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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魅月幽兮何时还

    “邵大哥到底还是念着与哥哥的结义之情,”燕抒情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一反平时天真泼辣的性格,轻轻地说道:“他若真想杀我们,我们可能早就死了。”

    “那可不一定,”慕容逸尘靠着身后的石壁,有气无力地道:“你哥哥一人就足以胜他,更何况我们有这么多人?”

    燕抒情抿了抿嘴,略带嗔怪地道:“才不是呢!难道你没发现,其实前来阻拦我们的人身上都带着‘震天神破雷’。他们根本就无需和我们交手,只消等我们走到铁索桥的时候丢来几枚,咱们这些人只怕立即就会全军覆没。”

    慕容逸尘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是啊!己方众人当时都在铁索桥上,只消守在桥两端的人朝着铁索桥掷出“震天神破雷”便能一劳永逸,又何必再冒险和他们厮杀呢?他满腹疑云地问道:“可他们没那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燕抒情的眼中一片黯然,道:“谁知道呢?或许是觉得赢得太容易毫无趣味,或许是根本就没想到用这一招,亦或是邵大哥用了什么法子才让他们没使出那样的毒手。”

    慕容逸尘长叹一声,疲倦地道:“到底是什么缘故恐怕只有邵天华知道。不过,假如真是因为他才没有让那些家伙使出断桥的手段,那我可真要好好谢他了。”

    燕抒情望着慕容逸尘,突然两颊染红,羞赧地道:“我还要谢谢你,慕容大哥。要不是你及时相救,我恐怕就跌下这雾碎渊,粉身碎骨了。”

    慕容逸尘一下子被弄得不知所措,他顿时语无伦次地嘀咕道:“没什么,我这只是……”话到嘴边,居然卡在了唇间。毕竟,当时的他确实心中万分焦急,而且还有一些其他的感觉。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岔开话题,强笑道:“其实救你上来的是慧见师父,你应该谢他才是。”话一说完,慕容逸尘就后悔自己为何要这么说。

    这句话简直差劲到极点。

    不过,燕抒情似乎也是有意绕开了尴尬的局面,她望了望站在不远处的山崖下,正在对死难者遗体默诵经文的慧见,道:“说到慧见师父,我真的是越来越糊涂了,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一回事。有时感觉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有时却觉得他的身上似乎充斥着一股戾气,就像先前和屠命那一战,他那疯了一般的样子看起来真令人不安。”

    慕容逸尘默然不语,其实慧见身上的变化他也注意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慕容逸尘叹道:“希望是咱们想多了。不管怎么说,慧见师父的确帮了咱们大忙,不然咱们都得死在屠命的手下。”说到这儿,慕容逸尘不禁想到此番在雾碎渊死难的那些祭灵教的汉子,心中一阵酸楚,又道:“只可恨百蛊门的人太狠毒,害死了这么多湘南分坛的兄弟。”

    雾碎渊这一战确实异常惨烈,埋伏在此的百蛊门爪牙固然尽数覆灭,然而青桑峒分坛参与此行的百十人也折了有半数有余,甚至连呼唤野兽用的鼓也悉数被毁。双方死难者不但陈尸遍地,更有多人由于“震天神破雷”的爆炸而尸骨无存。铁索桥的一端此时已是碎石遍地,血肉横飞,惨烈程度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解开软筋散的娜伊及祭灵教弟子只能将不幸罹难的教众尸身带到对面山崖下进行掩埋,并且仅是草草地举行了简单的安葬仪式。慧见尤为替这些遇难的人感到难过,几乎一刻不停地念诵着经文,希望能超度亡魂。倒是慕容逸尘他们三个人,由于既不懂得苗人的丧葬习俗,又不懂得如何超度死者,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大家忙活着,帮不上什么忙。再加上他们三个人在刚才的激战中消耗太多体力,娜伊并不想麻烦他们,所以就只接受了慧见想要超度死者的要求,而却让他们三个在一旁休息。

    燕抒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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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罢了,因为他始终都站在一旁思索着邵天华那番话的内涵,而慕容逸尘和燕抒情却因只能旁观他人掩埋死者而心情沮丧。

    慕容逸尘却也因此愈加痛恨百蛊门的阴险狠毒,他巴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魅月窟,去铲除媚篱那个可恶的女魔头。尽管与屠命一战凶险万分,且使得慕容逸尘几乎耗尽了全身的气力,但无可否认的是,这一战对于他可谓是受益良多。《隐月剑经》上“化用”二字的奥妙,慕容逸尘皆已了然于胸,可以说这凶险的激战虽然屡屡将他逼入困境,但也令他对武学之道有了更深的体会。因形而化,因性而化,则万物无不可化用。或许铁索桥这一战,就连慕容逸尘自己也感到颇为侥幸,但他也觉得能在恶战中领悟“化用”妙谛实在是值得庆贺的事,更何况最后的那恰到好处的一剑,乃是他在生死一线间悟出胜负与时机的关系而想出来的,虽是普普通通一剑,但却也是精妙的一剑。

    埋葬死者,众人的心情都是颇为沉重。但既然都是江湖人,见惯了生生死死、打打杀杀的场面,即便心中难过,却也渐渐释怀。

    不要误会众人天性凉薄,只缘身在江湖,就务必需将生死看开。

    众人歇息了大半日,方才重新上路。大抵是媚篱想要借着雾碎渊地势险要的优势将众人一网打尽,所以将高手都派遣到此处,因为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众人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阻碍,仅有的三次拦截,也都不过是百蛊门的三流角色,无法和出现在铁索桥头的那些恶徒相提并论。因此,众人基本上也就是打个照面就将那些人轻松击败,怙恶不悛的当然就地正法,至于良心未泯、被逼无奈者则放他们一条生路了。就这样,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第六天的清晨赶到了魅月窟前不远处的一片沼泽边。这里距魅月窟已不足三里,只要走过这片沼泽,就可以抢在媚篱进洞之前阻止住她的疯狂行径。

    由于众人走的是一条秘径,所以基本上绕过了魅月窟前那片密林的大半路程。但众人身处这片古木蔽日、藤萝纠结的密林之中仍能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片密林十分阴暗,茂密的枝叶遮蔽下,阳光只能时不时地透过几缕。林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气息,好在众人都服下了抵御瘴气的药丸,否则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息中待得久了,恐怕会真的令人昏迷不醒。据娜伊所说,众人所走的秘径恰恰是瘴气流动最为薄弱的地方,倘若是在浓郁之处,恐怕是服下解瘴丸的人也难以撑过一时三刻。密林中不时传来野兽咆哮声,还有许多罕见的禽鸟从枝干间穿梭而过;藤萝错盘的枝条上缠绕着五颜六色的长蛇,蛇口的信子一吐一缩;没膝的草丛中也不时会有碗口大小的蜘蛛蹿来爬去,寻觅猎物;姹紫嫣红的野花东一簇、西一簇地盛开在密林中的草丛里,但皆是含有剧毒。

    就是这样的密林,不知埋葬着多少人的白骨,即便是众人眼前的沼泽,也不知吞噬了多少生灵。

    娜伊瞥了一眼那片泥泞不堪、水草丛生的沼泽,郑重地对众人道:“大家注意了,这片沼泽看似平静,实则乃是一无底深渊,倘若一脚不慎陷入其中,恐怕就危险了。眼下只有步步小心,才能确保性命无虞。看见泽中的那些水草没有?有的草呈墨绿色,而有的草呈青黄色。凡是墨绿色的水草,是受到地下阴寒之气生成的,所以下面必定是烂泥。青黄色的草则是正常的草,所以可以让人落脚。大家最好一个跟着一个,千万不要迈错脚步。”

    众人立刻站成一条直线,以娜伊为首向沼泽走去,基本上是前一个人怎么走,后头的人就踩着前一个人的脚印走过去。虽然这种走法走得极为缓慢,但却极为安全。过不多时,众人已经走过了沼泽的一大半。

    慕容逸尘一脚踩在一片青黄色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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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不禁道:“这么个破地方,还真是难走。”

    燕抒情在后面笑道:“要是好走的话,只怕那魅月窟里的东西早就被人拿走啦!”

    慕容逸尘叹道:“就为了那么个东西,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依我看还是把那东西毁了好,免得留着继续害人。”

    燕抒情也叹道:“没错,就应该把那个东西烧掉,省着留下这么一条祸根。”

    慕容逸尘不解地道:“我就不明白,当年的那位前辈既然不想让‘人面桃花’流传于世,就干脆毁了便是,何必藏在魅月窟中为人觊觎。虽说不愿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可这不也是在害人吗?”

    燕抒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道:“在旁人看来,或许那位前辈这么做是多此一举。但对于那位前辈而言,倾注心血创出的‘人面桃花’已经犹如他的性命一般,无论如何都不会忍心毁掉的。”

    慕容逸尘似懂非懂地说道:“话虽如此,但他一时的不忍心造成后人的无数伤亡,他也难辞其咎。”

    燕抒义道:“或许那位前辈也没有想到,他将此物封存在危机重重的魅月窟内,仍没能阻止后人的觊觎。他的机关设得再精妙,也防不住人心中的欲望。”

    燕抒情想起哥哥的遭遇,不禁感同身受地说道:“这世上就是因为有那么多贪婪的人,才会有着种种争斗与陷害。”

    三个人慨叹着,继续向前走去。

    密林中的这片沼泽,是通往魅月窟前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想到就要与媚篱及百蛊门的爪牙展开殊死对决,人人都是摩拳擦掌,脚下的速度也开始加快。

    沼泽里满是乌黑的淤泥和水草,坑坑洼洼的地方还积有浑浊不清的水。常年堆积的碎叶杂草均已腐败,与淤泥混合,散发出腐臭的气息。众人小心翼翼地踩踏着坚实的土地,避免因为一时不慎而跌入烂泥之中。

    娜伊在前面走着,心里却不知为何出现了不祥的预兆。尽管对于苗疆的各种沼泽,她并不陌生,轻而易举地就能渡过,但是眼前这看似平平常常的沼泽却令她有些心神不宁。

    “莫非此处另有凶险?”娜伊心中突然闪现出此念。

    丝线是细细的,当细细的丝线借助光的明暗变化时,人的肉眼是难以发现的。正如幻术中有一种“拉线法”,精于此道的高手左掌中放有一片薄纸剪成的蝴蝶,右手持有一把扇子,只需用扇子轻轻一扇,那只纸蝴蝶就可以翩翩起舞,如同真的一样。其实正是由于那人手中有一根丝线系在蝴蝶上面,扇子一扇之下,那只蝴蝶被丝线拉住才不会飞出去,看起来就像在飞舞似的,只是由于丝线过细才不易令人发觉。

    然而,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根细细的丝线,虽然十分细,但却锋利得能够割开树木,被人横在你的脖颈处,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当然是人头落地。

    不要认为我很无聊才会说出这样的事,因为眼前就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

    走在娜伊身后不远处的木隆,突然觉得脖子有些痒痒的。直觉告诉他似乎是被这密林中的蚊虫叮咬了,作为祭灵教的弟子,他当然知道这片密林中满是毒虫。如果就这样不当一回事的话,说不定就会中什么毒。于是,他下意识地用手一摸自己的颈部。但是,他摸到的不是被叮咬之后留下的肿块,而是一条又细又长的沟痕。

    然后,没有然后了,木隆的头就这样被他自己“摸”掉了地上。

    “木隆——”庆甘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也是第一个发出悲痛之声响彻山林的人。多年的好友,一起出生入死,哪知今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即便庆甘的心再坚毅,一时间也难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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