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已经把最重要的教给你了。”
当白大哥看到常青那充满希冀的眼神时,两手一摊,无奈道。
什么?已经暗中教学了?
可恶啊!
很多人都气的直跺脚。
至此,这半路杀出的邋遢诗仙惹出的闹剧,就此结束,苏小小对着白大哥说道:“既然先生已经教过了,那我们也就没什么遗憾了,而先生您的《把酒问月》,确实是诗中第一流,那三日之后,还请您到这烟雨楼来,与我单独探讨一下诗词文学。”
这白大哥刚要说话,脸色却陡然一凝,抬头看向烟雨楼上方的那一片夜空。
十几道凛冽的强大气息,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从红璃台上方,从所有人的头上急速略过,向着东南方急掠而去。
“哦?什么事惹得那些老王八舍得从龟壳里钻出来了?”白大哥嗤笑一声。
而在场的人,绝大多数人都被这外泄的杀意吓得软了腿脚。
都是在家里养尊处优的主子,平时都是被恭敬对待,何曾感受过这种恐怖的杀意?
白大哥扭头看了一眼文熠世子,不明所以的笑了笑;这文熠世子相较于金卫更加淡定,似乎根本不惧怕这等气势,看不透啊。
随后白大哥右手双指并起掐剑诀。
“苏姑娘,我知道,虽然我的诗文无人可比,但你还是更加喜欢常青那小子的诗文,是也不是?”
苏小小震惊的看着这位让她看不透的男子。
“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倒是我要多说一嘴。”
“”天下之大,大到一辈子都走不完,但若是有相见之人,这千万里路,又能有多远?”
白大哥大笑,随后低语一声:“太白!”
烟雨楼某处,一副被扔在黄金器皿中,简陋剑鞘之中的雪白宝剑发出阵阵嗡鸣。
随后雪白剑身寸寸而出,直至剑尖显现,这烟雨楼内瞬间被一股至强无匹的道韵囊括其中。
似有无上道法显现,似有低语读书声,似有老僧颂禅。
雪白长剑急速向着这白姓男子飞来。
所过之处,已然落地欲要归根的残花败叶,仿佛被赋予了第二次生命,跟随者雪白长剑留下的疾影,在空中再次绽放开来。
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
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
飞剑在白姓男子周身盘绕着,引得满天飞花无数。
这场景,惹得众人当场惊呼:“仙境!”
此时文熠世子再也安奈不住,他高声问道:“先生可是那谪仙人白泉?!”
只见处于飞花涓流中间的白衣男子背对着他,轻声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最后都要化成一抔黄土的。”
这不是答案的答案,让所有人大惊,甚至连伶绝苏小小都抬手轻掩住自己本就被面纱遮住的绝世玉颜。
还有谁,能这么随意的评论当世第二人白泉?
除了他本人!
此时,最震惊的莫过于常青与春水,这一晚上和他们二人打趣的,果然是那谪仙白泉!
只见常青抱拳对着那飞花深处的神仙身姿施礼:“小子常青得谪仙指教,滴水之恩,此生难忘!”
一道声音轻道:“常青,记住我和你说过的话,若是如此而为,你将来至少会与那荀谌平齐。”
“你是少有的让我看着顺心的读书人。”
常青跪拜下去,“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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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常青定不辱命。”
一股轻柔的力道将常青的身体扶了起来。
“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何须跪人?挺好自己的脊梁。”
“爷去也!”
随着随后一句不伦不类但霸气至极的话语落下,一道白光闪过,后方的花叶在空中旋转跟随一段距离,随后翩然而下。
这一日,烟雨楼内传出了“伶绝仙音送仙人,仙人乘花随花去”的当世佳话。
而这一夜在烟雨楼内的人,都暗叹道不枉此生,有不少人回到家后,遣散了家中的“败儒脊”,并着手开始练字,那无数纸张上的“永”字,将真正的“诗之根本”传承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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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剑山上,二十个人对着五六道篝火谈笑风生,喝酒吃肉。
“老头,说说你这《傲霜斗雪》中的二十剑招是怎么来的。”许五拎着一只肘子啃着,满嘴猪油,含糊不清的说着。
“呦呵?以前和你们讲不是不爱听吗,怎么,今天太阳可是可是从东边起来的,老子可没看错。”许立先大笑道。
“啧,哥几个突然想听了,你们说是吧?”许五扭头装模作样的问着身边的兄弟们。
“谁说不是呢,来,小眉,小十八,过来听听,可有意思了!”许七拉着他最喜欢欺负的小十八,和平时最喜欢欺负自己的小眉,走到了许立先的身边,安静的坐下。
剩下的十几个人也一一应和着,各自从自己的篝火上撕下一些猪肉,一圈圈的围着许立先,坐了下来。
许立先看着这些打小就没了家人,被自己一时的善心带回山上,结果越带越多的孩子们,心里突然多出了一种很满足的滋味。
许立先揉了揉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十八,说道:“那我就来讲上一讲。”
“这《傲霜斗雪》中的剑意,出自那半个甲子之前的当世剑仙盖云平,当然了,也仅仅是盖剑仙的丝毫意境,就足以让我琢磨出这二十剑招。”
“当时天下大定,而五岳剑派的老不死的家伙们,为了能让自己的香火最大程度的存续下去,开始一步一步的依附于南北两朝,可惜,虽然天下十九州,那傲寒皇朝占去九州之地,但北方依旧是寒苦之地,这南方翌朝,虽然最后只剩下八州,但却是富饶之地,甚至有的地方庄稼不需要怎么照料,便会一年两熟。”
“所以五岳剑派最后都选择归附于更加富有的大翌皇朝,而门派中,则是萎靡不堪,不同于以前的剑修,他们开始学会了背后捅刀子的情形。”
“而我不耻于这种现状,便毅然决然的叛出师门,虽然五岳剑派名存实亡,但毕竟也是江湖上的大派,这叛出师门依旧是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的大罪。”
“当时我一人被追来的师兄弟逼进死路,当时我觉得,虽然身死,但至少我顺应了本心,已经足够了。”
“哪成想就这一闭眼的功夫,眼前已然满是尸体,只有一位身着麻衣却气质出尘的人站在我的面前,他问我,何为剑,何为心。”
“我说,剑即吾心,心即吾剑。”
“他对着我大笑,随后走上前,拔出我的手中剑,在剑身上轻点了两下,我的剑便开始颤鸣不止,那也是我头一次听到,我的剑如此高兴。”
这是小眉开口打断了许立先:“为什么是听到?”
许立先看了看小眉,笑道:“因为是剑告诉我的。”
“我从这随手一点而出的剑意中,领悟出一种身处逆境却仍不愿屈服的强大意志,随后便在此山悟剑,时而出山以剑证道。”
“整整二十二年,才写出这本《傲霜斗雪》中的二十剑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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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八听完,随后用自己的小手对着大家伙点来点去。
“干嘛呢,小十八?”小眉问道。
“刚好二十人呢。”小十八认真的看着小眉,这一次,他没有脸红。
这十七位哥哥愣了一会,随后哈哈大笑,不少人站起来争先恐后的揉着小十八毛茸茸的脑袋。
许立先笑着看着这温馨的场景。
突然,一道声音从远处炸响。
“叛徒许立先,前来受死!”
十二道身影御剑而来,随后于几十丈开外悬空而停,似乎他们打心底不愿意靠近这一座肮脏的山头,但他们却肆意妄为的对着这一处山头释放着威压。
许立先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努力的挺了挺自己的腰板,刚要向前走,只见身边的这些孩子们纷纷踏步上前,挡在许立先的身前。
他们理了理自己从不在意的衣服,尽量让身上的衣衫看起来得体一些,几位较大的兄长,将自己平时散落的长发用一条细带束了起来。
“你们这是.....”许立先看着他们的行为,说不出话。
“知遇之恩,养育之恩,授剑之恩。”
“皆是可以以死谢恩的大恩。”
“老头,今天这场面,就让我们哥儿几个替你挡上一挡。”
这几位年长的大兄哈哈大笑,随后纷纷抽剑,剑指天上十二位武道大宗师,大喝道:
“君子剑山,何曾惧怕过尔等?”
许一随后抬脚独立,横剑于胸前,轻声道:
“剑一,孤寒。”
身旁的兄弟们看到这里,皆是领会其意,纷纷舞剑轻念。
“剑二,凌霜。”
“剑三,不折。”
“剑四,梅弄。”
“剑五,傲骨。”
“剑六,问心。”
“剑七,迎风。”
“剑八,不染。”
“剑九,飞鸿。”
“剑十,踏雪。”
“剑十一,尝苦。”
“剑十二,未屈。”
“剑十三,莫争。”
“剑十四,剑鸣。”
“剑十五,冲霄。”
“剑十六,破云。”
“剑十七,平天。”
此时的小十八和小眉互相看了一眼,连忙跑到旁边,拿起自己的木剑之后回到了众人身边,生涩的挥舞着自己还没有领悟透彻的剑式,口中带着未脱稚气的声音,铿锵喝到:
“剑十八,无悔。”
“剑十九,如一。”
十九人将许立先传授的剑式一一舞出,排成一排,站在许立先的身前。
许立先放声大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有笑的这么痛快了。
“好好好,臭小子们,你们不错!”许立先笑道。
随后他右手掐诀,放声道:“钧越!”
众人身后的那简陋茅屋中,一柄挂于墙上不知多少年,如今已然铺满灰尘的剑匣剧烈震颤,随后一柄青锋破空而出,在这无边夜色中划出一道白虹,落入许立先的手中。
许立先握住了这柄十几年未曾握过的老友,一步踏出,与前方十九人并肩而立,舞出了最后一招剑式。
“剑二十,傲霜斗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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