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田晓雅早早来到“金不换”。
老爷子一见,视为仙女下凡。
心里道:“咱壮壮有福咯。”
亲自备茶水。
一贯不苟言笑的脸,笑得像个孩子。
作为礼尚往来,田晓雅买了水果,饮料,包了几个红包,老爷子,杨平,小菊等有份。
三人百般推辞,但禁不住田晓雅热情执拗,只得说着“不好意思,您太客气咯”的收下了。
老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玉坠儿”,塞到田晓雅手里,老脸泛红的道:“这是壮壮他娘未了的心愿,也是老汉的心意,您务必收下。”
田晓雅唰地脸红,稍犹豫,望向杨壮,两人都好害羞的避开对方。
最终,田晓雅还是收下了。
老爷子心里比夏日里吃哈密瓜都甜,看看仪表端庄的田晓雅,点点头笑笑,道:“好俊雅的孩子。”
“请借一步说话。”
田晓雅得体的笑笑,随老爷子出来,看看没人,老爷子道:“壮壮对您咋样?要是他敢欺负您,告诉伯伯,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田晓雅心生感动,笑道:“谢谢伯伯关心!但他不会欺负我,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老爷子掏出一个保存极好的信用社存折,塞给晓雅,道:“第一次见面,这是伯伯的一点心意。”
田晓雅推辞,道:“伯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的。”
“您老人家这大年纪,只有小辈孝敬您呢!”
最后,老爷子无奈的道:“那好,反正我吃穿都不用花钱,这钱也没个花处,暂时保存在伯伯这里,以后还是您们呢。”
“等您们再添岁小,总是要花钱呢。”
田晓雅疼地红了脸,却百感交集,想说点什么,又无从说起。
心里叹道,这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家人的事哪!
我与你家壮壮,说不好是两条平行线呢。
妈妈的世俗偏见根深蒂固,这也不打紧,妈妈也只是冷言冷语说说而已,要命的是您的壮壮看似强壮,大不咧咧,却聚合了“自卑、自尊与自傲”,是个能吃大亏却吃不得小气的主儿。
妈妈轻轻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足以让他受到致命伤害!
致使两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
可她又怎好开口和老人家说这些事呢。
美眸淡然,幽幽的道:“伯伯,可能,要让您老人家失望了。”
老爷子急道:“是壮儿犯浑吗?看我不收拾他。”
“哦,不是的。”
“他很好,对我们一家很照顾。”
“那不就结了。”
“只是……”
田晓雅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说了。
“妈妈那边,我和弟弟、丽丽三人结成攻守同盟,假以时日,总会跨过这道坎呢。”
“只是杨大哥集自卑、自尊、自傲于一身,要想克服这种心理顽疾,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老爷子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忽地爽朗一笑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少。”
“要不这样……”
声音放的很低的说了数语。
田晓雅俏脸红的像布满鸡血。
“哎呀,伯伯,这可不成,羞死人了。”
心里波澜壮阔,耳热心跳,这对一生秉持传统的她,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田晓雅喝了点茶水,吃了一碗鸡汤粉,万千托词的回家去了。
五层楼下院坝外。
田国强把一大串爆竹挂在树杈上,点着一根云南软珍香烟,准备“爆竹声声辞旧岁”;丽丽欢呼雀跃,却跑得远远的,小手塞着双耳,生怕被吓到。
点火,引线像条小火蛇嗤嗤吐着红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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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兵兵蹦蹦”震天介响,夹杂着更大的地雷轰鸣声,电光石火把浓异的气味弥漫开来。
事实上,七前八后,远方近处,都是爆竹的天下,礼花的海洋。
宋婉芬烧香、祈祷,祭奠毕,田晓雅已把饭菜端上桌子。
一家三代四口人吃年夜饭,妈妈却摆了五套碗筷。
老伴一时很难从她心中抹去。
第五套碗筷虽然空着,但每一样菜,她都拈些摆在里面,小酒盅里也斟了小半盅杨林肥酒。
每拈一样,她都要说一句,这是您喜欢的,这是您平常舍不得吃呢,这是你偏好的杨林肥酒。
最后到楼下空旷处泼了,叫老伴趁夜过来领受。
姐弟俩知道劝不住妈妈,爽兴由她作为。
虽然他们不相信,但起码是个心理慰藉。
看地方新闻联播,屏幕上再次出现天老英雄的事迹,田国强马上换台,以免再次勾起妈妈的伤心处。
好在妈妈还未上来。
这两天,田晓雅接连收到几个追求者的礼物,但她都拒绝收下,她心中笃定的是大不咧咧,却勇敢爽直,有担当的杨壮。
只是想起老爷子如此这般秘语,仍然是俏脸绯红,芳心急跳,几百遍几千遍的自问自答。
“那样行吗?”
“哦,不行!”
“可是,双方如此折磨,啥时是个头哪?”
一咬银牙:“自己是孤身,对自己心仪的人,大胆一回,算不上红杏出墙吧?”
“可,可……这还是自己吗?”
在反复纠结中,累了,不知什么时候呼呼睡去了。
老爷子跪在她面前:“孩子,就算伯伯求您了。救救我的壮儿!”
“伯伯。杨大哥咋啦?”
老爷子老泪纵横,道:“他快死了。”
“啊——?”
忙进屋去,见杨壮三魂悠悠,七魄荡荡,正朝着鬼门关走去。
“不要,杨大哥,您回来,我把身子给了您!”
杨壮转过身来,笑道:“是吗,这可是您说呢?”
把她抱起丢到了床上,向她扑了下来。
“轻点,杨大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周小丫脸上挂着泪花站在床边,嗔怒道:“好啊,姐姐,杨大哥说好要娶我呢。”
“你咋能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啊?”
田晓雅羞得无地自容,赶忙扯被子盖着自己裸露部分,却被周小丫死死挣着。
“奸夫淫妇,我杀了你们。”
周小丫手里一把杀猪刀躺在床上的杨壮。
“不要啊!……”
丽丽被吓醒,揉揉惺忪的眼睛,小手推着妈妈身子道:“妈妈,咋啦?”
晓雅醒来,浑身被汗打湿。
拍拍丽丽,歉然道:“妈妈做梦吓到您了。”
宋婉芬推开房门,焦急的道:“女儿,做噩梦了吧。都梦到什么了,给妈妈说说,妈妈为您化解化解。”
“哦,妈妈,女儿没事,真的没事,您快去睡吧。”
翌日凌晨五点,宋婉芬起来照例做完祭奠事宜,并推想着为女儿化解噩梦。
推开窗子,漫天雪舞,树枝草地,房顶院坝,堆起了厚厚的雪。
宋婉芬满脸愁容,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杨壮打来电话,问田晓雅水管及龙头有没有冻坏,趁上门更换修理的客户还少。
田晓雅慵懒接电话,说睡过头了,还没起来去。待试过之后,会跟他联系。
她竭力排解梦魇,让自己保持清醒稳健。
还好,田晓雅试了试,都还正常,回了一个电话给杨壮。
其实杨壮知道晓雅家的水管不会坏,因他之前已先见之明的裹了防护胶带,并交接晓雅注意观察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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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报,气温在摄氏零度以下时,就把闸阀关闭,管里没水是不会冻坏的。
他只是借此表示关心,跟晓雅说说话。
只要能听到她的声音,他就心情愉快,做事信心满满。
正当杨壮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周小丫和刁小贵分别来电。
周小贵点说他们家的水管冻坏了,请抽时间去更换一下;周小丫说老城乡不少村民的水管冻坏了不少,希望他组织一些水电工前往处理。
他拨通志愿者协会电话,组织了一个水电工小组,拉了一车水电器材,由他带领着前往老城乡,至于刁小贵等附近的更换修理,就由高正春,蒋发贵(临时支援)、杨平等尽力而为的先处理着。
雪后太阳,路上的积雪薄了很多,没有凝固,车轮子压去能够啃着路上的泥石,个把小时便到了老城乡村委会。
五个师傅五个组,分别由村领导领着奔赴不同小组。
杨壮负责小箐村。户数不算多,但分散,周小雅领着。
自从王小凡老母说事以后,杨周两人天生芥蒂,多少有些不自然。
两人目光偶然相对,总是飘忽闪烁,或用无关紧要的话来将其淡化,实现相对的自然。
为了省钱,村委会没在另外找助手,由相应的村领导搭把手完成。
杨壮毕竟轻车熟路,下午四点就处理完所有故障,忙里偷闲的和周小丫一起来看望王小凡奶孙俩。
老妇异常高兴,满以为他们俩是走到一块了。
“好,好,真是一对金投玉女。”
周小丫羞得面红耳赤,急道:“婶,你误解了。杨大哥是来咋村帮着修水管呢。”
杨壮也难为情得道:“是啊,这不,刚修完,顺道来看看您和美美。”
老妇笑道:“真是两个薄面子的孩子。”
“你和田老英雄的女儿咋样,成,也很好,要不成,小丫这孩子错不了。”
……
竭力挽留两人在她们家吃饭。
杨壮给了美美一百元压岁钱,说还要到田老英雄出事地点去看一下,追忆虽无法挽回却如在昨日的碎片。
小丫说,他还要和杨大哥到村里处理事。
两人坐车来到故地。
杨壮止不住的回想起那日的情形。
雪地里,杨壮坐在地上,让田刚坐在他腿上,为他推拿按摩。
田刚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动作迟缓,语言断续。“别,忙活了,我知道,不得不走了……”
“这是党费,工资……美美……你,是我信得过的人,……”
把田晓雅得手交到杨壮手上:“我,姑娘,托付给你了。”
……
睹景思人,杨壮痛彻心扉。
回到村委会,杨壮把手机放到茶桌上,周小丫给他倒了一杯茶,喝了几口,看见杨师傅再搬柴火,他捋起袖子就出去帮忙。
刚走,手机就响了起来,正好周小丫走进来,拿起一看,是田晓雅的名字,拿着手机没找到杨壮。
心想,先接一下,待会转告杨壮。
“杨大哥,您在哪里?”
刚按下接听键,就传出田晓雅急切地问。
周小丫忙回应:“姐姐,是我,杨大哥忙活去了。”
“有什么事告诉我,待他回屋我转告他。”
“哦,是小丫妹妹呀,怎么他的手机会……”
似乎从听筒里传来一股醋味。
周小丫的心咯噔了一下,道:“奥,他到我们这里修理水管,刚刚还在这呢。”
“她把手机落下了,这会儿……”
“那好,请妹妹转告他给我回一个电话,麻烦妹妹了。”
挂断了手机。
这头的小丫不是滋味;那头的晓雅更是想法多多,难道那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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