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江山
“皇上”
“皇上。”
……
陈子渊每走过一个牢房,只要是狱卒,他们都会主动的低下头来打声招呼。
太监岑公公呢,走在陈子渊一旁的后边一点。
他们,要去的便是德昌帝所在的牢房。
皇帝陈子渊走到这牢房后,那负责这牢房的狱卒急忙用着钥匙把这门打开了来。
伴随着吱呀呀的叫声后,这牢房的门被打开了。
听见是自己牢房的门被打开了,呆在牢房内的德昌帝就算不抬起头来看看,也知道是陈子渊。
“放了我。”
“让我做什么都行。”
“别杀我。”
未有抬起头的德昌帝喊着。
不过,这喊声属实有些弱,但好在陈子渊能够听得见。
瞧着他的模样,想着他是自己的亲叔叔,再看着周围的狱卒,吩咐了声来:
“去,弄上些好酒好菜来。”
“不能亏待了叔叔。”
听着这招呼,这狱卒们急忙离去,去准备了。
太监岑公公听着皇帝陈子渊的这话,想着他的病,问了声来:“皇上,这酒……”
看着岑公公的面孔,听着这话,陈子渊明白他的意思。
“放心,朕自有分寸。”
道后,看着这牢房内正好摆设好了一张桌子与两把椅子,陈子渊呢坐在这桌旁的椅子上来。
看着酒菜还没来,再看着周围站立的人及太监岑公公。
“岑公公,你在门外边站着就行。”
“朕与叔叔说几句话。”
“你们亦是。”
听着皇帝的一语,这几个狱卒连同岑公公走了出去,站立在牢房门一旁,随时等待吩咐。
过了片刻后,这酒菜可算是送了过来。
虽说这些酒菜对于那些富贵人家来说很平常,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已经算得上是最好的了。
不知是这位叔叔呆在牢里待久了所以怕人了还是怎么着,瞧见,德昌帝一直蹲坐在草堆上,未有抬起头。
这嘴里呢,一直在说些不要杀他,放了他。
看着他的模样,想着是自己的亲叔叔,这时,陈子渊的目光朝着他看了过去。
“叔叔。”
“你莫害怕。”
“现在这牢房里就你我,不必在意我的身份,就当我是你的侄儿。”
“快过来,尝尝这些好酒好菜。”
听着这温和的话语,终于,德昌帝抬起了头来,一脸有些委屈的看着坐在椅上面带笑容且年轻的皇帝陈子渊。
看着那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可比这几个月以来吃的要好好多了。
瞧见,德昌帝小心翼翼的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往着椅子走去,又小心翼翼的坐下。
这一系列的动作,好似一个认识到犯了大错的小孩在自己娘面前的样子。
看着他的样子,陈子渊微微一笑:“叔叔不必这般拘谨。”
虽说陈子渊如今仅有十六岁,莫看他的外貌像是个小孩,其实呐,这内心中早已就是成年人的模样。
尽管陈子渊这么一说,但想着他的身份,又想着现在自己的身份,德昌帝还是一样的拘谨。
“叔叔不必客气。”
“放心吃。”
“这里就你我。”
听到这儿,德昌帝往外望了下,好像还有其他人。
陈子渊往外看了下,见着几个狱卒与着自己的贴身太监岑公公站立在门外面。
皇帝陈子渊收回了目光,继续道来:
“叔叔不必惊慌。”
“他们仅是保护我的人罢了。”
“放心,这菜里没毒。”
怕自己的叔叔不相信,陈子渊随即拿起筷子,往着一盘子伸去,夹了一筷,送进了嘴中。
看着他的样子,好像还真没毒。
德昌帝这时方才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吃了来。
一边吃着,陈子渊便一边说起了话来:
“叔叔,侄儿问你一句。”
“你说。”
“当年真是那帮奸臣蛊惑的你,所以你才与着他们一起,谋害我父亲,让我父母蒙冤吗?”
那帮官员招了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狱中,自己也听到了,德昌帝知晓再瞒也无用了,只好点了下头。
但没有说话。
德昌帝现在想来,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哥,更对不起当年一心欲培育自己的父皇。
“既然你也承认了,那我也不用逼着你认罪了。”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听那帮奸臣的话,又为什么会忍心与着他们计划一场,杀害我父母?”
德昌帝放下了筷子,头微微低下了几分,眼眶也有些湿润。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当年,我的妻子是苏云起的大女儿,而苏云起当年还是户部侍郎。”
“父皇十分疼我,疼爱我比大哥还多。”
“大哥久战沙场,那功绩一个接着一个来。朝中那些官员早就很欣赏他。”
“太子之位,在我们都还年幼的时候,父皇就定下了。”
“我们知道,父皇从那以后,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心,一直想换太子。”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这是苏云起说的。”
看着桌上的菜,德昌帝又夹了筷,往着自己的嘴里送,生怕以后再也吃不了这么好的饭菜了。
接着,继续道来:
“那年,父皇已经年迈。”
“大哥带着兵对抗着祁国胜利了,知晓消息后,满朝文武及大墨百姓们沸腾。”
“而我父皇似乎并未有多高兴,应是习以为常了。”
“见着这个机会,苏云起就把与那些他的人想出来的计划说予我听。”
“他说。”
“我大哥的仁慈与威武人人皆知晓,那些朝中官员们都仰望着他。”
“那会儿,苏
云起来找过我。”
“他说。”
“若是我没有点什么行动的话,等我大哥登上的皇位,我们会不保。”
“当时我不信。”
“他说,莫要看我大哥现在这个仁慈的样子,等他登上了皇位,到时若是心存顾虑,会把我给除了。”
“那次,不知怎的,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就照着他的意思去做了。”
听到这儿,陈子渊心里似乎也没有那么的恨这个叔叔了,倒是更加恨苏云起来。
瞧着陈子渊不说话,德昌帝担心的急忙道了句来:
“我知道。”
“我是做错了事。”
“可我当时是一时迷了心窍,你放了我吧,别杀我,放了我,让我去哪都行。”
看着这位叔叔这么怕死的样子,想着父母他们,想着旭叔他们,再想着大墨的百姓们,陈子渊道来:
“我可以放过你。”
“但我爹娘他们不会放过你。”
“你可知,你做的这些,给大墨的百姓们,给一身清廉的孙志才一家人带来多大的损害。”
“我父亲因为你,被活活斩了首,清白丢失;我娘因为你,害怕被那些奸臣算计,葬身于水火之中;我外祖父孙志才因为你,害得降了官,丢失了清白,不甘心,后边辞了官。”
“他的三个儿子,大儿子孙君泽在墨漳河县当地方官,被奸臣算计,清白损伤,斩了首;二儿子孙落霖,在京城开过酒楼,好端端的,被加了个与庾司官员合谋贪污粮食的罪名,后在狱中不愿认罪受刑而死,死了还被在伪造的供词上嗯手印,事后脑袋被挂在城门上,颜面尽失。”
“三儿子孙春旭,为了让我这个因为被奸臣所害,没有了爹娘的孩子能够早日报仇,掀杆起义,反朝廷。在上次与大墨三省主力军交战之时身亡。”
“大墨的百姓们,因为你,卖儿卖女,吃不饱穿不暖,每年都要交昂贵的赋税,那些个地方官为了银子,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我旭叔孙春旭,他掀杆起义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他大姐孙燕报仇,为了他的大哥、二哥们报仇,为了让我不负父母所托为他们报仇,为了天下的百姓永不受赋税之苦,饭食之忧,冷暖之忧。”
听着这些,德昌帝心里很是后悔,仅道出了三个字:
“我错了。”
看着他的模样,再看着这一桌子的酒菜,想着自己不能吃酒,陈子渊起身了来。
两眼目光望着他:
“晚了。”
“行了。”
“这些酒菜你就吃吧,没人抢你的。”
“至于如何罚你,等到时三法司定好了,我再决定。”
说完,看着牢房外,道了声:“岑公公。”
听见皇上的喊声后,岑公公急忙推开掩着的牢房门,走了进来。
“皇上。”
“回宫吧,朕还有一大堆要事处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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