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总统接到南宫老爷子的信的时候,已经是腊月初三,还有五天,就是他和李云素大婚的日子。
“这个老头子是不是病糊涂了?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跳出来要给我添堵。”当晚,沈大总统和李云素睡在床上,对她轻声抱怨。
李云素一点都不担心。
以前大齐朝的时候,填房大多由原配的娘家说了算。不然闹上官府,都是男方吃大亏。
可是现在是新朝,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就算是姨太太,如今当家作主的都有不少。岳家还想摆布女婿,可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再说话。
沈大总统如今的位置,在李云素看来,就跟大齐朝的皇帝一样,南宫家想摆布沈大总统?——简直是做梦!
李云素含笑睡了过去。
沈大总统还在想着这件事。为了自己的填房,沈大总统还是先征求过南宫家的意见的。只不过一来他岳父南宫老爷子一下子病倒在床,南宫家乱糟糟的,无人理会这件事。二来他已经贵为大总统,他征求南宫家的意见,是人情。他自己做主娶填房,是道理,谁也别想说二话。
只是他要娶填房的事,早就被炒得沸沸扬扬,南宫家应该也早就知道了,可是一直保持沉默。沈大总统还以为他们是默认了,就没有将南宫家的反应放在心上,放心让属下操持自己娶填房的大婚仪式。这可是他做大总统以来娶的第一个正室,说起来,比原配南宫氏还要慎重些。
为什么南宫家早不提,晚不提,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自讨没趣?他们明明知道。自己和李云素已经正式订婚,天下皆知。就连大婚的日子,整个新朝上下,也早就知道了。大婚的请帖也都发了出去,李云素的大红裙褂更是改了又改,费尽心思。
在这种木已成舟的时候。南宫家跳出来说这种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沈大总统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夜色沉吟不语。
南宫老爷子的信说得含含糊糊,可是有一句话,却让沈大总统有些心惊胆战。
那信上说。如果不听南宫家的主意,他一定会徒惹笑柄。
沈大总统将脸面看得极重,更知道自己要维持大总统的良好形象。图谋以后的大事,这个脸,更是不能丢。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尔反尔。丢人的,不是别人,就是他大总统。
他知道他的岳家南宫家,以前在江南呼风唤雨,执黑道之牛耳。不过他如今贵为大总统,南宫家又已经退出江湖,就算余威犹在。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吧?
沈大总统这样想着,也沉入了梦乡。
齐意欣他们在上。也开始新的专题,名叫“追寻未来的国母——李大小姐李云素的足迹”,一点一滴,从李家自己有关李大小姐身世的说法入手,开始了“扒皮”之路。
腊月初五。
登了一则消息,开始对李家关于李大小姐身世的说法质疑,声称得到李家内部人士爆料,李家大房,从来就没有妾室姨娘,哪里来的庶出大小姐?又将李家大房的几个嫡出小姐一一提了出来,甚至将她们如今嫁的人家都摸得清清楚楚。
李家嫡出小姐嫁的人家,都是江东,或者江南的大户人家,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这一竿子打翻的船着实不少。
李家姑太太看见竟然变本加厉,更加肆无忌惮地写那些关于李云素的爆料,气得差点心脏病发。
还是李绍林一再劝阻李姑太太,道:“姑祖母,咱们再忍忍。还有三天就大婚了。我们还是等到大婚过后,再收拾吧。”
李姑太太咬牙忍了,只盼这几天快点过去。
沈大总统在京城总统府里,也看见了最近几期的,十分恼怒。
李云素在他面前哭诉,说这件事,不是打李家的脸,而是打大总统的脸,一定是大总统的政敌干的。
沈大总统深以为然,叫了上官辉过来问话,道:“去查查这个到底是什么底细,幕后老板是谁。敢这样攻击我,不知道是不是跟那三大都督有关。”
上官辉微怔,脸色严肃地道:“恐怕不可能。若是真跟三大都督有关,不会大张旗鼓地先把他们自己的照片摆出来造势。幕后老板,应该另有其人。”
沈大总统沉吟半晌,点头道:“也有道理。这个的报馆在东阳城,江东是顾家的地盘,顾家也在东阳城里,跟顾家肯定脱不了干系。”
上官辉微笑道:“也不能这么说。我家也在东阳城,难道这个跟我们上官家也有关系?——太不可能了。据我所知,这家报纸有年头了,它的老板严先生,是大齐朝的大儒,人品最是端方正直的,从不打诳语。”算是尽了属下的职责,给沈大总统敲了一下警钟。
沈大总统却没有听出来上官辉的弦外之音,还在那里琢磨:“严先生?可是那位大儒?他的人品倒是不错,可是过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他有没有变……”
上官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沈大总统拿主意。
李云素忍不住推门从里屋走出来,对上官辉裣衽一礼,道:“上官总长,妾身云素,见过上官总长。”
上官辉咳嗽一声,对沈大总统道:“大总统若是没有别的事,属下就先告退了。”对李云素视若无睹。
李云素脸色很不好看,尴尬地直起身,默默站到沈大总统身后。
沈大总统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写了几个字递给上官辉,道:“把这个字条交给新闻署的署长,就说是我的命令,这个污言惑众,危言耸听,理应查办。——让他从快从重处理众人。”
李云素脸上立时露出喜色,看着沈大总统的背影含情脉脉。
上官辉却有些为难的样子,也不伸手接过字条,慢条斯理地道:“大总统,这家报纸乃是私营,不是新闻署旗下。如果要查办,得司法部出面,告他们造谣诽谤才行。不然的话,我们师出无名,到时候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被人说我们新朝政府打压民间新闻机构,阻碍民众言论自由就不好了。”
李云素不容沈大总统发话,已经抢着道:“上官总长此言差矣。他们这样造谣诽谤大总统,已经违反了律法,该当治罪。无论他们是私营还是官营,都是我们新朝的子民,都在大总统的管辖之内。我不明白,上官总长有什么为难之处?”
沈大总统回过头看了李云素一眼,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上官辉。
上官辉站了起来,背着手,看着沈大总统微笑道:“大总统,这件事,是针对李大小姐,并不是针对大总统。还望大总统三思,不要中了别人的圈套。”
沈大总统踌躇起来。
李云素眼里一下子泪光盈盈,看着上官辉道:“上官总长这是什么意思?我和大总统夫妇一体,攻击我,就是攻击大总统。上官总长难道不以为然吗?”
上官辉负了手,看向李云素,脸上的神色越发冷峻:“我就是不以为然。”
沈大总统不动声色,紧紧地盯着上官辉。
“我不以为然,是因为我知道,你并不能代表大总统。——别忘了,你还没有跟大总统成亲。”上官辉冷冷的道,一锤子砸得李云素无地自容。
“老爷!”李云素看在沈大总统,叫了一声。
上官辉不想再跟他们纠缠下去,拱手道:“大总统好好想想我的话。——告辞!”说着,转身离开了沈大总统的书房。
李云素立刻扑到沈大总统怀里痛哭起来。
沈大总统十分头疼,哄了她半天,才彼此安歇。
第二天,腊月初六。
又出重大头条新闻——“李大小姐到底身出何处?李家庶女乎?江南瘦马乎?孰是孰非——请看独家报道:李家巷大火里飞出的金凤凰,还是黑乌鸦!”
这一次,已经将李云素的背景交待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她本来是哪里的人,亲生父母是谁都抖的一干二净。——除了没有把卖身契和入行照片登出来,别的背景资料,都一五一十地交待得清清楚楚。
这份报纸一出,整个新朝上下都快暴动了。无论世家还是小民,互相串门的第一句话,不再是“你吃了吗?”而是,“你看了今天的吗?”
各个赌场有关沈大总统填房的盘口更是如火如荼,赌李大小姐赢的人都慌了手脚,可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于是去庙里烧香的人越来越多,都求神拜佛保佑李大小姐能顺利做上沈大总统的填房。
李大小姐一下子从显赫的世家小姐,有可能变成操皮肉生涯的江南瘦马,反差之巨大,地位之悬殊,已经让新朝上上下下为之目眩神密,晕头转向。
李姑太太和李绍林都大吃一惊,不知道这些消息是如何流出来的。他们明明已经在江南李家巷斩草除根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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