想吃,一溜烟将桌上盘碗快速收拢起来,杜思云有些无奈又好笑。自己年幼失去双亲,书院求学之时,老师对他来说亦师亦父,对夫人也像亲生女儿一般,所以平日里夫人对自己的老师极为尊崇。
“若是明日给老师做莲子羹,那现在就得去筛选食材才行。”杜氏一边向门口快步走去一边自言自语,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景儿那边,需不需要?”
“不用,让他安心读书便是。”杜思云摇头笑道,“老师说此间事了,他会顺路去书院看景儿的。”
夫人离去后,杜思云端坐在椅子中,心中莫名有些多年未曾感受过的紧张,却不知是因为明日就会到见到自己的恩师,还是因为这场天灯会透漏出的种种不寻常。
半晌之后,杜思云闭目小憩。
《经纶》中曾言:端睡养己,满目尽浩然。
晚舟城中百万修士,来自天下数以万计的宗门、世家、部落,而如今的天下,与先古之时大不一样。
山海圣朝,大荒天下当之无愧的霸主,坐拥三十二州之地,修士百姓数以亿万计。圣朝国土广袤无垠,若自王朝最北端行至最南,除非十二卷以上大修士强行横渡虚空,或者拥有极品跨州代步法器,否则单单使用巨型瞬阵除传送的花费,就是一笔天大的数字。
圣朝以北,是绵延数百万里的巨大草原;西边是属于亿万妖族的领地;南部十万大山,世代居住着最为神秘的巫族;而一望无际的东海,则是隶属神宫的水下世界。
圣朝三十二州之地,共划分为五大区域。北部辽原六州——金鼎、萤川、黄池、丰裕、边云、苍寒自西向东一字排开,此六处疆域,除了苍寒州作为圣朝第一铸币大州外,余下五州皆为屯兵重地。每年千万兵马严阵以待,阻止草原骑兵南下肆虐。
西部、西南统称为西疆,囊括霸、垂、幽、冀、青、交、荆、凉八州之地。西疆地域极为辽阔,同时也是天下宗门最多的汇聚之所,西部与南部同样屯有重兵,守卫圣朝不被妖族、巫族侵犯。
江南八州——圣朝最为富饶之地,水域众多。除了永安王管辖下的苏、汀二州外,还有江州、扬州、泰州、滨州、皖南、止水六处。江南之地自古少战乱,圣朝统一后更是发展迅速,故此各大州城重镇颇为繁花,而那些于江南扎根的宗门世家,无一不是传承数千年的庞然大物。
再之后便是临近东海的三域——太和、川海、浪叠三州以及东海之上的三座巨岛——蓬莱州、方丈州、瀛州。除了上述三十州外,京城所在的圣州以及作为护卫的弈州被单独划分,作为王朝核心地带。
晚州城西城的一座院落内,住着十余位僧人。为首的老僧人身形瘦弱、白眉长须,身披赤色袈裟,左手持一柄桃木杖,右手轻撵菩提佛珠,闭目诵经。在他身边,围坐着十数位僧人,衣着略有不同,但人人盘坐蒲团之上,双手合十成佛礼,随老僧一同束神养念。晚州城如今修士百万,几位僧众于此并不出奇,奇异之处在于,当月光照进这座院落时,好似发生了某种扭曲,变得层层叠叠,可以无限靠近僧众,却始终无法落在他们身上。
一炷香后,老僧率先睁眼,一股宁静悠远的巨大神念瞬间遍布整座小院,而后缓缓消散。四周僧众同时起身,向老僧大行佛礼,月光也重新落在众人身上。
“师叔,您辛苦了。”老僧左手边,一位相貌普通、身材魁梧的布衣中年僧人轻声开口道。
“呵呵,无妨。”老僧摆摆手,微笑回应,声音中正平和,好似海纳百川。“此番前来晚州,福祸难料。我这当师叔的,能让尔等提升几分修为,一旦祸乱兴起,你们也就多了几分应对的把握。“
中年僧人点点头,将老僧搀扶起身。
“楼楼现在何处啊?”老僧突然开口问道。
“回师叔,楼楼师弟应当还在王府,但府中阵法殊为特别,弟子等无法查得详情。”老僧对面较远的距离,一位年轻小僧人手执佛礼,躬身回答。
“弟子方才感知,玲珑塔主身似有异动,应当是小师弟在这三日内,第二次开塔。”中年僧人接着说道,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这位其貌不扬的中年僧人,其实正是当今天下佛门三大寺院中大乘寺的首席弟子——了悟,也就是小和尚楼楼名义上的大师兄。而为首的白眉老僧,则是方丈弥空大师同门师弟,世间为数不多的佛门大德高僧之一——弥静。
“阿弥陀佛。”老僧弥静唱了一句佛号,“数日之前,闭关修行的方丈师兄曾将我唤去,言他冥冥之中似得佛祖点化,此番晚舟之行,既是我寺机缘,亦是楼楼佛法开悟的慧根所在。世事无常,大缘必随大祸,楼楼自小在寺中长大,也是方丈师兄的关门弟子,平日看似言行无忌,实则深谙我佛经礼,如今更是我寺传承至宝玲珑塔的掌匙之人。所以此次天灯会,无论楼楼发生什么,尔等定要全力相助。”
“是,师叔。”众人回应。
待众僧回房后,了悟留了下来,欲言又止。
“是担心你的小师弟与王府牵连过深?”弥静大师看着自己这位平日备受寺中弟子尊重的师侄,微微一笑,好似知道他心中所想。
“回师叔,若弟子猜测非虚,与师弟同游的那名年轻书生,应当就是五千年来寺中静修的那名少年吧?少年寺中修行一年,不与任何弟子亲近,唯独整日与楼楼一起四处游逛。弟子不知那少年是何来历,但如今又与王府牵连颇深,自是有些担心。”
“呵呵,了悟啊。”老僧没有立刻回答弟子的问题,而是唤了他一声法号。
“弟子在。”了悟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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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合十颔首成礼,因为他知道这是师叔要向他传道。
“我佛们修行,讲究一个‘观’字,观一花一叶,一草一木,一世一尘一菩提,修大善之人心,大彻之佛性。成道之日,须臾之间,六根可观天下万物。既是如此,那少年如何,又何须问我?”
老僧短短数语,看似只是寻常佛门俗礼,但随着他施展传道神通,此语在听者耳中,却好似天雷炸响!了悟自身神念,瞬间坠入茫茫大千世界,目中景象变换,转瞬千年,一时间竟是全身大汗淋漓!
“谢师叔教诲。”数个呼吸后,了悟回神,只觉念头通达无比,自身修为又有精进,隐隐已经触碰到十二卷的门槛。
“呵呵。”老僧弥静欣慰一笑,“你啊,哪里都好,佛法佛理有时候的甚至都要超过我这个师叔,却唯独少了些对红尘百态的体悟。按照方丈师兄的意思,此番事了,你便做为我大乘寺行僧,在世间云游十载,待修为心念有所精进,再回寺中吧。”
“是,师叔。”了悟再行一礼。
老僧弥静不再言语,手持木杖,抬首望月。
“月明澹澹,苍生涂涂,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晚舟城东北处,有一座隶属天师府的道观。
山海圣朝建朝千年,一直以来以儒家学说为治国根本,辅以诸子百家学说,同时设立武当山一脉道家道统为国教,以教化天下百姓。但是,自武当百年前封山后,就将国教之位交还于圣朝。此后百年,不知是两代圣皇有意而为之,还是其余五大道脉的劲烈争夺,朝廷一直并未设立新的国教。直至五年前大朝惊变,当代圣皇潜修不出,监国李忘独揽圣朝大权,力排众议,将天师府一脉的道家脉统设为新国教。新国教设立后,短短一年时间,就在天下各大城中建立了数百座天师道观,一来用于广收天下信徒,二来方便行走天下的天师府弟子落脚。
这数百座道观,由天师府直接派人掌管。这些管理之人,大多是一些入门时间较晚,修为较低的门内弟子,以一年为期,轮换驻守。对于这些驻守在各处道观的弟子来说,尽管看似远离宗门,无法时刻聆听师门教诲,但这驻守一职,确是新入门弟子打破头都想得到的美差。因为在宗门之中,新进弟子想要获得师门前辈的指点太过困难,而驻守于各处道观的弟子,只要在师门前来游历的长辈面前表现优异,并稍稍投其所好,就很能获得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更有甚者被某位大天师看中收为弟子,从此修行一路青云。
如果在晚舟城中,选一个这两日最开心的人,那应当非张拳莫属了。张拳生在圣朝东部太和州临海的一座小城内,家中世代以捕鱼为生。到他祖父这一辈,老爷子凭借众多人脉,做起了渔市生意,至他父亲这一代已然在太和洲小有规模。张拳是家中独苗,祖父二人并不想让他继承这份家业,依旧做个每日斤斤计较商人,所以动用了大笔家底,打通了一条天师府的关系。经过重重入门选拔后,张拳竟然在符箓一途小有天赋,得以顺利成为一名天师府弟子。到如今,入门不过两年的他,凭借自己从祖父、父亲二人身上学到的“为人处世”方法,竟然得到了晚舟城天师府道观的管理一职。
前来晚舟述职不过一月,本以为还要等些时日才会有门中前辈前来落脚,没曾想一朝天灯拍卖会传遍天下,而师门带队前来参加盛会的,竟然是天师府中战力最为高绝的伏雷峰峰主,当代天师府掌教师弟,被誉为天下“雷法第一人”的青霄道人!除此之外,还有众多内门真传核心弟子。这些平日在他看来神仙般的人物,都将入驻这座小道观。
最先收到门派传信后,张拳先是愣了半柱香的时间,随后一声尖叫、状若疯魔,连夜拿出身上所带的全部银钱,将晚舟城道观上下翻修了一便,备齐了一切生活所居,更是重金请来晚舟名厨,为门中前辈制作吃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晚舟城天师府道观有些小,观中只有一座正殿,一座偏殿,几处厢房以及一座用莱修行布道的七层塔楼罢了,这种规模的建筑,在偌大的晚舟城中,毫不起眼。对此坊间亦有传闻,说是永安王老爷子自打多年起就一直与天师府不合,所以天师府在晚舟建观之时受到阻碍,只得了这巴掌大的地盘,但究竟事实是否如此,也不可知。
事实证明,张拳的一番辛苦的确没有白费,当师门浩浩荡荡四十余人进入道观中时,就连平日不多言语的青霄道人,都评价了一句“可”,而掌教座下大弟子,如今天师府门中首席弟子云昱,更是私下里授与他两道高阶箓法,以作奖励。
明日便是天灯盛会,今晚大师云昱将张拳叫住,给了他六张看似普普通通的金色蒲团,让他于今夜子时之初将这六张蒲团围摆在塔楼顶层,然后锁上塔楼正门即可。虽不明其意,但张拳也不多问。子初刚至,他便匆匆前往塔楼第七层顶楼,将蒲团按照大师兄要求摆放整齐,随即熄灭灯火,锁上大门退了出去。
不多时,第七层中本已经熄灭的道门特制青灯突然自发点亮,摆放在地上原本空无一人的一张金色蒲团骤然发出一阵波动,随即一位浓眉长耳、身披七星道袍、头戴七品莲花冠、手持拂尘的中年道人赫然盘坐其中!
紧接着,对面蒲团同样一阵波动,出现的一名肥头大耳的白衣道士,手持一壶美酒不断向口中灌去。道士双袖袖口异常宽大,落座之后,瞧也不瞧对面最先出现之人。又过了几个呼吸,又有两张蒲团异动,前一位身背竹箱、全身包裹在黑色道袍之中,唯独露出一双眼镜;而后一位,竟是一名纱巾遮面、身材姣好,一身火红色美艳法袍加身的女子!
此时六张蒲团已经有四张被人占据,唯独面朝正南的蒲团以及它身旁的一张无人所属。所幸没有等待多久,好似遥遥虚空之中,传来一道温润的话语:
“众位师弟师妹,别来无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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