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恐怕还不了解东方的情况。”
看到王子和公主们长时间没有反应,特雷莎女王也不得不向丈夫丢了个眼神,让他前去解围。
但弗朗茨一世的这番话,显然不足以达到预想当中的效果。
海宁直接向这群王子和公主们科普了一下东方的大致情况,期间提到了清朝特色的番薯贸易,以及海宁的环球集团如今在这一贸易当中所扮演的角色。
毕竟是生在王家的孩子,听了海宁的介绍之后,克里斯蒂娜终于顶住压力,率先回答说:“既然存在着宗藩关系,而集团又拥有着宗主国的名义,那么似乎应该尝试一下勒令他们交出这些土地。无论是阮氏控制的还是金边王朝,控制的都应该如此。”
“是这样吗?”海宁问。
“是这样的,当然藩属国很有可能会选择抵抗,就像在奥地利一样,不是所有的封臣都愿意遵从哈布斯堡家族的命令。家族本身也需要对这些封臣给予相当的尊重。所以这种事情必须用尽可能委婉的方式去完成。”
“可是即,表达的再是委婉,也需要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对方一旦明白了我们的野心,委婉本身也就失去了价值。他们会立刻跳起来,用最激烈的方式进行反抗,这反而还让我们丢掉了先下手为强的机会。”海宁摇摇头,显然并不太同意克里斯蒂娜的意见。
小姑娘显然也没想那么多,毕竟留给他思考的时间本身也没那么多。
而且他原本只是想以长姐的身份,给弟弟妹妹们挣回点面子罢了,毕竟大家都处在这儿,总不能谁都不吭声。
相反,她的弟弟小弗朗茨就要务实的多。虽然说原本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欧洲社会里,他应该承担起那份责任才对,而他接触的保守教育,也在不断的向他的内心强调这一点。但是,他始终抓不到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因此只能在那里干瞪眼。
直到他的姐姐失手之后,他才终于站出来勉强的可以出了一个答案。
“两边都去得罪是不现实的,无论敌我的实力有多么悬殊,都不妨碍用最简单的方法去解决问题。我们应该拉拢冲突当中的一方,比如遭受到侵略的那一方,这样我们可以在当地得到人民的支持,再加上宗主国的名义,相信问题并不难以解决。”
海宁终于点了点头:“这个方法是正确的,但最终还是需要诉诸武力的,不过打仗本来就是一个帝国经常会发生的事情,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会尽可能的不让战事变得无法收拾,因此委婉的表达自己的诉求,也是必要的行为。两位殿下今天的表现都很不错,但我仍然不得不强调,这对于你们来说或许还有些太早了。”
他这番话是因为不太了解欧洲的情况,十几岁的孩子,在某些国家就已经是足以亲政的君主了。即便父母健在,他们也可以接受相关的教育,并且有资格对国事发表某些看法。
这被认为是培养继承人的绝佳方式。
但显然,这群孩子的可爱程度严重影响了海宁对他们的判断。尤其是他们年龄普遍不高,仍然保持着天真的样子,实在让海宁不忍心将他们卷进任何权力的纷争当中。
但韩宁仍然知道该如何勉力这些孩子们,因此他当众宣布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决定:“集团在中南半岛的这场战事,就用两位殿下的建议为蓝本来策划。相信在今年年底之前,我们就会达到预期的效果。”
弗朗茨一世听他这么说,心脏差点被吓的罢工了。就连特雷莎女王也说:“孩子们的言论可能还很幼稚,用来当做集团的决策,是不是太草率了。”
但海宁显然不准备变更自己的决定。
于是在半个月之后,一位使者就出现在了金边王朝的国都之中,由于双方之前就已经开展过贸易,再加上有大清朝廷的背书,所以国王吉塔五世纵然因为阮氏的威胁而感觉前途茫然,但让人尝试着接见了天朝上国的这些武装商人。
这位侍者曾经在北京处置集团事务的远川,由于曾经长期和乾隆皇帝打交道,并且知道一些京城之中的秘密,所以言谈之间不免就泄露的多了一些。
远在中南半岛的藩属国金边王朝,当然不知道清朝心脏地带发生的事情,因此国王和后来知道这些情况的大臣们都对远川敬爱有加。
而远川与国王的对话,自然不可能以此为核心内容,他带来的消息是:“自清朝与环球集团合作成立东印度公司以来,海外的许多事情都引起了朝廷上下的关注。以前不知道的事情现在知道了,以前不重视的事情,现在也不再轻忽视之了。越南阮氏恃强凌弱,竟敢公然干涉其他藩属国的内政,这是无视天朝权威的恶劣行径,而且他还强行割占金边王朝的疆土,其间甚至动用安置前朝遗民的借口,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因此朝廷已经决定,对越南阮氏薄施惩戒。具体的事物由东印度公司负责,但希望受到帮助的金边王朝予以协助。”
老国王病体缠身,当然不敢轻易答应这种关系到国家安危的大事。不过他的大臣们却都是清一色的支持这件事的,因此双方很快达成了协议,并在边境厉兵秣马,准备好好收拾一下越南阮氏。
1755年1月,这方面的消息被传到了北京城,但乾隆皇帝却无暇他顾,因为他也在利兵末马准备给准噶尔汗国送上最后一击。
他这个决定是1754年做出的,除了三车凌之外,同样在避暑山庄接见过的阿睦尔撒纳以及另外几名准部头领也给乾隆撞了胆子。
可是,大臣们却认为乾隆的决定过于仓促,毕竟清朝的核心地带,距离准部控制的天山和喀什地带实在是太过遥远,光是粮草转运,恐怕就面临着巨大的问题。
而且西北地区并不盛产粮食,大军过境必然会给那里的居民带来严重的困扰,即便如同乾隆皇帝所构想的那样,以骑兵为主力的作战军团会从蒙古地区路过,但那里的供给能力只会更差。
不过乾隆皇帝却认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因此准备克服一切艰难困苦的条件,狠狠的把握住这次绝佳的历史机遇。
为此他召见了集团驻扎在北京的代表,先后几次强调了自己的意愿,并通过他们接连向海宁发出了几封快信,要求他尽可能的在粮食和兵力上帮助朝廷。
兵力方面的准备,海宁早就已经开始了。在哈萨克的阿布赉向朝廷称臣之后,海宁早就已经以各种理由向其境内运送士兵,并在哈萨克与准噶尔的交界地带修筑了大量的棱堡。
同样的工作也在勒拿河流域进行着。海宁甚至已经准备通过棱堡建立起一套在寒冬仍然可用的运输系统,具体的做法是将棱堡的距离缩短到冬天一天的路程之内。
辎重部队的速度是不能和骑兵部队相提并论的,所以这个距离会变得非常短,为此海宁还提出了20公里一个棱堡的建设标准,但问题是,这样高的建设强度在人少地多的勒拿河流域是非常困难的,为此海宁还征发了大量的印度移民来参加劳动。
不过印度人干活的速度是众所周知的,而且在极北的西伯利亚地区,他们除了抱怨冷之外似乎什么都不想干。如果把他们逼急了,他们就给你来一个绝食抗议,总之工程的进展并没有因此而加快,反而粮食的消耗速度已经让米哈伊洛维奇觉得无法忍受了。
好在,女皇对此事进行了极其有力的支持。无论是渗透哈萨克还是在边境修筑攻势,显然都对俄国有利,为此他不顾别斯图热夫的劝说,专门调集了大量的灰色牲口前去辅助建设。
为此,米哈伊洛维奇但是意外的掌握了更多的劳动力,但粮食消耗的速度反而变得更快了。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兵力的配合似乎毫无问题,但乾隆皇帝所要求的粮食方面的帮助,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了。
且不论从旁遮普和信德方面出发的粮食,要经过波斯和哈萨克这两个面积不算狭小的国家才能完成运输,就单单讨论这趟运输的终点站,哈萨克的东部边境和勒拿河流域来说,都距离清军的行军路线太过遥远。
因此海宁只在回复当中表示,会试探性的派遣运粮队到东面去进行接应,同时也会首先发起这针对准噶尔部的进攻。
听说海宁会率先发起进攻,乾隆皇帝似乎连粮食问题都不再担忧了。他觉得一旦海宁取胜,朝廷的大军或许在半路上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但是,海宁区在这方面提出了另外一个尖锐的问题。准噶尔部的首领达瓦齐不然弱不禁风不堪一击,但当地的治理实在也是个麻烦的问题。
无论是交给谁去做,哪怕是阿睦尔撒纳这样已经宣誓向朝廷效忠的人,恐怕仍然不会放过天高皇帝远的绝佳造反机会。
所以海宁非常担心,即便第一次能够收服准噶尔部落,也仍然不可避免的,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到时候,大清的军队恐怕仍然要千里奔波跑到喀什来平定叛乱。
这显然是得不偿失的,应该尽可能早的想一个万全之策,防止他们再生事端。
这个问题自然引起了乾隆皇帝的重视,但他同时也觉得此事有些好高骛远了。本来这次汤皇组织起来的圆睁就有万般图需要处理,能不能做到到现在还是两可之间,倘若在顾忌后事的话,那下面的臣子们恐怕就更不知道会累成什么样子。
毕竟,真正支持乾隆皇帝发动这次远征的臣子非常之少,根据流行比较广的一个说法,只有他的小舅子傅恒是真心支持他的。
但海宁却知道,一些汉族大臣们对此也持有相对于开放的积极态度,不过他们顾念的汉唐故事,如今应验在一个鞑虏政权身上,难道就不让人感觉到奇怪吗?
因此,海宁也没准备多说什么。
他只是一再强调,此战还是要步步为营为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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