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跋涉,李阳,宋源明终于到达云荡山。
自从李阳那个站在马车上振臂一呼:“云荡山,我们来了。”宋源明就开始留意云荡山的地貌来。
云荡山果然十分奇特,秀丽无比,像一副精美的画卷。土壤肥沃,植被异常繁茂,林木葱郁,古木参天,群峰叠翠,云遮雾绕,蒙蒙漠漠,真是一片仙境气派。山突峰立,虽险峻却不失妩媚之姿;山谷幽邃,既深远又固有清雅之气。
越走近群山,宋源明越疑惑,问:“先生,这是云荡山吗?”
李阳说:“当然是云荡山。”
宋源明说:“不对呀,先生。”
“怎么不对?”
“我记得先生曾说云荡山属于沉积岩地貌,但这分明是火山岩嘛。”
李阳说:“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宋源明说,“沉积岩是——”
李阳打断了宋源明的话,说:“好了好了,比我还学究,你说什么岩就是什么岩,这里有一条小溪,我们去看看。”
不错,这几年,宋源明耳濡目染,受到李阳的不少熏陶,书卷气越来越浓,常常掉书袋子里,不能出来。
宋源明停下马车,给老马去了笼套,然后拍了拍老马的脸庞,说:“马大哥,在这儿歇一会儿,看看这里的草,多嫩,够你吃个饱的,别乱跑哟。”
老马将鼻子在宋源明脸上闻了闻,低头啃草去了。
宋源明跟着李阳来到小溪边,宋源明知道李阳来查看水质,他寻找金矿的第一步就是察看流水。
溪水非常清澈,细石历历,阳光下彻,直抵河底,沙石如淘过一般,五彩斑斓,仿佛绣工手里的锦缎。
宋源明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石头,非常喜欢,说走的时候一定要带几块回去,说不定能买个好价钱,发一笔横财。
李阳站在溪边看了一会儿,伸手掬起一捧水,喝了,惬意地说:“美不美山中水,亲不亲故乡人,真是不假,这水真甜。”
宋源明抬头溯流而望,只见小溪从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奔流而出。水势湍急,河底怪石嶙峋,在他们脚下汇成了一个小潭。
“先生,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上去看看。”宋源明说。
李阳看了看上游,说:“好吧。”
宋源明遂溯流而上,溪流溅溅,笑语盈盈,活泼得像一群小姑娘。
宋源明攀上一处断崖,就看见三三两两的杉树伫立河道两边,越往上走,树林越茂密,枝柯交织,隐天蔽日。脚下的草木越发茂盛,许多叫不出名的野花,成片地开着,鲜艳俏丽,花影照水,宛如靓女理鬓。宋源明折了一根木棍,扒草木,觅路径,沿着溪流迤逦而行。
溪水流得很激,河流左弯右拐,穿行在石罅之中,河面时宽时窄,有时飞流直下挂一匹银布,有时回旋往复汇成一个深潭。
潭虽深,水却清澈见底,阳光照在沙石上,沙石晶光闪亮,闪烁着迷人的色彩。
宋源明见了,心里不禁为之一动,那是什么?
不可能,只不过是细碎的石英罢了。
宋源明爬上一个陡崖,只见前面伫立着一座大山,山脚下生长着大片的杉树,直插云霄。
宋源明心里又是一动,走了那么多地方,见过很多参天大树,却从没看见这么多,这么粗壮的成片杉树。
李阳曾说:“有杉树的地方可能有金矿。”
宋源明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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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什么地方杉树都可以生长,但当他见到这么多的杉树的时候,他宁愿相信这里有金子。
宋源明欣喜地往前走,越往前走,这种想法越强烈。
不久,他发现了鸡脚菇,这种东西虽然比较常见,但是如此大片地生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更让他惊喜地是在小溪里发现了凤眼兰,凤眼兰是一种常见的东西,宋源明也经常采集,有时磕到碰到,或者感冒,头疼脑热,把它捣碎,外敷内服,很有功效。
同时,李阳告诉宋源明:“鸡脚菇,凤眼兰还喜欢在有金子的地方生长。”
杉树,鸡脚菇,凤眼兰都在一块生长,长得这么好,不能让宋源明心动,以往他见到他们,都是零星的,单独出现的,今天一块冒出来了,真叫宋源明喜不自禁。他仿佛见到什么,身上一阵阵燥热,举步往前走,越往前走,鸡脚菇,凤眼兰就越多。宋源明简直不敢相信,心里砰砰直跳。
忽然,他的目光被扯直了,眼睛仿佛凝固了,睁得大大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
摆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绿油油的植物,大约没过宋源明的膝盖,有点像柏树的枝条,插在那片地里。开着孢子状的花冠。
“问荆。”宋源明终于叫起来。
对,确实是问荆,一大片一大片铺在宋源明面前,他俯身拔起两株,拿到小溪里清洗,惊奇地发现河底黄灿灿的。
宋源明伸手抓起一把泥沙,泥沙很细,却很沉重。宋源明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泥沙,放在阳光下,泥沙像金子般闪闪发亮。
宋源明连忙抓了两把,连同问荆草,一块用油纸抱裹着住,急急忙忙地回去。老远就看见李阳躺在一块绿茸茸的草甸上,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这几年,李阳衰老得很快,刚过五十,衰老得像七八十岁的老头,精神萎靡,总爱打瞌睡。
果然,李阳睡着了。
宋源明推了推李阳,抑制不住兴奋,说:“先生,醒醒,快醒醒。”
李阳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说:“回来了?”
宋源明打开油纸包,递到李阳面前,说:“先生,你看这是什么?”
李阳看了一眼,立刻不动了,嘴角却不断地抽搐,仿佛忍受着什么刑罚似的。
宋源明见了,觉得十分奇怪,李阳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便说:“先生,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李阳没听见宋源明说什么,一把抓住油纸包,拿起问荆草,端详了许久,问:“你在哪里找到的?”
宋源明说:“就在小溪的上游,先生,这是金沙吗?”
“金沙,是金沙,”李阳将金沙放在太阳下面,仔细地看着,说:“没错,这真是金沙,这是你从溪水里捞起来的?”
“是啊,先生,河底很多这样的金沙,这里一定有金矿,而且储藏量非常大。”
“不错,矿藏量一定很大,走,去看看。”
李阳一下子来劲了,猛地站起来。
宋源明带着李阳来到他发现金沙的地方,李阳看了看,喜不自禁道:“真是一个宝藏啊。”
李阳说罢,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皇上,您交给臣的任务,臣终于可以向你交代了。”
当夜,他们就在云荡山宿营,宋源明点燃了一堆篝火,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他采了很多鸡脚菇,切了一大块腌肉,一起炖了,汤滚肉烂,香气四溢。
宋源明拿来一壶酒,倒了两碗,递了一碗给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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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端起酒,与李阳碰了一下,说:“先生,为你找到金矿,完成任务,干一杯。”
李阳喝了一大口,说:“宋源明,谢谢你,这几年,辛苦你了。”
宋源明说:“先生,说什么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李阳摇头说:“不,这不关你的事。”
宋源明说:“先生错也,常言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宋源明能为国家出一份力,是光荣的。”
李阳点头道:“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来,喝一杯。”
宋源明端起酒碗,又与李阳碰了一下,仰头一口喝尽。
宋源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不过,他已经体会到饮酒的好处,特别是他露宿野外的时候,更需要喝几杯,一驱寒气,更主要的是一醉解千愁,少年不知愁滋味,谁说的?
宋源明放下酒碗,又给自己和李阳满满地斟了一杯。然后,举起酒碗,说:“先生,你这次能完成皇上交给你的任务,回去以后,一定会得到皇上奖赏和重用,我祝贺你。”
李阳端起酒碗,放了下来。叹息了一声。
宋源明问:“怎么了?先生,有什么事吗?”
李阳叹道:“出来这些年了,也不知道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宋源明说:“先生担心什么?”
李阳说:“我们出来的时候,社稷已经千疮百孔风雨飘摇了,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奸臣当道,内忧外患,府库枯竭,皇上才派我出来寻找财路,可惜我们一路找来,直到今天才找到,唉,真后悔没有早点听你的。”
宋源明看着李阳说:“先生是不是在回避?”
李阳说:“确切地说是在躲避。”
宋源明说:“你不想卷入朝廷的纷争?”
李阳说:“我怕皇上失望。”
宋源明说:“先生不是最终找到了吗?可以给皇上交代了。”
李阳说:“可惜,耽误了这么久,不知道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宋源明惊问:“皇上会怎么?”
李阳长叹一声,端起酒,一口气把一碗酒喝了。
宋源明又给李阳斟满,安慰道:“先生放心,皇上不会怎么样的,我们一路走来,没听说什么不好的消息。”
李阳摇头道:“你还小,不明白。”
宋源明说:“先生若是担心,明天就回朝廷,早点派人来开挖金矿,以解皇上燃眉之急。”
李阳喝了一口酒,看了看宋源明说:“我回去可以向皇上交旨,李尚书奈何不了我,可是你怎么办?你没有找到袁天正,怎么向李尚书交代?”
宋源明没有作声,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李阳说:“要不你就不回去了,这里还有几百两银子,你拿着,找个地方安置下来,等我见了皇上,再来找你。”
宋源明摇头道:“不,我要回去。”
李阳说:“你回去怎么向李尚书说,他会放过你吗?”
宋源明说:“随他怎么样。”
李阳说:“你这是何苦呢?那里还有你留恋的地方吗?还有你想见的人吗?”
宋源明不能说什么,是的,还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宋源明想不出,大不了就是张家媳妇,但临走时,他把三百两银子,给了她,想来生活也过得去,可以放心了。可是为什么要回去呢?
宋源明自己也不明白,直愣愣地坐着,忽然,心里一动,像被什么击中,疼痛很快传遍了全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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