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偶有些许白云飘浮而过,偶有鹰隼之声传来,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李瞻被众土匪押着行走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仿佛路没有尽头,此时嘴唇发白,在太阳强烈的炙烤下有些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咬着牙在前行着,虽然煎熬,但暗自庆幸,终于死里逃生,不用去长安砍头了,虽落入土匪之手,总好比落入田令孜那阉货的手中要好。
暗忖间李瞻不忘观察随行的土匪们,只见土匪们有说有笑,走路大摇大摆,再看土匪们的兵器,不禁摇头苦笑,没想到自己也加入“装修队了”,可刚要咧嘴,发白的嘴唇有点疼。
就这么一路步履蹒跚的随着土匪们前行,好不容易走出了蜿蜒曲折的小路,还要走山路,可望了望高山,只觉得山路难于上青天,每一步路都是咬牙前行,汗珠子不觉淌透了整个袍子,看到脚下有一根木棍,刚要弯腰去捡,谁知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转眼,李瞻渐渐有了意识,周围唉声叹气,吵吵嚷嚷,突然有人用湿帕在擦拭着自己的额头,瞬间感觉清凉了好多,这种舒服秒不可言,于是缓缓睁开眼睛,光线昏暗,人头攒动,很多人挤在一间小黑屋里,更可气的是气味难闻,汗脚的味道呛的人喘不过气来,突然熟悉的声音传来:“瞻哥。。兄弟。。”
李瞻下意识侧脸,只见两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热情的呼叫自己,“瞻哥,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李瞻双眼迷离瞬间清醒,一股脑坐了起来,激动道:“朱大哥,惠儿你们怎么在这里?”原来是阔别已久的朱温和张惠。
朱温也很是激动的拉着李瞻手激动道:“可算见到你了兄弟,我还真以为你我兄弟此生无缘相见了!”说话间抱住了李瞻,朱温不断的边哭边拍着李瞻的背,差点拍吐了,李瞻也很是高兴,没想到还能再次遇到,不管朱温以后怎么变,至少现在是真情,真性。
一旁的张慧也喜极而泣,不停的拽着朱温的衣角劝慰道:“行了,行了!瞻哥能活着就好!”朱温才松开李瞻。
这个屋里的其他人都看着这一幕情形,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李瞻坐了起来,热情道:“朱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
朱温平复心情后,缓缓道:“自宋州城一别后,我和你嫂子本打算联络兄弟们前去营救你,可王铎老贼派重兵把守,只好作罢,想要去曹州投奔黄巢!可听说朝廷新任命了节度使以镇压王仙芝、黄巢的草军,一路上戒备甚严,我等已是叛贼,还是先避避风头,只好掉头向西,打算先找一栖身之地,而后再投奔草军!”说完后,流露出很是无奈。
张惠此时皱着眉头,静静的盯着朱温,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瞻看到张惠表情立刻心领神会,这老狐狸在撒谎,要是戳穿了大家都不好下台,纸糊的兄弟没法做了,只好悻悻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朱温狡黠的看着李瞻,听到如此说辞,才稍稍欣慰了许多。
李瞻环视了小黑屋的环境后,问道:“朱大哥,咱们这是在哪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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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又是什么人?”
朱温也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回道:“嗨!这是通往汴州城的万岁山,是西行洛阳、长安的必经之路,以往这里并无人烟,最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伙土匪,倒也不打家劫舍,只是专门和朝廷过不去,这些兄弟都是官军!”
李瞻明白了事情来由之后,不由“哦!”了一声,自言道:“原来如此!”
李瞻突然嗓子冒烟咳嗽了两声,一旁的张慧嘘寒问暖道:“瞻哥,你快躺下!好些了吗?”
李瞻躺了下去,盯着关切的张慧道:“不用担心,我好多了,只是长途跋涉,受累过度,休息两天就好了!”
朱温此时眉头紧锁,看着李瞻和张慧的一言一行,似乎别有所想。
昏暗的光线,虽然看不清朱温脸上的表情,但也能猜到这老狐狸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李瞻赶紧打岔道:“朱大哥,你我生死兄弟,既然大难不死,我等必要一展抱负!”
朱温疑问道:“兄弟,这次见到你和以往不一样了,有了些许叛逆的豪情!你经历了什么?对了,王铎那老贼没对你怎样吧!”
躺着的李瞻忽然很欣慰,目光坚定,一股豪情万丈的气概油然而生道:“王铎老贼对我威逼利诱,希望我能辅佐他成就万世功业,我没应,就把我献给田令孜,声称要在长安砍我的头!”
朱温忿忿道:“这个老贼,以后我要亲手把这老贼的脑袋拧下来,给兄弟解气!”
李瞻看着朱温的盛怒,也看不透这老狐狸的真假。不管真假吧,最起码这一刻感受到了朱温是有温度的,只好带着感激的情绪道:“朱大哥,那是后话,咱们现在还是想想怎么逃离这个土匪窝!”
朱温问道:“兄弟可有良策?”
李瞻被朱温这么一问,直接蒙圈了,刚醒来,就问我良策,难怪这家伙以后能成大事,此人虽无决胜千里之策,也无匹世的勇力,但善纳谏,善用人,敢决大事,再次遇到朱温这种感受尤为强烈,王图霸业,唐末这局大乱棋,还真的由这种人来下才行。
李瞻正在出神的盘算着,此时朱温呼唤道:“兄弟。。兄弟。。”
李瞻下意识回神道:“朱大哥,我看这帮土匪倒也不是十恶不赦,只与官军作对,兴许是哪里来的败兵暂时盘踞在这里,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在听完李瞻的话后,朱温似有所思,缓缓道:“恩,兄弟分析极是!”
屋外阳光明媚,屋里昏暗无比,尤其是气味儿难闻之极,李瞻只是有点想吐。
忽然屋门被打开了,扛着斧头的瞎眼二虎在门口嚷嚷道:“嚯,这味儿!”说话间不停的用左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趾高气昂的叫嚷道:“都出来跟我走!”
牙兵都稀稀拉拉的出去了,特地走了进来,来到躺着的李瞻跟前,凑近瞅了瞅,不屑道:“吆,没死呀!这一路上把我累的够呛,死沉死沉的!要不是凤姑严令,早把你扔到山上喂狼了!”
李瞻在听到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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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二虎如此说道,倒也没有生气,回道:“多谢二虎兄弟!”
瞎眼二虎依旧扛着斧头大大咧咧道:“谢?你打算怎么谢谢我?你包袱里面是啥宝贝呀?倒是有点分量,昏迷了还死死拽着!”
李瞻心想,这瞎子还在惦记我包袱,痴心妄想,但又不能过分,平静的回道:“来日方长,日后重谢二虎兄弟!”
瞎眼二虎扛着斧头摇晃着走向门口,回头道:“来日方长?别,你小子要谢,就谢凤姑吧!起来跟我走吧!”话间带着戏谑的语气。
李瞻此时缓缓起身,张慧赶忙去扶,朱温也帮忙,李瞻特地把包袱背在背上,赶忙推诿道:“朱大哥,惠儿,我自己能行!”定了定神,踉跄的走了几步,慢慢的出了屋门。朱温紧随其后,张慧也形影不离的扶着李瞻。
出屋后李瞻顺感胸襟开阔,山峦起伏,群山怀抱,颇具形胜,难怪叫万岁山,平原里来这么一座山,那不叫万岁,叫啥。
一行人跟随张牙舞爪的瞎眼二虎,转眼来到一处开阔的广场,随着瞎眼二虎的一句“等着!”
众人停了下来,李瞻被张慧扶着,朱温在侧,停在广场,极目望去,正对面有一座大堂,堂前树有一杆杏黄大旗,旗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大“尚”字,只见大旗时有微风轻拂,好不威风。
不一会,大堂里稀稀拉拉出来一行人,这期间又见到了飒姐“凤姑”,但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的汉子,只见其头戴幞头,身着白袍,浓眉大眼,五大三粗,和袍子极不匹配,总之看着很是别扭,手中拿一把蒲扇,不一会行人在大堂前一字排开,汉子居中,看来这是土匪头子,两边瞬间围了很多人,有的土匪看着广场的人咧嘴笑嘻嘻,有的交头接耳,至于手中兵器么,依旧五花八门,个个有点凶神恶煞,有点颐指气使。
广场上的李瞻看到这阵势,有点水泊梁山的意思,人群中不禁望向身着红袍的凤姑,此时的凤姑也在盯着人群,不经意间瞥到李瞻在盯着自己,二人眼神交汇的那一刻,李瞻满眼仰慕,对凤姑点头致谢,凤姑依旧冰冷,直视李瞻,却无动于衷。
突然广场上传来一句“你们这帮土匪,快放我们回去,否则朝廷大军一到,定叫尔等灰飞烟灭!”话音刚落,一声鹰隼声音扑面而来,说话的牙兵瞬间倒地而亡,众人皆惊。
只见黑袍少年张弓搭箭射的很随意,但又是正中眉心,手速之快,场上之人根本来不及防备,堪称神射。
朱温下意识的拽了拽李瞻。
李瞻对朱温小声道:“朱大哥定神,咱再往下看看!”说罢,朱温回神儿,冲着李瞻点了点头。
突然在大堂中的土匪头子用蒲扇指着死去的牙兵口气硬硬道:“诸位,莫慌,此贼该死,平日仗着是官军,欺压良善,横行乡里,死不足惜!”
广场上的李瞻在听到此人话后,稍稍放松了,估计也是活不下去,才啸聚山林,观其面相,听其话语,似有凌云之志,李瞻不禁好奇这是谁呢?从哪里来的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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