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密林中便多了数十条黑影,有男也有女,为首的正是祭灵教湘南分坛的坛主——娜伊。这些人显然身手不凡,刚刚从树上跃下就快步奔向百蛊门众人立足的地方。不过转眼之间,这些人就已立足在媚篱的面前。
“看来前面的人都没能拦住你们,”手下人拿着的火把将来的人照得十分清楚,媚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丝毫没有露出为守在前面的人担心的神情,只是冷冷地说道,“真是一群废物。”
娜伊道:“这是天意,天意要我们来收拾你这个魔头。”
媚篱依旧是僵立在地上,形同木人,反倒是她肩头的木偶扬起右手,得意地笑道:“‘人面桃花’已经落在我的手上,只要假以时日就连那贱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了,你这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辉吗?”
“住口,”娜伊一声断喝,双目瞪视着媚篱道:“不许侮辱我教教主。你以为凭着‘人面桃花’就可以为所欲为?哼,莫忘了,你始终都是教主的手下败将。”
媚篱阴森森地道:“你也太能抬举那贱人,此番我有‘人面桃花’在手,她就算将南疆各门各派的禁术全都练成了,我也不怕。再说她若真有本事,早就将此物据为己有,又岂能被我所得?”
娜伊哼声道:“难道你以为凭着‘人面桃花’就当真可以称霸天下吗?”
媚篱道:“难道不可以吗?当年,慕刃门主为得到这‘人面桃花’,不惜与好友相残,双双死在枯月青棺前,尸骨至今犹在。试问,倘若此物不足以纵横天下,慕刃门主又何须为此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娜伊闻言不觉一怔,身后众人也是吃惊不小。众人虽然也曾猜测当年那位前辈极有可能与慕刃在魅月窟中同归于尽,但亲口从媚篱口中得到证实,仍是感到十分震惊。
欲望,果真会令人变得无情无义!
只听媚篱呵呵笑了几声,嘶嘶地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邱老先生!你好不容易才从我百蛊门手中逃脱,竟然还敢向我叫阵,真是好胆量。”
邱之濯冷冷地道:“门主为逼老朽配制抵御蛊毒的药物,接连用数种毒蛊来招待老朽,所幸老朽粗通药理,这才留得一条性命。如此待客之道,老朽岂能不回敬一二?”
媚篱阴狠地道:“真不愧是浣花剑派的名士,三言两语都不忘搬弄口舌上的功夫。”
慕容逸尘怀抱长剑,哼了一声,切齿道:“女魔头,废话少说,你作恶多端,今天就叫你难逃公道。”
“大胆!”站在媚篱身旁的茹赤荶寒声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对主人出言不逊?”
慕容逸尘怒道:“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茹赤荶的一张白脸此时变得更加苍白,如同罩了一层寒霜,森然道:“好小子,既然你自寻死路,在下不妨成全你。”
茹赤荶的话尚未说完,眼前突然白光一闪,脚下三尺远的土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长约数尺的刀痕。
茹赤荶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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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向后退了两步,这才发现面前多了一个灰衣青年,此人手持单刀,身体微向左边侧出,一双明眸中隐隐有流光闪动。正是在竹岩山寨那天野里以精湛的刀法震慑住百蛊门众人的汉人青年——燕抒义。
好厉害的刀法!
茹赤荶的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丝恐惧。
“哼,看来邵天华是故意输给你的,是吧?”媚篱对眼前的刀痕视若无睹,不过声音却突然变得有些低沉,但仍是不无怨毒地吐出了三个字,“燕——抒——义。”
站在慕容逸尘身后的燕抒情娇躯一震,惊声道:“你,你认识我哥哥!这么说,青龙山庄的事你也知道了?”
“哈哈哈……”媚篱突然发出一串如同厉鬼哀嚎般的长笑,缓缓道,“看来邵天华应该和你们说了什么吧!不错,我的确认得你哥哥,不过不是认识他这个人,而是从他的刀法认出来的。嗯,想必南方武林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吧!”
燕抒义的脸上抽搐了一下,道:“大哥什么都没有说,他只说你会告诉我真相。”
“真相?”媚篱肩头上的木偶扭了扭那颗表情诡异的头颅,道:“你没杀邵天华吗?”
燕抒义对道:“他是我的结拜大哥,我为什么要杀他?”
“这么说来,邵天华也必定是不想杀你,”媚篱轻哼一声,接着说道:“我就知道邵天华这家伙靠不住。不过,他不告诉你实情是为了你好。”
燕抒义不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媚篱那可怕的笑声再次从木偶口中传出,“你还真是悲哀啊!都落到这般田地,难道说还没发觉是怎么回事吗?”
一旁的青婆婆也嘿嘿地帮腔道:“就是,想不到关老头收了你这么个蠢徒弟,竟然——”
“真凶恐怕连你自己都猜到了吧!”媚篱幽幽地道,“能在青龙山庄内如入无人之境,而且还能轻而易举将你迷倒的人,必定是最熟悉你的人。哼哼,关老头的儿子可比你聪明多啦!”
燕抒义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他厉声喝道:“你胡说,你远在苗疆,又怎会知道青龙山庄里发生的事?若说真凶,恐怕就是你们百蛊门吧!”
媚篱肩头的木偶摊了摊手,鲜红的小嘴中发出一阵咂嘴声,道:“你究竟是真蠢,还是在装傻?以我‘蛊花藏主人’的身份,难道说百蛊门杀个人还要偷偷摸摸的?我不过是派人到青龙山庄里去办一件事,哪知道那几个笨蛋事没办成,却碰巧发现了那个杀人盗宝,并且栽赃给你的真凶。你倒好,又将这些罪名扣到我百蛊门的头上,真是岂有此理。”
燕抒情惊诧道:“你派人到青龙山庄去做什么?”
媚篱道:“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总之我百蛊门确实不是杀人盗宝的罪魁祸首。至于说我和青龙山庄有什么瓜葛,等你们有命见到关老头时再去问他吧!”说到这里,木偶的口中传出几声干笑,又道:“恐怕你们没有那个机会了。”
“媚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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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怒吼冲天而起,魅月窟前的密林也仿佛随着这声怒吼而不断颤抖。
火把照耀之下,年轻的僧人手持长棍,怒目圆睁,鲜红的双目射出的目光如箭似电,宛若要将媚篱洞穿。
媚篱微微侧目,略有诧异地对慧见道:“小和尚,就算是找死也不用这样着急呀!”
慧见攥住长棍的手臂青筋突起,一双赤目已然红得如血,他厉声道:“媚篱,我问你,木竹寨是不是被你所灭?”
众人闻言都是一怔,慧见居住的寨子不是因为瘟疫才……
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娜伊尤其吃惊:“原来他还是知道了。”
“木竹寨,”媚篱轻轻念叨了几句,道,“不记得了,被我灭掉的寨子太多了。”
慧见恨声道:“十年前,你把一条血红色的蚕虫交给了木竹寨的一个孩子,你让他把那条蚕虫藏到家里,这件事你莫非忘了?”
媚篱“哦”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慧见目眦欲裂,大声道:“我就是木竹寨的人。”
“咦?”媚篱的声音变得充满惊诧,似乎遇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道,“这怎么可能?木竹寨里的人应该都已经死在金蚕王蛊之下,你怎么还活着?”
慧见愤怒无比地道:“天不绝我,今天终于让我找到了你这个女魔头。”
纵然仍有诸多不明之处,慕容逸尘此时也已经听出个大概。他不禁感到万分震惊,心中暗道:“原来慧见师傅所居的寨子不是因为瘟疫才毁掉的,而是被媚篱下了蛊毒。怪不得他从竹岩山寨出来后就一直怪怪的,打起架来也一副不要命的样子,想来他本已忘记当年的真相,却在身中‘金蚕蛊毒’之际想起这一切。”念及至此,慕容逸尘的心中涌起一阵悲哀。他自小便在亲人的呵护下长大,虽然不免顽劣,但疼爱他的人也并不少,所以他无法体会慧见父母双亡、幼妹失散的心情。可是,慕容逸尘却知道,一直以为当年的不幸只是天灾的慧见,在想起过往一切之后,心中必定是难以平静,而且也必定是痛苦无比。
遗忘的真相总是能留下永恒的痛苦。
迟来的回忆必定会唤起更多的仇恨。
慧见咬牙切齿地道:“当年我一寨上下尽数惨死在‘金蚕王蛊’之下,我虽侥幸不曾染毒,但也一直以为是瘟疫所致。直至几日前身中‘金蚕蛊毒’,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才让我重新回想起当年的事。就是你留下了那条血红色的蚕虫,而寨中之人的死状也确实是身中‘金蚕王蛊’所致。”
“哼哼,真难为你能发现这件事,”媚篱阴森森的说道,“当年我为炼制‘蝶蠋’,需要验证已经饱食胎儿精血的‘金蚕王蛊’毒性如何,所以就骗了个孩子,让他将蛊虫带入木竹寨。结果,那蛊虫的威力确实不凡,整座木竹寨上下除你这个小和尚之外当真无人生还。嗯,看来你还因祸得福成了少林派门下,说起来可要谢谢我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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