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千钧!
刁小贵出得门,启动红色小轿车,启动了践行哪“一诺千钧”的旅程。
因激动,或是冲动,竟没有给医院中的罗艳芳去个电话。
“伯母,您宽心,小箐村我到过,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句话填满他的心胸。
也是他自走正道以来第一个最具挑战性的承诺。
常说“冲动是魔鬼!”对于这次的他来说,的确是这样。这不,车到了半路,没油了。他恨自己没能改了急性子的毛病。
这时,想给妻子打个电话,手机没电了。这让他恨得自己打了自己几个耳光。
要是有电的话,还可以叫好友高晓波开车过来。
一咬牙,高一脚底一脚的开起了“11型”自动车。
面对如此冰天雪地,莫说是跛脚的他,就算是正常人也是要吃尽苦头才能做到的事。
一步一滑,一滑一倒。爬起来,连滚带爬,总是不断向前。
爬到坡顶,看着光滑,索性圈腿护头,顺势滚了下去。
手脚有些许的划伤,感觉不到疼,自嘲的笑笑。
“刁小贵呀刁小贵,你曾几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这就是血的教训,毛躁的代价!”
他忽然想到自己学过滑冰,虽不及杨壮溜唰,却也小有名气。立即提气弓腰,一溜向前,快了不少。到了坡脚,不得不手脚并用,奔向山顶。如是反复急进,离小箐村近了,可已接近精疲力竭。
“伯母,您宽心,小箐村我到过,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想起对一个忧心如焚的老人的承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提振精神,继续前行。
爬到一个坡头,刚站起来,一个黑晕,栽了下去。
……
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银白世界里,太阴的光辉暂时照不到大地,昔日的青山秀岭,如今仿佛成了一个个巨大的冰魔雪兽,姿态万千地疯奔狂舞,搅得周天寒彻,让人们感觉不到丝毫初春应有的气息。然而,数百万抗冻救灾的英雄们,却夜以继日地奋战在祖国南疆广袤的大地上,再次谱写了一曲曲“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的撼天地,泣鬼神的壮歌!
在党中央、国务院的英明领导下,在“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南北一家亲”的感召下,抗冻救灾工作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亲人解放军,公安消防,路政警察,民兵预备役,青年志愿者和灾区广大群众,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每个人的激情在燃烧,每个人的热血在沸腾,这数以万计燃的激情,沸腾的热血汇聚在一起,足以让冰山瓦解,使雪海消融!
和其他灾区一样,黔西北汇水县的抗冻冻救灾工作,亦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数万身着不同服装的除雪大军,日夜奋战在贯穿五县市的生命通道上,典型地体现了英勇不屈的中国人民,在任何重大灾难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战斗意志和顽强精神;数十支医疗救护小组跟进到各救灾地的前沿,受灾群众大都得到了及时的救助和治疗。
“必须让每一个受灾群众有房住,有衣穿,有饭吃,有水喝,生病受伤能得到及时救治!”
这是汇水县县委、政府向抗冻救灾指挥部下达的命令!
近几天来,全县已有几名同志献出了他们保贵的生命,践行了他们生前的诺言:“生是祖国的人,死是祖国的魂!”在他们撒手人间的那刻,没有恐惧,没有后悔……留下的是安祥,或是对未了工作的牵挂!“电路通了没有?”“快,生命的…通道……”“有没有落下的群众……”这,往往是他们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王晓凡家山屋里。柴火堆里埋了十多个洋芋,这是王晓凡母亲准备招待来客的。
“田伯呀,对不起咯,今天怕只能请你吃‘吹灰点心’咯。”老妇不无幽默地说。她说的‘吹灰点心,’其实就是火烧洋芋。
田刚听老妇说得幽默,幽默中又透着机智与诚恳,因而大声的回应,表示出了豁达与快乐。
“好啊,这‘吹灰点心’很有吃头,平常很难吃得到它。”
美美大口大口地吃着老田带来的食品。
看着美美,田刚又想起了刚才和小丫发生的一幕。
面对老妇的伤情,抱不得,背不得,只能睡担架,电话求救又没信号,只有回村里去请才行。在多方争执之后,老田被小丫至高至纯的孝心‘战胜’了。
“田伯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小丫求你了,求你留下陪婶说话……我年纪轻,腿脚利索,就算是真的跌几个跟头,滚几个轱辘,爬起来,拍掉身上的雪泥,照样兔子般向前跑去。而您……”她忽然想起老田“廉颇老矣,善能饭否”的叹息,又怕触动到他的“暮日之悲”,忙灵巧的说:“而您做长辈的,也不给小辈一点儿锻炼的机会,做一点点的事情,还来跟小辈抢!”小丫说到最后,故意以娇嗔的语气,孩子般地嘟起了嘴。
这个一生威严整肃,不服输人的田刚,看着小丫又是泪,又是娇,又是机灵乖巧的样子,真是打心眼里喜欢。虽然他知道小丫是怕自己经不起折腾,又不愿触痛自己的“善能饭否?”,采取了怀柔巧舌的策略来说服他,可她的一片孝心感动了他,打破了他根深蒂固的“越是这样越犯‘牛’脾气”的德行,无法违逆小丫的‘好意’,故作糊涂的、愿赌服输似的认了。
“丫头,伯伯算服了你……可千万千万小心哪!”他为她拽了拽折起的衣脚,塞了两块绿豆高给她,不舍地把她送了一程又一程,送过了“二碗水”,又快到了“一碗水”,嘴里老是重复着:“千万千万小心哪!”
折回到山屋里,他仍忧心忡忡。
“唉,这丫头,我老田一生中还是头遭遇着的拿她没办法的人。”
“说的是呀。这孩子懂事有孝心,叫你不疼她都不行。”
在老田和美美的帮助下,老妇坐了起来,挪到火堆旁一个旧靠背椅子上坐下。那条受伤的腿,疼得她不时的咬一下牙,歪一下嘴。
老田和美美把烧熟的洋芋拨弄出来,待稍冷后,拿个在手里边换手边吹上面的灰,不由一笑:
“‘吹灰点心’,这名字取得好,取得妙啊。”
老妇见老田对“吹灰点心”绕有兴味,说:
“田伯,我看你对‘吹灰点心’还蛮有兴趣呢,说起来啊,这‘吹灰点心’还有个典故呢。”
老田眼晴发亮,说:
“老妹子知道?我倒还真想听听呢。”
老妇吃完一个“吹灰点心”,便清清嗓子,漫条斯理地说:
“说从前呀,有个老和尚,派他的三个徒弟悟莫、悟虚、悟无去化缘,悟莫十五岁,悟虚十二岁,悟无最小,只有十岁。缘没化到,还饿得病歪歪的回来。这老和尚似乎早已算到的,已在门口等候他们了。看到三个陡弟回来,说:‘把你们化的缘拿出来让为师看看,’三个陡弟都耷拉着脑袋,摇摇头。老和尚说:‘你们平日不思长进,缺乏灵慧,化不到缘,就罚你们今晚不要吃饭了。’三个陡弟垂首低目,大气不敢出,老和尚又开口说:‘不过,为师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说着叫人抬出一个大火炉来,里面有个烧熟的大洋芋,三个陡弟见了,都直流口水。老和尚说:‘要你们用四个字把它说出来,以避开其俗名为最好,谁说得好,这个洋芋就归谁吃,其余两个就去面壁;若第一个说了,字词工整,意思通畅,在敲十下木鱼的时限内没人来接,这个洋芋就归他吃。若三个都说得字词不工,言不达意,为师就把它收起,全都都去面壁。’师傅说完,悟莫抢道:‘火烧洋芋!’师博说:‘字词工整,意思亦可,可是太俗。’悟虚接道:‘火烧土豆。’师傅说:‘与悟莫的差不多,太俗。’悟莫又道:‘火烧铃薯!’师傅说:‘不通。你为了保留四个字,把马字去掉,表面看是工整了,可铃薯是哈东西,表达不清。’悟虚再接道:‘马铃薯儿!’师傅说:‘更不通了。表面上是四个字,可‘儿’属儿化尾音,算不得一个字,就算说得过,可它是生是熟,表达不明。悟无,你怎么不开口,是不是被胶什么的粘起了?’悟无怯怯的说:‘师傅,我怕说不好被师兄们笑,被师傅您骂。’师傅说:‘别怕,说出来为师听听,为师保证不骂你。’悟无鼓起勇气,大声的说:‘吹灰点心!’师傅一听满脸堆笑,也大声的说:‘说得好!吹灰点心,既形象地说出了它的本质,又避开了其名不提。好,好,好一个吹灰点心!悟无,这吹灰点心是你的了。’听说自此以后,三个小和尚都苦读经书,勤修佛法,最后都成了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大师。”
老田被这个生动而富含哲理的典故打动了,半天,还不舍地反复咀嚼着……他想不到,这个身处深山野箐的老妇会懂得这么多,不禁的连声说好。
老妇解释的说:
“小时候听我爹讲,听得多了,自然就记住了。我爹饱有文化,会讲很多的故事,我只不过是重新说一遍吧了。”
三个人边吃“吹灰点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心”边唠家常,气氛和谐,随意自在,老妇和美美的脸上,都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老田牵挂小丫,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小丫的身上。说到小丫,那种阴霾的表情又回到了老妇的脸上。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就把小丫的故事从头到尾的尾娓娓道来。
“小丫呀,这孩子懂事,也怪可怜的。还有一个妹妹周小芹在读初中,为了不让妹妹像她一样读不好书,这个孩子自个儿当大鱼拿呀。她父亲周明,会点儿草医,打年轻起就常在外面跑,像是把家都给忘了。她娘一个人在家里,既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她俩姊妹拉扯大,却落下了一身的病。小丫自小懂事,豆大点儿人就帮她娘干活。孩子读书是很用功呢,但家庭拖累大,常落下课程。为这,她娘流了不少眼泪。说小丫呀,娘也想让你把书读好,将来有出息,为周家争口气,可娘这不争气的身子……对不起你呀孩子。懂事的小丫就哭着说,娘,女儿不怪你,是女儿不争气,没把书读好……唉,这孩子,一放学到家,放下书包就帮她娘忙里忙外的,得点儿空,就又扑在桌子上自个儿学。唉,可怜呀,在有钱人家里,像她这么大的孩子,能把书读好,不淘气,爹娘就阿弥陀佛了……
“初中毕业了,她还真考上高中,可读高中费用大呀,又路远帮不了家里忙,就算日后考取大学,也没钱去读,这个家也离不开她,为这事,囡俩哭了几天……后来,听说读农中国家有补贴,离家近可扯顾家里,收费又低,学的又是技术活,唉,可昔,这孩子就去读了这省钱的书哪。”
老田听着故事,听着听着,小丫似乎变成了他的女儿。听说小丫懂事,他怜爱;知道小丫受苦,他心疼;听说小丫为放弃读高中而哭,他心碎。真的是“为她悲喜为他愁。”
他在心中吟了几句伤感的诗:
难道你来到世上,
就是为了承受磨苦?
你那小小的双肩,
承载着本该成人承担的重负。
或许,
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很多。
……
老田伤感之余,问:
“她的爹真就这样放得下,也不回来看看?”
“唉,那老爷子呀,不提也罢了。提起他呀,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人也是好脾气呢,就是不管家,当农民的人不下地干活,这哪能成呀,又好那口酒,得酒喝呀,爹娘老子死了也管不着。所以呀,给人看病,只要得酒喝,钱不线的也不再意。身边有钱的时候,也会放点儿在屋里,可一大家子人,这哪能成呀……这不,一出去就是大半年,唉,这可苦了老婆孩子哪……
“小丫这孩子呀,真是少有的懂事。在村里见老是老,见小是小,大伙儿都喜欢她,在她读书那些年,也没少帮助她,可山里人都不富裕,这终归是有限呀……农中毕业后,她本来是可以外出找工作呢,可她看着咱这小山村落后,就留了下来,想闯一条路,改变村里的贫困面貌,以报达乡亲们们恩情。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乡亲们看着她真诚善娘,又有决心帮大伙儿致富,就不承认原来那个只顾自个儿,成天只会打麻将、‘三拿一’的村官(组长),硬是自作主张把她公推为小村长(组长),一起到大村上请求,大村上领导看着是乡亲们的意愿,派人调查,情况属实,报到镇上,镇上也同意了。她是学兽医呢,想从养殖做起,可惜……这雪灾就来了。”
老田听着故事,心潮起伏,心中充盈着酸楚,眼里蓄着泪水,心脏不时在作痛。在他心里,忽地盟生了个想法,想把小丫认作干女儿,只要他在世一日,一定要全力帮助她,身边的几千块线,打算拿出点帮衬老妇及美美,其余资金给她作创业的一点基经。并决计破天荒地去找找有实权的故交,或是相关部门,争取获得资金和技术上的支持。
“老妹子,小丫身世可怜,但她又懂事又善良,不知我老田有没有这个福份做她的干爹?”
老妇不听则已,一听惊得本已干瘪的双眼也撑开来看着田刚,似乎才第一次见到他。
“田伯,你这不是开玩笑吧?”
老田一脸正经的说:
“老妹子,我是像开玩笑的吗?”他真诚而坚毅的说:“这干女儿,我田刚是认定了。到时,请老妹子给我作个见证!……哈哈,我田刚又多了个女儿。”他发自内心的高兴。
老妇听了田刚的话,早已干枯的老眼,竟也湿湿的。
“田伯呀,有你这样想,那可是咱小箐村的福呀!”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