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件事,上海警备司令部将共方的一个连队派到了保安四团,参与到上海保卫战中,明天就能到。这支队伍我们一定要利用好,抽调他们一个排,到杭州湾一线侦查,再抽到一个排加强天地帮防卫,另外一个排编到保安四团的序列中,参与到八字桥的守卫。我的身份特殊,不适合与他们直接接触。等这个连到时候,由你和于春晓与他们直接联系。”沈千舟道。
听到沈千舟说到有一支自己的队伍要加入保安四团,金红岩顿时眼睛一亮,道:“团长,这支队伍是我们自己的队伍?”
“是的。这是我跟长雁见面后商量好的。在我们这个,这支队伍由保安四团全权负责,如果有特殊行动的话,可以跟长雁沟通,让长雁为他们下达指令。记住,与这支队伍接触,一定不能暴露你的党员身份。虽然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还是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才破坏抗日统一战线,这样的人,我们一定要提防。”沈千舟道。
“团长,我会留意的。”金红岩应声道。
“老金,你的党关系长雁同志已经与上级组织联系,农委现在已经恢复,你的党员身份估计很快就能恢复。”
“真的?那就太好了。团长,那你的党关系呢?”金红岩问道。
听到金红岩的话,沈千舟叹了气,道:“老金,我和你的情况有些不同。当年你是在农委参加革命的,虽然农委的负责人牺牲,不过抗日统一战线形成后,农委又重新建立起来了,细查的话,还是有可能的。
我却不一样,在军校时候,刚刚参加革命,我的老师便被捕,我的老师当时的上线就是大雁。
后来我加入了独立旅,受大雁同志直接领导。不过,那个时期是我党地下工作最为艰难的时期,好多同志的组织关系都从法查找,大雁已经牺牲,我的党关系已经遗失,虽然长雁说要替我查找,不过,我已经有了也许永远找不回来的心理准备。”
沈千舟的话,令金红岩为之动容,问道:“团长,要是一直找不回来,那怎么办?”
沈千舟站起身来,目光深邃,道:“要是一直找不回来,我一样可以重新接受党组织的考验,重新回到党组织。只是那样,我在独立团发展的党员,就彻底成了黑户,我不想让这些同志,因为我的原因,无法加入党组织。老金,如果我的身份无法回复,那么这些同志的身份问题,就全都靠你了。”
“团长,如果我的身份能够恢复,我愿意做这些人入党介绍人,让这些进步官兵都加入党组织怀抱。”金红岩沉声道。
……
保安四团,沈千舟办公室。
傍晚,于春晓来到沈千舟办公室。
将一封密函交给了沈千舟,道:“团长,刘大壮带回来的消息。”
沈千舟接过密函,展开之后,看到落款是沉鱼,上面还标着五月四得日期。
看到这里,沈千舟便知道是叶晓晚的密函。根据上面五月四日的日期,沈千舟从第五字开始,每隔四字读了起来。
“后天上午,我到市政府,山田佑一心腹千叶勇树将一同跟来,千叶勇树不在身边,实施诱捕山田佑一又多了一层胜算。我到市政府,你可以让小兔来见我。”
读了两遍后,沈千舟用力握了握拳头。
于春晓见状,向沈千舟问道:“团长,有好消息了?”
沈千舟将破译好的密电递给了于春晓,于春晓接过密件,看过几遍后道:“团长,这么说,后天上午郭威劫持宋娇娇到公共租界,如果第一时间能让山田佑一知道,而他的心腹千叶勇树又不在他身边的话,山田佑一就有可能亲自露面了?”
“是的,这种可能性很大。毕竟海军情报部大多都是长友文夫的人,山田佑一并不信任。而且这件事山田佑一不想惊动长友文夫,我想他不会带太多人去拦截宋娇娇的。”沈千舟分析道。
听了沈千舟的分析,于春晓点了点头道:“团长,这样的话,诱捕山田佑一有多出了胜算。之前,我一直在想,诱捕山田佑一简直太困难了,现在总算看到些希望。”
“是啊,我也一直觉得诱捕他的成功可能不大,现在经过多方努力,总算有些希望了。既然有希望,就不能放弃。”
“团长,沉鱼后天回到这边,我以记着身份见她,有什么需要跟她说的?”于春晓道。
“主要碰一下,以后你们两个怎么安全的联络,我现在去一趟公共租界太难了,你们要是能有联系,对将来的工作意义重大。”
“我懂了,我会跟沉鱼商量好的。快吃饭了,我帮你把饭拿来。”于春晓道。
这段时间,一日三餐,于春晓都跟着沈千舟一起,毕竟两个已经是未婚夫妻,并且一个是团长,一个是参谋,在一起用餐也是无可厚非的。
沈千舟越来越能感受的到,在感情上,于春晓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听自己的话,越来越把自己当成爱人,而不是同志。
之前还能好声劝慰,或是晓之以理,现在看来,都没有什么效果了。沈千舟便不再像以前那般坚持,任由于春晓所想。只要自己不违背初心,一心叶晓晚就行了。
吃过晚饭,沈千舟道:“春晓,我要给江海去个电话,让他也定定心。”
“江海不是主动提出这个计划,他有什么顾忌的?”于春晓不解道。
沈千舟回到办公桌,道:“江海对这个宋娇娇很上心,两个人关系应该不一般,要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并不想让宋娇娇冒险的。”
“那我懂了。团长,你打电话吧,我收拾好碗筷就回机要室。还有,你那几件衬衫,我都给你洗好了,你换着穿吧。”说完,于春晓开始收拾起碗筷来。
……
沈千舟拨通了行动五组的电话,还好,江海在。
邀请他来保安四团议事,江海也痛快答应了。差不多半小时后,江海来到沈千舟的办公室。
沈千舟和江海一起坐在小会议桌,沈千舟道:“江组长,后天的行动,准备的怎么样了?”
“万事具备了。郭威已经告知长友文夫,我保护宋娇娇的人已经被他收买,他会找机会将宋娇娇送到公共租界。”
“长友文夫怎么说?”沈千舟问道。
“长友文夫交代郭威,一旦抓到宋娇娇,进到公共租界后,要小心巡捕和便衣,尽可能不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把宋娇娇直接送到万州会馆。这么看来,长友文夫也担心山田佑一知道他劫持宋娇娇。”
“这样就好,他们之间相互设防,反而给了我们机会。”沈千舟点头道。
“现在就看,山田佑一会不会露面了。如果不露面,只能实施第二套方案,就是把宋娇娇送到长友文夫那里,如实交代山田佑一之前的事,以此激化二人矛盾。不过那样的话,想抓到山田佑一,彻底了解和摧毁日本海军在上海和长江流域的间谍网就不可能了。”
“除非有了意外,正常来讲,山田佑一一定会露面的。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你能保证山田佑一一定会在西街路口拦截宋娇娇么?”沈千舟反问道。
沈千舟的问话,令江海沉默起来,思量片刻道:
“只要山田佑一脑子正常,就一定会在那里动手的。
虽然现在公共租界到处都是日特,公共租界巡捕房也不敢去管这些日特。不过,公共租界还是由巡捕房管辖,日本人就算动手,也不能太明目张胆。
而西街路口是从八字桥到万州会馆的必经之路,也是公共租界和日占区的交界处,要是不在那里动手,再往前走就到了九州会馆。宋娇娇一旦到了长友文夫手里,山田佑一再想要,就难了。
所以我断定,山田佑一一定会在西街路口动手。不过,我听说这个山田佑一是个蠢材,会不会不按套路出牌,就不清楚了。”
江海的话,令沈千舟知道了大概,按江海的说法,西街路口,确实是拦截宋娇娇最好的地方。
想到这里,沈千舟接着问道:“将组长,我想问问,一旦山田佑一确实在路口拦截,并且没有带很多人的话,将如何劫持?”
“这个我已经布置好了。
西街路口后天要出殡的人家,我们已经控制住了这家人。到时候抓到山田佑一,用出殡的棺材将他带出公共租界,没人能查的到。”
听完江海一番话,沈千舟心里多少有了谱,道:“好,就按这个计划来,不过,如果到时候山田佑一带很多人的话,就不要冒险。”
“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
如果山田佑一带了很多护卫,那就取消劫持计划,改为第二套方案,第一时间通知长友文夫让宋娇娇落到长友文夫手中,既而,激化山田佑一和长友文夫之间矛盾。”江海道。
“就像你说的,这是下下之选了,还是抓到山田佑一更好。”
“我也希望,不过,这种事,谁也不敢保证。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好,江组长,我们就大干一场吧。保安四团潜伏在公共租界眼线,也将配合你的行动,随时保护你的人撤离。”沈千舟道。
“我倒是希望你的人不派上用场。你的人要是动手了,说明行动已经失败,想把山田佑一带出公共租界已经不可能了。对了,沈团长,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你说。”沈千舟道。
“警备司令部那边通知军统上海站。
明天,共军那个连队要派到保安四团,警备司令部的意思,让军统派人跟着这支队伍,辅助工作。虽然现在是两党合作,不过,有时候,该有的防备还应该有的。段天伟说我跟你熟,让我派两个人到保安四团,我说现在人都去抓日特了,真的倒不出人手。几次沟通后,段天伟决定由他派两个人到保安四团。”江海道。
听到这个消息,沈千舟心头一动,道:
“什么时候的事?段天伟怎么没有跟我打招呼?”
“我来之前,才能我碰过的。估计明天早上就能跟你说了。”江海道。
“派谁来,你知道么?”
“不清楚,不过段天伟的意思是派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这支队伍有女的么?”沈千舟不解道。
江海听了一笑,道:“这支队伍有没有女的,段天伟不关心,不过于参谋在保安四团可是顶上半边天的,来个女的好沟通吧。”
“原来是这样,也好,有人盯着,将来我也能少些怀疑。虽然现在两党合作,万一哪一天又不合作了,保安四团有个共军的连队,总会让人浮想联翩的。我也没必要惹着麻烦。”沈千舟附和道。
“你有于长官保着,谁敢无凭无据地怀疑你,除非你真的是地下党。你要是不是,你的心,就放肚子里吧。”江海有意无意地说道。
“我是地下党?我要是地下党,在军校的时候,就被你揪出来了,还能等到现在?”沈千舟云淡风轻道。
“这个你也不能怪我,那时候看到有嫌疑的,不是都怀疑么,也不就你一个。好了,没事我就回去了。”说完,江海起身道。
沈千舟将江海送出保安四团后,把于春晓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关上办公室门,沈千舟道:“春晓,江海刚才跟我说,上海军统站将派两个人来保安四团,协助新到的共军连队工作。说是协助,估计就是监视。这两个人,你要留心了。”
“团长,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了,军统不去抓日特,还在考虑这种事。”于春晓气恼道。
沈千舟摆了摆手,道:“春晓,这一次还真不是军统主动来找麻烦的。现在江海与我们是合作关系,段天伟更是得过且过,没必要趟这个混水。是警备司令部责令军统派人,协助工作的。”
“警备司令部?警备司令部让派的?”于春晓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