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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它的时间:疑决模型

    我抬眸,用漆黑如墨的眸子望向白光中的它。“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它微微仰头,勾着一抹温柔无害的笑意。“我在你眼里是东西?”

    “你不是东西?”我反问。

    “这可不是什么和谈的态度。”它浅薄的笑着。

    我眨了眨眼。“你不是我。”

    “我不是你?我真的不是你吗?”它沉默了片刻,若无其事的反问。

    看啊,这就是我们好好谈谈的态度,根本没法进展。我们之间那脆弱的信任真的是一点都不剩。

    我缓缓收回了目光,微凉的指尖抚上自己含笑的唇角。

    嘿,假笑啊!

    什么时候起我和它的关系走到了这个地步?从最开始的无话不谈,唯一依靠,到了现在这种针锋相对,毫无信任。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它一眼……是我变了吗?

    可是我感觉它也变了……怎么变了?有恐惧了吗?有焦虑了吗?

    它更像一个人了……或许我曾经从来没有真正尝试认识它。是我自以为是了吗?

    “你真的存在吗?”

    “所以你开始质疑我的存在吗?就因为你发现你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善良,你的本质是恶的,所以你就开始质疑我是否存在?”它幽幽的笑了。

    我知道它听懂了我的试探。我认为它只是我随意找的一个借口,一个来掩盖我心中恶念的借口。

    “我是你。你信吗?”

    它笑的灿烂,却莫名的泛着凉意。“你不是我。你信吗?”

    “所有人都不信。”我敛眸,慢条斯理的开口。“就算我去说也没有人会相信。”

    这也是我开始讨厌它的起因。然后演变成什么样了?然后……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所有人都说我有病,我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所有的秘密我自己一个人承担。

    “既然如此,你觉得我是什么。”它眉眼淡漠,微微低眸。

    我陷入了沉默。

    我可以继续和它在这儿打哑谜,但是这不会有任何进展。

    我不向它透露点东西,它是不会向我透露点什么的。

    可是就算我给它透露了什么,它会给我透露点什么吗?

    不对,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我应该时刻记住我现在的目的。可是,我有什么目的?

    其实我也不确定我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跟它谈谈。

    隔开黑白的边界上,我和它四目相对。

    谁也看不出谁的情绪,亦看不出此刻的心思。

    “我想到一个模型……”

    我没有正面回答它的问题而是向它提出了我对思维的认知。

    我假设思维是一个疑决模型。我个人认为它是疑。疑是问题,它伴随着无穷无尽的解答,象征着可能性,代表超越。如果没有了作为审核机制存在的决。它可以做出任何天马行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何其洒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绝不是逍遥定义。请向最初那样,先听我说完。”我打断了它的打断。

    如果是往好的方面走,我不得不承认疑是强大的。它给予人无穷的灵感,提供任何信息,可能遇到的问题,帮助人们去达成那些不可思议的愿望。

    可敢想敢做同样,这也是疑的弊端。

    我停顿了一下,回忆起之前车里我冒出的恶念……不可否认,如果这些恶念来自于它……会很好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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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到什么它便提供什么。一切都是随机的,没有任何限制……因此,一旦有了作恶的念头,疑同样会给予我无穷的灵感。”

    没有决得存在来限制疑的行为,很难想象人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不惜一些代价去完成这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又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如果没有实力的话,最多是自己受苦。但如果真有达成那些目标的本事,承受苦难将会是他人。哪怕人最后会被自己反噬,在此之前,恐怕已经造成了足够大的伤害。

    “我不认同你的想法。”它提出了反驳。它像最初那样替我完善我提出的思维模型,但是这一次它似乎带上了私心。“你的观念很有命定论的风采。疑明明只是给了一些灵感,将作恶的念头吹到了人们耳边,后面发生的事情都是人们自己做出的选择。而放任这一切的就是决。”

    它的意思很明显决不可能消失。

    决只是同意了疑给出的提案。比起提供各种各样可能性的意义,最后拍板做决定,并从那无穷无尽的答案中提取出合适的,制定准确的方案,找出行动理由的决,才是问题所在。

    “很多问题最佳的解法并不是正确的答案。但是做出了错误的决策,并在出了问题,将责任推到其他事物身上,尝试转接痛苦……这应该是决层面的问题。”

    我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心底也忍不住的升起恼怒来。

    这不是最开始的相处模式。为什么不能回到最开始的相处模式?我已经开了个头了。

    不过,我好像没资格愤怒。

    如果它不是我的话,它完全没有必要容忍我。

    所以,我希望我们是一个人?

    如果我们是一个人,那我是彻彻底底疯了,才创造出了它,一个我只能看见的人。等等,说不定是它创造了我。创造我的意义是为了逃避……那我的存在就变得可笑又可悲。

    如果我们不是一个人……那我们还能做到互相信任吗?看看现在这个情况。

    “你为什么总是怎么纠结于所谓的真相?”它的意思很明显。所谓的真相,只是一种用来左右他人的诠释而已,我何苦那么纠结?

    “那你为什么总是要隐瞒?”这是我无法理解的地方。

    扭曲我眼中的现实,潜移默化的让我相信,让我不断陷入自我怀疑……是为了进行情感操纵吗?典型的煤气灯效应。这样没关系吗??它能直接篡改我的想法。在我提出对它不利的观点时,转移我的焦点。每次责任好像都是我自身的问题。它似乎已经成为了我感知的法官。我陷入了无尽的自我怀疑中,而它是我唯一的依靠。这是一个隐藏有关系。

    而且它这么做完以后,编织了一个完全虚假的世界,将我蒙在鼓中以后,给我的答案竟然是为我好。以爱为名的操控就不是操控吗?

    “你不觉得你对我的要求有些过高了吗?”它长睫微颤,遮掩住了眼眸中的情绪。

    人似乎对“自己人”的要求往往会高到离谱。

    它这个问题倒是把我问住了。我似乎对它的一举一动有超越常理的高标准。而一旦我发现它的行为不在我所制定的这个标准之内,就会非常的愤怒。即使我知道我定下来这个标准并不合理,也不会为别人定下同样的标准。

    或许,或许是因为我内心深处极度缺乏安全感。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我的周围无依无靠。我没有任何能力办任何事情,而我的四周却危机四伏。

    我对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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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实力缺乏信心,常常陷入焦虑之中,而它,作为我唯一信任的人,或者说,唯一的支柱,一旦它偏离了轨迹,就会让我觉得陷入危险之中而焦虑不安,诚惶诚恐。

    我没有明确的办法分析这种情绪,没有明确的意识到这种情绪,于是这好把情绪归因于引发这些情绪的那个人—它。

    “我承认这很矫情,但我总觉得这些是你该懂的。你得全方位的了解我,得能读懂我的心,就算我心里再委屈,我也不会告诉你,因为这些你本来就得知道,你本来就该是比我更了解我的人。是不是无理取闹到了极点?”我犹豫片刻,本来是想承认错误的,可是话一出口味道似乎就变了。

    “那是因为你每次跟别人交流的时候,都想得到你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者说你预算中想要的结果,但往往事实与你想象中的并不一样,于是你懊恼,你气愤。”它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笑意。“可是你却没有想到,人与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即使是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景,面对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反应,又怎么可能会有完全一样的想法呢?”

    我不由得捂一下额头。

    我知道它生气了,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太多矛盾了。而且因为我们认为对方和自己是同一个人,所以对对方总有一些要求,而这些要求我们没有交流,也没有说过,因为我们觉得对方应该懂。我们觉得和对方相处不应该那么累,如果和自己相处都要那么累的话,那还有什么时候能够放松?

    我觉得它对我的隐瞒是背叛,是欺骗,而它觉得它隐瞒的那些事情是为我好,是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

    我认为它根本不理解我。他同样认为我不了解他。

    有的时候人受不了一个另一个人,是因为另一个人身上有人自己身上有的特质。

    有的时候讨厌一个人,是因为那个人做出的行为与人的期待有落差。

    所以啊,看看,多棒啊,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我完全有理由讨厌它。它也有理由讨厌我。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我看一下周围非黑即白的世界,多么讽刺。身处于黑白世界的我们之间产生的问题却不是非黑即白的。

    因为我们接触了那个充满色彩的世界。在此之前,我们没有意识到我们之间的不同,没有遇到过问题,所以不会产生矛盾,不会有分歧。

    这道题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居然我提出了这个问题,无法找到正确的答案,那我可否改变了问自己的问题。

    我不再问自己。真相到底是什么?而是我到底想要什么?

    “你没有发现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都错了?

    我们尝试将疑决分开解释,但疑决本身就是一体的呀。

    根据我们的模型,思考是疑决。

    因为疑惑提出疑问,有了疑问便去思考解答,最后在众多解答中决定出一个最能说服自己的。潜意识,理性,感性,大象,骑象人,种种理论似乎都将人的意识划分为两个面。

    可是意识这东西本身是大脑创建的真实,它的意义似乎也是人类刻意赋予的。

    它本身是一个整体,因思考而存在。怎么分割?分割后怎么定义?真正重要的是表面上的意义,还是背后的含义?

    每次说到这种两面性的东西,我都想引用道家的阴阳。我们总以为道家的阴阳是一边阴一边阳,其实阴阳本是一体的,而且还是随时变化的。一个整体的东西,又怎么能被分开去谈论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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