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古经记载,上古轩辕皇帝下有一大臣,名为祝融,其与火亲和,但上古时期的人们仅仅学会了钻木取火,却不会保存和使用火种,于是黄帝便任命祝融为管火的火正官,而祝融又熟悉大地以南的情况,皇帝又封其为“司徒”,管理南岳衡山的事物。
祝融住在衡山,死在衡山,后世的人们为了铭记住这位“火神”对于世间的伟大贡献,便将衡山的最高峰,命名为“祝融峰”。
人们为老人祝寿之时,常会说“寿比南山”,而世间也有诸多史料,记载了南山与南岳衡山之间的关系。
先是题刻于祝融峰会仙桥侧有“南山一境”石刻;题刻于福严寺堂联二进石柱上“福严为南山第一古刹,般若是老祖不二法门”。
再是根据《周礼》《春秋》和《星经》记载:衡山位处星度二十八宿的轸星之翼,“度应玑衡”,如衡器一般可以称量天地的重量,能“铨德均物”,故名衡山。又因轸星旁有一小星,名为“长沙星”,此星主管人间苍生寿命。
而自翌平帝在南岳留下“寿岳”石刻和“天下南岳”题词后,“寿岳”衡山之名便更称于世。
祝融峰,作为南岳衡山七十二峰的主峰,高耸入云,雄峙南天,高于芙蓉,紫盖,天柱,祥光,烟霞,轸宿诸峰之上。
“祝融万丈拔地起,欲见不见轻烟里”,祝融峰之高,被誉为南岳四绝之首,而其他三绝分别是水帘洞,方广寺,藏经殿,分别以高,奇,深,秀称绝。
而此时祝融峰上的圣帝殿前,站满了两排白衣剑客,在一众剑客之上,有一身着白衣须发皆白的老者,他单薄的身子感觉被风随便一吹就会摔倒,但他却笔直的站在那里,给人一种猛虎欲出笼的威圧感,看上去像极了一位仙人。
老头身侧各有一名中年男子,一挎剑一背剑,二人目光炯炯,看着两排白衣剑客中间的石板道,最后凝聚在远处的石阶之上。
天上的骄阳被清风拂过的云遮住了一次又一次,终于,随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由下及上的从石阶上传出,圣帝殿前闭目养神的佩剑之人几乎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看着那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石板路尽头。
一位身着棕色麻衣的年迈老者,逐渐映入众人眼帘,在他踏在最上一层石阶上时,一股凌厉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老者的身子被这无形的气机压得身子晃了晃,像是在狂风骤雨中不知何时会被掀翻的一叶孤舟,而他终是在最上层的石阶上站定,双手背在身后,向着圣帝殿前踱步而去。
当他立定于那殿前三十三阶石阶下时,双手由后之前,抱拳作礼。
“罪徒许立先,拜见大掌门。”
殿前的白发老者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看许立先,开口说道:“罪于何处?”这一句话过于平静,以至于让人不知他是喜是悲是怒,而正是这种平静,让阶下的许立先感觉到渗骨威压愈发窒息。
“罪徒不知,望大掌教指点。”
许立先仍是尽量保持平静,随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白发老者身后负剑之人听到这里,骤然大喝道:“大胆!”随后向前一步,欲拔剑而出。
而这被称作大掌教的白发老者只是抬了抬手,负剑男子便退了回去。
“许立先,咱们师徒三十余年未见,唠唠家常不好吗,何必谈什么有罪无罪的。”大掌教笑道,随后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在许立先面前三丈处站定。
许立先没有说话。
大掌教见许立先不言语,便继续开口说道:“当初你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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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门,是因为遇到了盖云平,说是我们五岳剑派的剑道拿不上台面,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早该放下了,玄武剑派无人责怪于你,毕竟这人生在世,就要敢于去求自己心中的道,无论得与不得,只要遵从内心,也就不枉此生了。”
许立先再次抱拳,“谢大掌教指点。”
玄武剑派大掌教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许立先,那你自己所追求的剑道,如何了?”
许立先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回应道:“仍是武道小宗师境界,未有寸进。”
“求道是逆天之事,却也要顺心而为,武道剑道皆是如此。”大掌教依旧温和的说道,随后他话锋一转,问道:“听说你这三十多年,收养了十几个娃娃?”
许立先心中一紧,回应道:“回大掌教,确实如此。”
大掌教此时微微眯起了双眼,继续问道:“如今都多大年岁,境界如何?”
“最大一人三十八,最小一人,年仅七岁,从后天凡体境界到龙门境六阶不等,但无人步入武道小宗师。”许立先感觉愈发不妙,但却惧于玄武剑派的威慑,仍是开口说道。
大掌教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一翘。
他前不久听说,悟剑城杜景黎曾夸奖世间有一派剑客,无赖至极,却也有君子之气,这些人皆是世间少有的真正剑客,仅剩两斗的剑道气运,被这些人占去了几昇。而对于用剑之人来说,一昇的剑道气运,就足以让人剑气浩荡,何况是几昇。
而这些人自称是“君子剑山”的人。
一开始这位大掌教听到这些,并没有太大触动。而当有人和他说,这君子剑山,正是他曾经的弟子许立先所立的门派之时,他笑了,笑的有些瘆人。
几昇的剑道气运,这不是老天爷送到我手上的吗,若是能将这等剑运纳入自己的手中,那南岳衡山的玄武剑派,必然能在五岳剑派中占有主动权,而培养出一个不逊于西岳华山太华剑派刘逸辰的那般人物,也并不是不可能。
于是这位大掌教,便派了“玄”字一脉的十二位武道大宗师,将许立先“请”到了祝融山上。
此时的这位大掌教越看许立先就越顺眼,他开口说道:“立先啊,你看你自己的道,多年未曾精进,而你的这些孩子们,在武道上还有很大的前途,你不能把他们的前途,毁在自己的手里啊。”
“况且,你也算是我的得意弟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你的孩子们,也就是我的孩子们,我可以破例,让你重新入我玄武剑派,而你的孩子们也同样如此,甚至可以成为我们剑派的内门弟子,并且还会由我亲自传授道法与剑意,你看如何?”
许立先听到这里,心里彻底凉了下来,他如何不知道,这看似面善的掌教内心有多恶毒,不然他当初为何会离开玄武剑派。
“大掌教之恩情许立先没齿难忘,但......”
“没齿难忘就好,这是一份可以接到玄武剑派的名册,回去通知一下你的孩子们吧,他们的大好前途就要来喽。”
未等许立先说完,大掌教便开口打断,旁边的一位白衣剑客托盘而来,上面有一张宣纸,几个令许立先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映入眼帘。
许立先进退两难。
而场中人也没再给许立先开口的机会,便齐齐退去,一时间,圣帝殿前只剩下许立先和托盘的剑客。
“老不死的东西,叛出师门本就是天道难容的大罪,大掌教破例让你归山是给你面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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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看似君子的白衣剑客口中的辱骂之词层出不穷,随后将托盘上的宣纸拿了出来,随意的扔在了许立先的面前,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阵清风吹来,让这被压抑了许久的老人稍微缓了口气,看着被风吹走的宣纸,许立先笑了笑,像是在自嘲,随后大跨几步,捡起了宣纸。
他看着宣纸上的名字,久久不言,他无法拒绝大掌教的命令,因为拒绝了也没有用,君子剑山上加上自己一共二十人,就只有自己一位武道小宗师,前些时日那“玄”字一脉,同时也是玄武剑派中坚力量的大剑师,来到自己的山上,就相当于已经告诉了自己,他若是有违抗的意思,那这十二人就足以让这君子剑山从世间除名。
他许立先能怎么办,这南岳衡山背后,倚仗的是那大翌皇朝,自己的小小剑山,连这一个堕落剑派都对抗不了,还何谈对抗那偌大的皇朝?
蚍蜉撼树啊。
许立先自言自语,“或许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呢?”
说完,许立先便把宣纸藏入自己的衣衫内,紧接着他又是一笑:“选择?又何曾有过选择?”
许立先踱步下山,他所经过的苍翠的树木落下了几片青叶,掉到了石板上,被风一刮,不知飘向了何方,而许立先则顺着这股清风,出了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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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大哥,带着小十八回来了?那茶陵县如何啊?”
“没意思,小眉觉得不好玩,我也就觉得不好玩。”
“嘿哟,小十八,是小眉觉得不好玩而已吧。”
“小十八,不是七哥说你,你这样是追不到女孩子的,你得上啊!”
“老七,说的好像你追到过一样,别跟小十八这儿纸上谈兵了,估摸着你那裤裆底下都要闲出个鸟了,哦不对,本来就有,我差点忘了。”
“大哥辱我!三哥,你帮帮我!”
“不帮。”
“嗷!无情!太无情了!”
一座不高也不低的山峰上,有两波剑客相遇,引出了一阵笑声,他们大多都是衣衫穿戴不齐,腰上佩剑也是歪七扭八,嘴里还净是些粗鄙之语,活生生的一帮无赖的样子。
而当他们走到山顶只是,一座小门派的门帘映入眼帘,上面斜挂着一块门匾,上面写着“君子剑山”,名字好听至极,但模样却有些不伦不类。
踏入了大门,里面竟然只有一栋砖瓦制成的简陋屋子,屋子前面只有几张桌子几对椅子,一排木剑和四棵梧桐树,再无其他,简陋得很,再回头看看,除了那座不太正经的门脸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了,甚至连墙壁都没有,好家伙,他们家徒四壁得四壁都没了。
此时的屋子前面站满了人,不多不少,整整十九人,其中还有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旁边,站着的正是刚刚被调侃的小十八。
这十九人的名字也是很奇特,除了小女孩的名字比较正常,叫“许小眉”,其他人的名字都很简单。
从许一,一直排到了许十八,从三十八岁,到最小的七岁,什么岁数的人都有,但除了许小眉,无一例外,全是男子。
“老头把咱们叫回来干啥啊,大哥你知道吗?”
大哥摇了摇头,“老头从来没主动把咱们招呼在一起过,怕是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了吧。”
这十九个人互相攀谈着,随着一声叹息从屋内传出,瞬间便鸦雀无声。
一道佝偻的身影,从屋内走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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