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合归一,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难道是母亲自己创造的剑术?
绿光小人散去后,《妈妈的江湖》便主动合上,再无文字浮现。冬安乂百思不得其解,书上的五合归一只有简单的文字叙述和绿光小人的演示,动作虽然简单,但并没有详细的口诀心法之类的解释,哪是他这个修炼小白能够想明白的东西?
冬安乂收好东西,决定先到屋子外面尝试一下,先天连体圆满不都是绝世天才吗?没道理体悟不到五合归一的诀窍。一想到此处冬安乂就觉得气愤,除了窦非凡,飘渺剑宗其他人似乎对自己这个先天炼体境圆满完全不感兴趣,除了一个飞毛腿的外号并没有任何额外的福利,幻想过的特殊掌门亲传功法、师傅夜里开小灶以及师兄弟们的崇拜眼神...各种应有之义全都没有。
冬安乂甚至怀疑自己这个先天炼体圆满是假的。话说之所以想明白自己是先天炼体圆满还是那个用剑的阵法师和李虎帮他想明白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能够与白霆宇、长孙云逸等人争执而不落下风,不是先天炼体圆满是什么?当然,冬安乂之所以确认自己的独特之处是在内视自身经脉时后偶然想起过师傅说过的一句话,时过多年,仍记忆犹新。
玉不琢不成器,越是好玉就越应该好好雕琢,良材美玉品质虽好,摆在货架上就有顾客趋之若鹜,但若是好好打磨一番,就是翻倍的价钱。
冬安乂曾经不懂师傅的意思,来飘渺剑宗参加升仙大会懂了很多。翻完《妈妈的江湖》后又弄明白一件事,怪不得师傅总提醒他和师弟多泡澡,原来坐在水里有助于感知天地灵气?师傅果然还是懂些修行的门道,这便是意外之喜了,不用过于担心师弟和师妹。在四季竹林,除了冬安乂自己是师傅带大的,老二老三和小四都是他这位大师兄自小照顾到大的,当真是长兄如父。
说干就干。冬安乂提着黑剑走出竹门,沿着岩石间的小路去寻找松树,准备借松树试试五合归一的破坏力,顺便捋捋最近遇到的烦心事。
两茫峰冷冷清清,除了鸟叫就是虫鸣,从这就能看出谢乌衣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冬安乂对于这种冷清谈不上厌恶,但是绝对不喜欢,因为熟悉了叽叽喳喳的热闹。
冬安乂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练剑,一是怕失败丢人,二是怕母亲交给他的五合归一被人偷瞧了去,在住处后方岩石遍布的荒凉所在找了一个鲜有人迹的羊肠小路,几乎是贴着岩石挤了许久才找到一小片足够施展手脚的空地。
“哎,就他吧。”空地中罕见地生长着一棵古松,树干歪歪扭扭,数根缠在一块儿突兀矗立的岩石上,一部分根须钻到了另一块儿岩石的空洞里,冬安乂朝岩石踹了两脚,嘶嘶倒吸凉气,果真坚如磐石。
“五合归一……五合归一,剑士出剑,当一往无前,万念俱剑,心无旁骛,手与剑合,身与手合,心与身合,血与心合,气与血合,五合归一......”冬安乂振振有词地重复方才学到的内容,学起绿光小人的动作,横挎一步微微下蹲,左手虚握黑剑,摆出拔剑出鞘横扫的动作。
“五合归一,横扫一切!”冬安乂低声轻喝,右手猛地握紧剑柄将黑剑横抽出去。
‘轰!’黑剑砸在粗糙的树干上,震得松针洋洋洒洒的落下,,古松周围皆是细碎的石块儿,白花花的,连青苔都罕见,这下子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松针,很是好看。
“嘶!好疼!”这一下子用力过猛,冬安乂感觉右手掌心都要被震裂了,又麻又疼,再度咧嘴倒吸凉气。
“这松树好像比其他地方的树更硬.。”冬安乂检查了一下树干上的豁口,如果是其他地方的松树挨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这一下子最少也会被砸穿老皮,这棵树只有一点淡淡的痕迹。
完全是用力砸的,别说五合归一,就连二合归一也没感觉到啊。冬安乂揉了揉眉心,决定再试一次,反正两茫峰的松树多的是,砸倒两棵竹子就有地方生长了。
重复一番刚刚的动作,拔剑出鞘横扫。
黑剑划破虚空,剑啸震鸣,声势惊人,却没有发出轰隆的声音,松针也没有继续落下,先前落下的反倒被一阵风吹了起来。
两根手指夹住了冬安乂的剑,手指的主人饶有兴趣地打量冬安乂,不怒自威,空着的手握成了拳头。
冬安乂暗叫不好,这棵松松树有讲究,数根下一根松针叶没有,难道是被人打扫了?当即喜笑颜开、喜不自胜地招呼道:
“呀,师傅!您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拦住冬安乂持剑的人赫然是面朝神变峰的掌门谢乌衣。
“呵呵,当然是好徒儿的剑风了。”谢乌衣松开冬安乂的剑,双手握拳垂在体侧。
“诶呀,师傅说什么呢,谬赞谬赞,徒儿还未正式修行,哪有什么剑风?”冬安乂嘻嘻哈哈,地摆手否认。他和赵书剑、剑一百还有韩雪儿等四人来到两茫峰后没有受到师傅任何指导,甚至连师傅的面都极少见到,因为谢乌衣一直在对峙神变峰的方向发呆。冬安乂就搞不明白了,雷破山又不是什么云摘衣那样的仙子,有什么可看的。
“我们在互相砥砺剑道,这比看仙子重要...不过云衣仙子的确在神变峰暂住。”谢乌衣毫无情绪地说道,眯着眼睛盯着冬安乂手中的剑。
“砥砺剑道?师傅与雷峰主果然相爱相杀...师傅天人之姿,果然不同凡响,竟然可以跨越虚空与雷峰主比剑...厉害厉害!”冬安乂把剑背到身后,刚想拍马屁忽然后心冒出凉风,急忙转变话锋。
“没办法啊,师傅缺剑,只能靠外力来扬长避短。”谢乌衣笑呵呵地眯起眼睛,注视着的背向身后的胳膊不说话。
冬安乂干笑几声不说话。
谢乌衣转身正对落下无数松针的古松,面露缅怀的神色,淡淡地说道:
“两茫峰的松树皆由历代弟子手植,是一种象征,不许损毁,再有下次...”谢乌衣话说一半,留了一半让冬安乂自己猜。
“弟子遵命,从今日起一定爱护两茫峰的所有松树!”冬安乂立即挥拳立誓,不想继续感受后心冒凉风的感觉。
谢乌衣露出坏笑,略显招风的耳朵忽然动了动,旋即恢复了冷淡,转身望向冬安乂来时的小路。
叽叽咂咂的造谣声和细细簌簌的脚步声同时从不太宽敞的小路上挤了过来。
“快走快走,小一百啊,你跟着师姐就对了,千万别学冬安乂那个傻叉,敢砍两茫峰的松树,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嘛!冬安乂绝对活不了了,身为同门师兄弟不能让他爆尸,不过她那把烧火棍就归我了啊,算是我帮他了却身后的报酬!”
“师姐这样造谣难道师傅不管吗?”剑一百满脸无奈,除了师姐谢一梅,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造师傅的谣?
“师傅好忙啊,需要发呆,没时间照顾我们,不趁这个机会好好玩玩就莫得机会了。妈妈说过,师傅这样的人管起弟子来才是最严格的!”一向嘿嘿哈哈的韩雪儿破天荒说了好多的话,因为想起来聪明的自己被夫子抓住抄书的往事。巧合的是,管教韩雪儿的老夫子也姓张。
“放心,好长瞬间没人出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两个人也许产生了争执,双双受伤,吐血身亡...”谢一梅转身白了小师妹一眼,没事儿说这些干嘛,让我想起了不愉快的记忆,我这位爹爹就是一个最难缠的夫子,于是又开始胡编乱造。
然后谢一梅就听到了一声呵呵,木然石化。
剑一百和韩雪儿彻底懵圈。
冬安乂悄悄冲着师姐竖起一个大拇指,举头数天上飘过的云朵,权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这位谢一梅是一个自来熟和大嘴巴,冬安乂等初上两茫峰就被这个师姐带着逛遍了两茫峰,途中听了各种各样的谣言,若不是师傅纠正,对面的神变峰峰主现在应该在吃狗屎,毕竟这是‘两茫峰峰主不为人知的隐秘爱好之一’。
“很好,都来了,师兄弟就是要这样相亲相爱。”谢乌衣笑容和善。
冬安乂眉心微拧,觉察到一丝不对,一动不动,觉得四周都是坑。剑一百和韩雪儿同样感觉到了不对,师傅的笑容抬假了,一看就有问题。
谢一梅是个耿直的人,豪迈地挥挥拳头,拍打着还没有隆起的胸脯笑道:
“那当然,当师姐的必须起到带头作用,团结师兄弟!”
“哦,那书剑怎么不在?”
“书剑在万卷楼读书呢,不能打扰小师弟读书啊,我就没叫他。”谢一梅声音越来越低,缓缓闭上眼睛不敢看师傅。
“以后去万卷楼团结师弟和师妹吧,书剑读了多少本书,你们就抄多少本书,是不是一个增长感情的好办法?”
冬安乂目瞪口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打发谢一梅去抄书了?这里面怎么听着还有我的事儿啊,我又没想和师姐团结在一起。
韩雪儿抖了抖大包裹,抿嘴不然自己哭出来,看着师姐的眼神幽怨而怜悯。剑一百对此既无可奈何有些兴奋,两茫峰的万卷楼是天底下藏书最为丰富的一栋木楼,可不是谁都能进的,据说赖在飘渺剑宗的朱弁星就是为了进万卷楼查阅古籍,云摘衣是陪着朱弁星。
谢乌衣瞪了冬安乂一眼,走向生长在岩石上的松树,看着满地的松针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然后慢悠悠地诵了一首诗: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辈剑修若都有苍松一般坚韧的品格,何愁剑道不兴,何愁青萍……”
“爹爹!好爹爹,女儿再也不乱说了,女儿给您当乖乖女,不当两茫峰的弟子成不?”谢一梅瑟瑟发抖,眼圈含泪。剑一百微微色变,盯着谢乌衣面前的松树发呆。
“呵!自今日起,两茫峰所有弟子都要在后山松石崖栽种一棵松树,等到松树能够独立存活时才算合格。
另外,你们四人每天都要拿出一个时辰去抄书,只有一个要求,必须是书剑读过的。”
冬安乂看向师傅,欲言又止。
谢乌衣不管冬安乂在想些什么,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问道:
“你很喜欢砍树?”冬安乂索索脖子,傻子才在这个时候处师傅的眉头,扑棱棱头。
“既然你喜欢砍树,为师给你找一根与众不同的。”谢乌衣忽视了冬安乂的反驳,提着冬安乂腾空跃起,眨眼的功夫已经落到了两茫峰上唯一的一棵青竹周围。
冬安乂本以为第一次飞行会是如何如何地飘洒如何如何地新人!
“砍断他,这就是你接下来的修行。”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