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千舟的话,丁春红顿时泪如雨下,哽咽道:“易长官,冤枉啊,我就这么大一间屋子,我一个人住都挤挤的,怎么可能窝藏日特?电台更是不可能了。定是有小人盯上我出纳员的职位,故意诬陷我,想取而代之。”
丁春红话音刚落,于春晓、刘大壮和马铁柱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于春晓见状,向沈千舟问道:“易少校,警卫团已经将这条街封锁,天亮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出。院子里还有一个班的警卫,随时听候调遣。”
沈千舟听后,说道:“大壮、铁柱,你们两个将里屋外屋仔细搜查一边,外面警卫,在院子里搜查,不能放过一个细节。”
“是,易长官。”说着,二人拿出手电筒,在屋子里一处一处搜查。院子里的警卫接到命令,也开始在院子里搜查起来。
……
屋内,于春晓对窝在墙角哭哭啼啼衣不遮体的丁春红,说道:“丁春红,你现在把衣服穿上,靠墙站着,等着接受训话。”
“你们,这么多人看着,我怎么穿衣服啊?”丁春红萎缩成一团,手挡着裸露的肌肤,支支吾吾道。
“你现在也不是关着身子,穿衣服有什么不能的。你要是不想穿也行,你就现在这个样子,靠着墙站着。”于春晓冷冷说道。
见于春晓语气不睦,丁春红知道自己对付男人的方式,对付女人根本不管用,连忙将床上散落的衣裤拿起穿好,站起身来,老老实实走到墙根站着。
几分钟后,刘大壮和马铁柱进到屋里,刘大壮道:“易少校,整个房子和院子搜了一遍,连房顶都细细搜了,没有发现电台。”
刘大壮的话,并不出沈千舟的意料。
就这么大房间,就这么大的院子,房间里和院子里的东西都一目了然,想藏一部电台,根本不可能。
可是,金红岩的设备却清晰接收到丁春红房间方向有信号发出,这又是什么原因?按理说金红岩的监控设备不会出问题,可为何没有搜到电台呢?
一时间,沈千舟陷入冥思苦想之中。
这时,站在沈千舟身边的于春晓盯着站在墙根的丁春红,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沈千舟说道:“易少校,电台信号是从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宅子方向发出来的。这个宅子没有发现电台,那电台会不会藏在这个方向的其他宅院里?
金科长说了,电台信号源距离监控设备不超过二十米,二十米内,还是这个方向,不在这个宅子,就一定在左右两边的宅子。”
听到于春晓的话,沈千舟茅塞顿开,之前的困惑迎刃而解,命令道:“大壮、铁柱你们一人带一队把左右两个宅院控制起来,马上搜查。”
“是,团长。”刘大壮和马铁柱异口同声道。
这个时候,站在墙根的丁春红脸色稍稍有了些变化,虽然还是一脸委屈状,不过两只手不自觉地交叉在一起,搓了起来。
身子往墙上靠了靠,说道:“易长官,你说我这窝藏日特,现在也没有搜到日特,也没有搜到电台,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完事啊。”
“丁小姐,你不用着急。左右两个宅子搜完了,要是也没有发现电台和日特,我们马上就走,不会打扰你太久。”于春晓接过话来说道。
“哦,那我就等等。只不过,这么一折腾,明天上班怕是没精神了。”丁春红见于春晓一脸严肃,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顺势将身上靠在,头还不小心撞到了墙上,丁春红伸出手揉了揉。
就在这时,丁春红身旁的民宅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虽然隔着一栋墙,可强烈地冲击波还是波及到丁春红这个宅子,墙虽然没有被炸倒可窗户上的玻璃都被震碎,屋子里的衣柜也倒在了地上。
顿时,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丁春红被这强烈的爆炸声吓得瘫在了地上,缩成了一团趴在地上、打起了哆嗦。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沈千舟下意识地将身旁的于春晓抱在了怀里,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于春晓不受伤害。
几分钟后,浓烟渐渐散去,空气中灰尘也渐渐沉了下来。因为爆炸的缘故,白炽灯断电,屋内一片漆黑。
沈千舟送开抱着于春晓的胳膊,打开手中的电筒,见丁春红还趴在墙根,便放下心来,对身边的于春晓说道:“春晓,你没事吧?”
“没事,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脸上稍稍泛起红潮道。
被沈千舟抱在怀中良久,于春晓心头涌起一种说不出感觉,这种感觉特别的好,真的想让沈千舟一直这么抱着,不再分来。
沈千舟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没事就好,叫两个卫兵,先把丁春红带到警卫团关起来。我们到旁边的宅子,看看。”
“好的,易少校。”于春晓道。
“易少校,我这也没有窝藏日特,干嘛把我关起来啊?”听到沈千舟的话,丁春红从地上爬了起来,哭哭啼啼地说道。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一束手电筒的光照在丁春红脸上。
本来白白净净的脸上,被灰尘弄脏,参杂着流下的眼泪,令人我见犹怜。
这个时候,沈千舟才知道,为什么李俊这样的党国要员也会被丁春红所倾倒,这个女人果然有令男人无法抗拒的魅力。虽不像叶晓晚那般精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女人味,这种味道更令男人心动。
未等沈千舟开口,身旁的于春晓冷冷道:“你怎么这么多话?卫兵,把她带走。”
“是。”从屋外进来两名士兵,为丁春红戴上手铐后,架着她离开了房间。
丁春红本想在多说几句,见于春晓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要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地让警卫带走。
……
见丁春红被警卫带走,沈千舟说道:“春晓,我们过去吧。”
“好的,团长。”说着,于春晓跟着沈千舟身后,一起离开了丁春红的住所。
出了院门,两人一起来到丁春红隔壁的民宅。民宅里的浓烟尚未完全散去,刘大壮、金红岩和马铁柱三人都站在院子里,等着沈千舟。
“大壮,出什么事了?”沈千舟走到他们跟前,问道。
“团长,刚才你安排我和铁柱搜查丁春红住所左右两个宅子。
这个宅子,由我负责搜查。
为了防止宅子里面的人发现,我们没有敲门,而是跳墙进到了院子。
我们刚一到屋门口,里面的人似乎已经知道我们进到了院子,便引爆了屋里的炸弹。
刚才我进去看了一下,这个人怀里抱着一部军用电台,炸弹就在他身边引爆,因为炸弹威力很大,距离也很近,连忙的人已经死去,怀里抱着的电台也被炸毁。
这么看来,金科长设备监查到的电台信号,不是从丁春红屋子里传出,而是从这个屋子里发出来的。”刘大壮说道。
听到刘大壮的话,于春晓道:“团长,如果死的这个人是丁春红同伙的话,现在死无对证,在丁春红房间还没有搜到任何能证明她是日特的证据,这个丁春红这么狡猾,想把她定为日特很困难了。”于春晓道。
于春晓说的,真是沈千舟所担忧的。
死的这个人的身份还不清楚,一旦死者与侍从室有关系的话,那丁春红日特的嫌疑基本就能被排除了。毕竟,无论是在她的家里,还是在她的办公室都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证据。
另外,沈千舟很清楚,丁春红与侍从室、还有其他地方要员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关系,一定会有人保。没有直接证据,想从丁春红口中审出什么来,太难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找证据,找到能确定丁春红身份的证据。
想到这里,沈千舟对刘大壮说道:
“大壮、铁柱,你们马上配合于长官的人查明死者身份,今天中午之前我要这个人的全部资料。”
“是团长,我现在就让警卫连连长查这个人的身份。”刘大壮应声道。
“春晓,从现在起,你去电讯科与保安四团全天保持联系,时刻关注上海那边动态。如果我们潜伏在公共租界的眼线发现日本海军司令部有异动,就说明军事决策会议制定的保安四团十门德国火炮炮轰日本海军司令部的行动,日本海军已经提前收到了情报。那说明,这个电台刚刚发出的情报,一定是昨天军事决策会议制定的行动计划。”
“是,团长。只是,假如死的这个敌特与侍从室有关的话,那定丁春红的罪,就不容易了。”于春晓一脸无奈道。
“春晓,你说的我清楚。即便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丁春红就是敌特。不过,她隔壁住着这个人是敌特已经无疑。即便定不了她的罪,以嫌疑人身份把她关起来调查,也比她在侍从室工作要强。
现在就要看看死的这个日特身份,要是这个日特与侍从室没有关系,那发出的绝密情报一定是从能接触到他的人那里得到的,丁春红就住在他隔壁,这个宅院也没有其他人来过,丁春红的嫌疑确凿无疑,到那时候,就没人敢保她了。”沈千舟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