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表面上，王海还是摆出了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实不相瞒啊四公子，我虽然对这种事也确实十分厌恶，可您方才也说了，我如今身如浮萍，除了这里便再无栖身之所了，势单力薄，又该如何与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抗衡呢？毕竟根据这书信中的描述，对方绝对不是个简单的组织，就我这三脚猫的本事，您让我单枪匹马去救人，这不是...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王海将苦大仇深四个字写在了脸上，看得四公子一阵好笑：“王海兄弟这说的是哪里话？你大可放心，既然是我让你去的，那我自然就会成为你最强大的后盾。当然了，虽然我如今是四圣之一，但也不代表对这条街上的一切就都了如指掌了。说句你可能不相信的话，在这条街上处处充满了罪恶，可我绝对是其中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波人。对那些更深层次的黑暗我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型。所以不管是让你去还是我亲自调查，前路都是白纸一张，都需要从最外围开始调查。相比来说，由你这个新人出面还是要比我这个公众人物亲自插手来得方便些。当然了，你要是实在心中不安，我也绝不会强迫你去的。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辈，万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深入虎穴的。”
说着话，四公子的折扇摇动幅度也越来越大了。王海能感觉得到，此时的四公子虽然仍旧笑的和善，可实际上已经有了几分不满。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王海自然是不可能怕的。只是为了确保行动的成功，他还是希望能得到四公子的一个承诺。
“呃...四公子啊，您也别生气，这真不是我王海贪生怕死，实在是眼下的情况颇有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意思。若是真的没有必胜的把握的话，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想强迫自己去冒这个险。毕竟四公子您是上位者，对人心的揣摩远比我厉害得多，若今天我们真的无人可依，失去了一切外在的助力，那即便是拼个头破血流我也一定会尽全力完成您交代给我的任务。可如今...如今情况不是还没到那个地步吗？所以我这儿...也确实有点儿不太放心不是？”
王海也不矫情，和聪明人沟通，坦诚相待可以让对话双方都轻松些。只是与他所料想的不同，一直以来在他面前都保持着智者形象的四公子此时却有些明显的急赤白脸了，眉宇间隐隐的透着不耐烦，可声音还是被他尽量压得很温柔：“这个王海兄弟你尽可放心。若是我真的要送你下地狱，又何必用这种七弯八绕的法子呢？实话跟你说吧，这次任务我们不光会在背后全方位地给你提供援助，事成之后还会分给你一笔十分丰厚的报酬作为佣金。毕竟你我之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仆关系，硬要说的话...就当是一般的老板和雇员吧。雇员业绩突出，给出相应的报酬也是应该的嘛。”
说实话，要不是此时四公子脸上的笑容已经带着了阵阵阴狠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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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气，王海说不定还真会被他的说辞给小小感动一下。
不过王海也没那么在乎他的态度，只要能保证自己潜入之后会得到四公子不遗余力的支援他就满足了。至于老板的态度吗...去他娘的老板！
一番“真心实意”的沟通之后，双方都得到了各自满意的答复。王海将作为间谍打入人肉市场内部进行调查和救援工作，条件是四公子将在人力、财力和物力上全方位提供支持，并在最大程度上保证王海的人身安全。
商定好了前期的行动计划，四公子从怀中掏出了足足两千两银票拍在了王海面前，说是行动初期的预算资金。王海也没客气，拿起银票就塞到了自个儿袖子里，又是一阵连声道谢，这才恭恭敬敬地把四公子送出了门。
感受到对方令人胆寒的气息逐渐远离，王海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可王海也不好确定自己如今算不算是得罪了四公子。虽然明知道对方身上肯定不干净，可要让他彻底与这位“救命恩人”撕破脸皮，王海的内心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
反观离开招贤阁的四公子，刚一出大门，四公子周身骇人的低气压就瞬间消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谋得逞的狡黠笑容。
身后跟着的阿照对此心知肚明。与王海相比，他这位四公子身边绝对的忠仆对主人家的心思揣摩自然比外人要清楚得多。
“主人，您这是何必呢？”
回去的路上，阿照忍不住发问了。在他看来，王海应该是个重情重义且嫉恶如仇的人，面对这种事，即使四公子不做出退让，王海迟早也是会答应下来的。
四公子轻笑着没有作答，先解决了一个凑上来搭话的粉丝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傻小子，你这是跟王海走动得多了，智商也被他给拉低了一大截是吧？这个混小子啊，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营造出一副自己是只老狐狸，不好骗的假象，可就他那种初学者的程度，充其量就是个刚刚进化的小白兔。”
“虽说你主子我也确实有的是法子忽悠他上套，可这小子背后...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些。阿照，你是负责情报收集和人员调查的，过去这么多年你可曾见过像他这样过去如一张白纸般什么都调查不到的？”
“啊？！”阿照一愣，随即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四公子也回过头去，有些诧异地看着身后脸红心跳的阿照：“好啊，你小子也学会了偷懒是吧？感情王海的调查结果你根本就没审核过是吧？就这也敢直接往我手上递，我看你小子就是安逸日子过得久了，想给自己找点儿刺激了是吧？”
四公子的语气带着调笑，阿照的心中却是惊惧不已。作为跟随四公子多年的老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位的脾气秉性了。别看他上一秒还能跟你把酒言欢，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把利刃不着痕迹地送进对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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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儿黑的，谁都不是多么良善的人，尤其是像四公子这样的上位者，仁慈于他们而言才是最不必要的感情。
“哐镗”一声，阿照当街就跪了下来，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四公子也是一愣，随即无奈地伸手拽起了阿照：“傻小子，我不过说说罢了，即便是其他任何人犯了这样的错误我都不介意让他血溅当场，可唯有你，我是实在舍不得杀啊...罢了罢了，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吧，不过咱可说好了，可没有下一次了哦！”
“主人请放心！但凡再有类似的错误发生，属下愿提头来见！”阿照回答得斩钉截铁，这可能是人类的共性，越是激动越会习惯性地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忠诚。
四公子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回过身继续走着，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王海，还有梅三娘和十三郎身边突然出现的那两个男人，他们的出现几乎都是同一时间，而且除了王海以外，那二人的实力都是顶尖高手级别的，尤其是十三郎的那位师兄，估计至少是青龙境的高手。年关将至了，在这个时候这里突然涌入这么多能人异士，还都潜伏到了我们四圣身边，我不相信这是纯粹的巧合。正好这一次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验证，若是王海能给我带来我想要的情报，那这个人就还有他存在的价值。若是他不能...”
接下来的话四公子没有明说，阿照却听得心惊肉跳。他一贯知道四公子的冷血和无情，却还真没在第一时间看出四公子早有了杀掉王海的心。
比起这头被四公子的话吓得冷汗直冒的阿照，此时正待在自己房间里美滋滋地瞅着面前的银票的王海还不知道自己打从一踏入这条街就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了。若不是他的名头太响，又有那么些值得利用的小聪明，四公子十有八九不会出面保他。即便真的暂时留下了他，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想法子将他埋葬在黑暗里。司空幕说得没错，王海这个人啊，身边总是环绕着奇迹的光环。
双方各怀心思，相对来说这一轮沟通算是王海取得了优势，可一切都是建立在四公子故意拉低智商，让了他两车两炮的情况下。至于日后王海能否明白今天发生的一切，那就看他能在多短的时间内脱胎换骨了。
回到公馆的四公子一进门就收到了下人禀报，说是外头有人递了书信进来。与此同时脱下了外衣打算练功的王海也惊讶地发现，自己怀中不知何时居然被人塞了一张小纸条！
打开一瞧，王海顿时了然。根据信中的内容，就在最近公输寒和龙章平都将用各自的方式接近人肉市场内部，要王海也加快进度，不要拖了大家的后腿。
不用想，这封信八成是公输寒悄无声息地塞到自己怀里的。因为信上的字体实在过于娟秀了些，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女儿家写的。就龙章平那五大三粗的模样，王海合理相信他可能连字都不会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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