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即使他再不着调,他也是对的。”它如机器般毫无起伏的声音从播音器里响起。“执法人必须对权力负责。”
“法律是服务于被统治者,而不是统治者……”
我果断按断了播放器,然而播放器依旧不断传出它的声音。
我狠狠的操起手枪给播放器来了几下,可是它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静。
我知道它的声音并不是来自播放器,而是来自我的闹钟。这让我很烦,也让我很难受。
我已经将它屏蔽掉了,我才是坐在驾驶位的人,它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的行为。
看啊!听它的选择,我马上就要死了。
对,对,对,服务于被统治者。多好的鸡汤。
那些统治者有的是利用漏洞的方法。
对,对,对,明奈是正义的,他是对的……当然他是对的!
可是他是对的,能救我的命吗?
我要死了。
死亡其实没有那么可怕,但是等待死亡的这个过程真的是太可怕了。
我根本无法知道蜂鸟将从哪个地方,哪个角落冒出来,哪个时间突然冒出来。就算他不行动,我却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最要命的是,这该死的疼痛……
啊啊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像时刻有一把大锤捶着我的脊椎,不断地告诉我每根神经,我在一种绝对的痛苦之中。
好,好,好,既然他们都这么想要我的命,那就来拿呗。
我就在这,在他的主场上。
只有我一个人,要我的命就来拿啊!
我看着摆在方向盘后面的小水杯,摇摇晃晃的水中,一条美丽的彩鱼在浑浊的水中顽强活着。处境就像现在的我不甘心,但也只能身不由己的沉沦。
没有证据,就不能采取行动,但见鬼的连锁世界哪来的证据?寻常的路线只能让我吃瘪。居然是疯子之间的对弈,那就应该用疯子的手段,不是吗?
这样至少不会占据劣势。不违法吧。不违法不就可以了?
我现在就在最繁华的公路上,像蜂鸟的每个作案地点一样,不够隐蔽,能让他获得他所要的关注度,大大的满足他的虚荣心呢。
来吧,来吧,我转了转手中从明奈哪顺来的枪。
等等,我踩了刹车,在路旁靠边停下。
我这是在干什么?自暴自弃吗?
我又摸了一下手中的枪。我这这在干什么?当演电影啊?来和蜂鸟决战吗?
自卫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但是蜂鸟根本就不会出现和我火拼。
真的,说实在的,像我这样的人,一个无耻的求生者,我在意什么手段?我要什么正义,为什么要偏偏跟他们硬?消失不就好吗?
蜂鸟要杀的是我是吗?那我就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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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反正我也不确定这世界是不是真实的,何必为了虚实难辨的道义去赌命呢?
我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去探索所谓的真相有什么意义?
跑呗……
呵,又是逃避吗?哪个我都一样呢。
我真是一个恶心又堕落的人。
我不是第一次想逃跑了吧,但是……对啊,跑不掉啊!
不对,只是正常的方法跑不掉……
如果……用疯子的方法呢?
奇妙,当我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这个想法冒了出来,一瞬间所有的痛楚都消失了。
或许是因为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想法的可行性上。
我捂着心口,感受着它,同时回忆起我的恐惧。
如果我……取代他人的身份呢?
真的,我现在的存在并没有任何属于我的价值。
想起明奈最后的发言,真的,我身边的人都没有把我当成我。
就算我忘记了一切,就算我说改邪归正,也不会有人相信我的,是吧?
是啊!他们到头来其实没有人信任我。那些陪伴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视。
既然如此,反正最后也不能以真正的自己活一遭,反正以我的身份,我永远都是这样了。活的怎么窝囊,我为什么要做我?
被一群神经病追杀不说,正义那方对我也没多少信任……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跑呢?
该怎么跑呢?
我的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回答了我的问题。
为什么不杀人呢?
杀人?
获得死者的身份,冒充他们继续生活。
对啊,寄居蟹可以不断寻找寄居的壳,我为什么不能?
只要冒充别人就可以忘记自己。我就不会再见到它,我也不会听到这些诡异的幻想,我不用担心他人的评价。我将会是我;我可以是任何人;以他人的身份延续我的生命。
果然啊!我还是我啊!
最后选的都是逃避,是吗?
反正那么聪明的它都选择了逃避……有这先例,我选择逃避有什么不对吗?
看啊!不管怎么努力本性都不会改变。反正怎么努力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变的只会是外壳……大家都是包着外壳生活的人。
我为什么不能包上他人的壳?
我出现这个想法的一瞬间,我的大脑就回馈给了我无数种实行的方案,每个步骤,每个细节都是那样的清晰。
我看了一下旁边。
我现在开车跑到车站,随便找一个陌生人,只要积极亲近了解她,我就可以代替她的身份。
这不难。这很简单。
对,接着是销毁现在对身份,再代替她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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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
这里距离车站大概有十分钟的路程;我马上就可以行动。
找一个来这座城市,爱说话的陌生人。这个要看运气,要找一个人际关系少的人,像我一样消失了也没人在意的人。
等等,这不容易找吗?
只要我替她交税,回信息,工作……一切都在互联网上,脸可以伪装,声音可以伪装,只要目标选好,并了解好,谁会发现频幕那头换了一个人?
至于了解一个爱说话的陌生人,只要套话够快,大概半个小时就可以了解个大概……只要知道她爱不爱面对面社交就够了。至于剩下的信息,手机里的记录都会告诉我,不是吗?
得到信任后,杀死她只需要五分钟。
然后将她尸体搬到车上,将手枪用安全带绑好,伪装成被劫持的假象。
然后呢?
我突然玩失踪,无论是出于怀疑还是关心,他们总会来找我的。等我完成这一切,大概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足够了。尤其是对于我这种危险人物,一个小时的时钟足够他们派人来搜索。我开的是明奈的车,他的车上有定位仪,他很快就能找到我。
就算没人来找我,我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那更好,反正也不需要他们当证人。
我到时候可以假装急中生智主动去撞路障,然后副驾的尸体会因为没系安全带被惯性扔出玻璃。
然后我可以赶快跳下起,摸起手枪将其击“毙”。不过,那时的我已经化妆成了死者的模样,而死者在被我杀死以后便毁了容颜,只要身材与我相仿……哦,不对,不需要身材与我相仿,直接来一阵爆炸。
我假装我好不容易才脱离危险就够了。
杀死自己的身份……
而且我的动机也可以被解释。大家都知道我情绪激动,都知道蜂鸟要杀我,都知道我“疯”了。反正他们都不信任我,反正他们都觉得我是罪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利用他们的不信任呢?
但……我该如何洗白自己的新身份呢?
虽然一般警察不会刁难受害者,但……
要不我干脆不现身,利用爆炸将尸体毁了来个死无对证,在让车冲下水中。尸体目击证人们看到就可以了,警方只要拿到证明这辆车但驾驶者是我的证据就足够了。
然后我以无辜者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让一个人天衣无缝的消失,代替我消失……
天哪!我被自己脑中突然冒出的想法和近乎周全的计划给吓到了。
我为什么突然出现了这种想法?为什么?!
如果这只是突然闯入的想法,那为什么会如此详细?就好像……就好像这是一种来自肌肉记忆的本能。一种已经设定好,并被不断强化的神经回路再次被激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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