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时跟着闻易行进了屋子,毫不生分的一屁股坐在闻易行的位子上,闻易行见状上去又是一脚,直接把李四时踹翻在地。
“你干啥!”李四时一边揉着自己屁股一边对着闻易行怒吼道。
“要坐着自己搬个板凳来,还有,别坐我媳妇儿旁边,我看着碍眼!”闻易行把翻倒在地的板凳重新摆正,坐了下来,说道。
李四时白了他一眼,低声骂道:“毛病。”随后从院子柴堆旁边拎过来一张小板凳,坐在了娃娃们身边。
“饱了。”
“吃饱了。”
“我也吃饱了。”
李四时刚坐下,闻家的三个娃娃就不约而同的说道,他们将碗筷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一起向李四时做了个鬼脸。
“不是?什么意思?怎么回事?”李四时一脸懵逼,难道这三个娃娃已经这么讨厌和自己相处了吗?
李四时此时心如刀绞,他双手捂住心口作痛心疾首状。
“闻兄弟,看来,我是快要不行了,你快救救我。”李四时佯装半死状,上气不接下气道。
“别在这无病呻吟,你多少天没洗澡了,这搁谁都不愿意跟你坐一块。”闻易行看都没看李四时,继续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菜,含糊不清道。
“嗯?媳妇儿,我刚刚是不是说了无病呻吟?这是不是成语?”季文鸢翻了翻那双桃花眸子,没搭理他。
“好家伙,我现在也会用成语了,不得了不得了。”闻易行说完,继续埋头吃饭。
“嗷!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了吗?吾心休矣!”李四时一手摸心一手向天上伸出,仰头大吼道。
“你吃不吃,不吃滚蛋!”
“吃。”
“那你装什么犊子呢!”
李四时愁眉苦脸的拿起了其中一副放在桌子上的碗筷,手颤颤心颤颤的吃着。
过了一会,闻易行也将碗筷放在桌子上,大声招呼道:“出来帮你们娘收拾饭桌!”
“来啦!”
三个孩子从里屋高兴的跑了出来,帮着季文鸢忙前忙后,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
“我还没吃饱呢!”李四时拿着筷子悬在那已然空无一物的饭桌上无奈叹气道。
闻禾皖一把抢过李四时手上的饭碗,“你为啥用我的啊?诶呀恶心死了!”
李四时又再次露出了那一副愁云惨淡的脸。
闻易行见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对着季文鸢说道:“禀娘子,夫君随友出门小酌几杯,可否?”
季文鸢再次用她那双明眸白了闻易行一眼,小声嗔骂道:“少喝点,早点回来。”
“得令!”闻易行哈哈大笑,他一把拉起正在黯然神伤的李四时,勾着他的肩膀出了门去,季文鸢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他们消失在大门口的背影,不知心里在思考什么,就在这时,屋内传出一道催促的声音。
“娘,来教我们看百物志啦!”
“哎,来了来了!”
————
闻易行和李四时勾肩搭背的走在街道上,闻易行看着这一路上都默不作声的无赖老哥,张口说道:“有什么事要求我就直接张口说呗,算算咱俩都认识十年了,我能帮衬上的肯定就帮了,别搁这磨磨唧唧的。”
李四时扭过头看了看这大大咧咧的兄弟,叹了口气道:“到地方再说吧。”
闻易行疑惑道:“不是去凤仙酒楼喝酒?”
李四时又闭口不言,闻易行从没见过李四时这个样子过,便也没有去责怪他骗自己出来喝酒请客。
两人走到已经打样的凤仙酒楼门前,走了旁边的小道,从后门走了进去。
闻易行一进门,就看到这凤仙酒楼后面的大院里站满了人,张老,石掌柜,沈婆娘,秦先生,还有两个他从没见过的老妇人,一青衣一白衣,但她们身前的木椅上那四肢断去其三的垂暮老人,闻易行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只不过此时的老人双眼紧闭,短吸长呼,气息慢而均匀,好似睡着了一般。
“四时兄,这是个什么阵仗?想要干我?我寻思我也没做什么怨天尤人的事儿啊?”闻易行脑子里此时只有三个字飘过,剩下的便全是空白。
别干我,别干我,别干我。
“闻小子,别紧张,我们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的,放松一点。”张老笑道,示意闻易行不要这么紧张。
“那就行那就行。”闻易行松了口气,“张老,您想要我帮您什么忙?”
张老抬起自己的木拐,指了指坐在旁边的垂暮老头,对着闻易行说道:“这个人,你和可还记得?”
闻易行点了点头道:“记得记得,七年前他抱着尽衍躺在我家门口,当时这老人家满身鲜血,我还以为......”
闻易行说到一半,突然不说话了,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一会,他试探性的问道:“是关于尽衍和禾皖的?”
场中的人都点了点头,之后便赢来了一阵沉默。
闻易行重重的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很多。
“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闻易行抬起头,看向张老,说道:“张老,您说吧。”
张老用手顺了顺自己的胡须,开口道:“帝子,也就是闻尽衍,在到你家时,身上应该有一块玉佩,对吧。”
闻易行点头默认。
“那是由天道玉制成的,其本体是一枚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闻易行疑惑道。
“打开九转璃渊的钥匙。”
见到闻易行仍旧是一脸不知所以然的表情,石掌柜便耐心开口道:“镇子中心的那座青玉台,就是天器九转璃渊的的盖子,而帝子的天道玉就是打开这盖子的其中一柄钥匙。”
“其中一柄?那另一柄,就应该是禾皖的那块墨色玉佩了吧。”闻易行问道。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看向了闻易行身边的李四时,闻易行惊骇的无以复加,他瞬间想起了七年之前那大雪飞若鹅毛的寒夜,那熟悉又显得很有规矩的叩门声,和今天的如出一辙。
“是你?”闻易行惊声问道,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忍心将一个小女孩丢弃在别人家门口的负心人,竟是和自己在同一间酒楼喝酒谈笑将近十年的李四时!
闻易行上前大跨一步,死死的抓住李四时的衣服,大声怒吼道:“你明明可以养育禾皖的!为什么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独自扔在别人家的门口!若是我没听到那第二声敲门声,若是我是心有歹念之人怎么办!那禾皖现在还有命在吗!”
李四时撇过头,闻易行见他这般模样,更是怒火中烧,他再次大吼道:“李四时,你他娘的畜生不如!”
闻易行一拳重重的打在了李四时的脸上,李四时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坐在了地上。
“闻易行,你听我说!”李四时用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开口说道。
“你说个屁!”闻易行此时的怒气难以平复,上前几步,又要对李四时拳脚相向。
就在闻易行第二次出拳的时候,一直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腕,任凭闻易行如何发力,他的拳头仍是在半空中纹丝不动。
“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
“闻小兄弟,不防静下心来,听一听他人之言。”
闻易行扭头看向身侧那一袭青衣的秦先生,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秦先生见此,放开了他的手腕,退回到了原处。
“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饶不了你。”闻易行尽量平复心中的怒气,对着李四时说道。
李四时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不能将禾皖收养在身边,张天铓不能,石丛不能,沈桃不能,秦青山也不能。”
“为什么!”闻易行大声问道。
“我们身上因果太大。”李四时摇了摇头道。
“大个狗屁!”闻易行嗤笑一声,“你就用这种理由来搪塞我?”
“四时兄说的是真的。”一直沉默的张老突然开口道。
“我们这边的七个人,以前常年伴随帝主身侧,这偌大的气运也被我们占去了一些,若是放在其他地方,这些气运算不得什么,但若是放在这一片小天地中,足以让这一方面土地走向极端,那便是毁灭。”
闻易行听后感觉有些像天方夜谭,“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帝主,是什么?”
张老伸出手,指了指天上。
“是神仙?”闻易行不确定道。
“比神仙还要神仙。”张老笑道。
闻易行摇了摇头,这种说法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他有些不能相信。
“神仙说法不都是只存在于想象里的吗,更何况世上的那两千年天门不开的说法,也已经被证明是胡编乱造的了,这不可能,张老,你们可别那我当小孩骗啊。”
此时的闻易行早已经没了刚刚的怒态,反而脑子里翻江倒海,他看着场中的所有人一脸肃穆的样子,感觉他们并没有开玩笑,便又试探性的转头看了看李四时,问道:“真的?”
李四时点了点头,“真的。”
“这么说来,那些神话传记中所说的,都是真的?”
“八九不离十。”
闻易行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了。
怎么回事,我跟那所谓的天上神仙一起生活了将近十年?
“闻小子,无论你能不能接受,接下来我所说的,都是真的,请你耐心听好。”张老郑重的说道。
闻易行木讷的回应道:“好,好。”
李四时见闻易行仍是魂不守舍的样子,上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用手指轻轻在他眉间点了一下,闻易行瞬间眼神清明。
“你们说吧,我听着。”闻易行清醒过来之后说道。
“为了能让你明白,我先告诉你为什么我们不能让帝子和帝女生活在我们身边。”
“刚刚我说过,我们身上有着太大的气运和因果,而帝子和帝女的身上也有同样的东西在,但由于他们真正的娘亲,为了保护他们,躲避仇人的追杀,将他们身上的气运和因果全部纳入自己的身体,但这种做法是犯天地之大不讳,是注定要魂飞魄散的,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只得送到我们身边。”
“但帝子帝女身上的因果和气运并不会被完全剥去,还有些‘根’被留在他们的体内,如果他们无论吃饭睡觉都在我们身边的话,那他们的‘根’便会被我们身上的气运因果勾引出来,但如果提前被勾引出来,那九转璃渊也便再无用处,其中的蕴藏多年的东西会被帝子帝女逐日壮大的‘根’勾引出来,只要泄露出十之有二,这片大地就完了。”
“会怎样?”闻易行小声问道。
“支离破碎。”李四时说道。
闻易行打了个冷战,看这几位的面相,闹不成是真的。
“所以我们只能将他们二人寄托于和天地气运因果毫不相干的人物身边,这样才不会让九转璃渊中的东西太快的泄露出来。”
闻易行试探性的问道:“难不成现在已经出来一些了?”
张老点了点头,闻易行又问道:“多少了?”
李四时伸出一根手指,道:“十之有一。”
闻易行将李四时的手指掰了回去,说道:“那为什么选我,选常铁吉,陈阿皮他们也可以啊。”
场中又是一片沉默。
“他们那傻样也是神仙?”闻易行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眼珠子都好像快要掉在地上了。
张老摇了摇头,再次伸手指了指天上道:“这怀安镇中除了你和季丫头,还有那治世医馆的邹还愿,其他人都是那里下来的,或者是他们的后人,只不过因为这里的‘道’的气息太过于稀少,而这里一代人又换一代人,他们便也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而气运因果也少了很多,但他们身体中也有‘根’的存在,为了防止万一,我们才将帝子帝女托付给你的。”
“那为什么不给邹神医?”闻易行想不明白这一点,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虽然他未入武道,但他身上有不输于我们的气运因果,却又和我们不尽相同,我们看不透他,所以不敢放心的托付给他。”张老答道。
“好家伙,也就是说这怀安镇上就我一家倒霉蛋儿呗。”闻易行无奈,就连陈阿皮他们都有那所谓的什么气运在身,真是没天理了。
“所以,你们想让我告诉尽衍和禾皖,他们的真实身份是吧?”
张老欣慰的看着闻易行,点头道:“闻小兄弟真是聪明人。”
闻易行摆了摆手,“别整这有的没的,张老,先跟我仔细说说,你们都是什么样的神仙。”
张老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后点了点头,示意石掌柜去拿纸笔,待石掌柜取回来后,秦先生在纸上写着什么,随后交给了闻易行。
“天帝?!尽衍是天帝之子?!”闻易行震惊道,他长大了嘴,下巴都要落在地面上了一般。
前人所记录的神话传记之中,多的是关于“天庭之主”的描写,闻易行年少时就喜欢看这些光怪陆离的东西,所以对于“天帝”这一词并不陌生,是执掌仙界“天庭”的大天神,更是执掌“天,地,冥”三界,轮回六道,诸天五行和生死阴阳的第一仙。
闻易行本以为这些真的只是人们臆想出来的虚无缥缈的东西,但今天晚上这么一看,八不成是真的了。
“你们都是那所谓的天帝身边的侍卫?”闻易行不信邪,反复确认道。
张老点了点头,闻易行慢慢的转动着他那已然僵硬的脑袋,看向李四时,“你也是?”
张老哈哈大笑:“别,四时兄的身份,我们这边七个人和小镇上的所有人加起来,都顶不上人家一只手掌。”
闻易行看着点了点头的李四时,整个人仿佛瞬间变成了一座雕塑,李四时从他手上拿过纸笔,写下了四个大字。
“冥帝之女。”
闻易行看着李四时,脸上一副“你是什么身份”的表情,石丛见李四时不愿写,便上前边写边说:“天天藏藏藏,藏的过初一你还能藏的过十五?”
闻易行看着石掌柜写下的字迹,念道:“荒葬山山主,冥界隐世第二帝王。”
“隐帝很厉害吗?”闻易行看着李四时,问道。
李四时挠了挠头,“应该还凑合吧?”
“杀力于三界六道中,当之无愧的第一。”秦青山淡淡开口。
闻易行听后看着李四时那一脸无辜的表情,在众人惊愕的表情中,上去就是一脚。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