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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五章 金角银角

    雷震霄育有二子。

    长子雷鸣,次子雷震。

    长子雷鸣拜在西极玄元兵斗帝君门下修行,次子雷震拜在北极上宫天皇大帝真武荡魔天尊门下修行。

    也就是说,雷震子是乔道真的同门师兄弟。

    而乔道真的弟子杨宇轩,又是他表哥。

    他表哥是他师侄,他是他表哥的师叔。

    不过他这师兄师徒二人都了不得,乃是神仙道这一辈的两代战神,乔道真更是以武道天王之号成名,将得自宁老庄的葫中日月剑术修炼的出神入化,坐镇镇魔殿不说,真身还委派于混沌虚空深处阻杀域外天魔,实在是不可以等闲师兄弟相称。

    雷震见到乔道真,便称呼一声前辈也是理所应当。

    雷震单名一个震字,与哥哥雷鸣同为雷中精英的根基,雷鸣为雷中精魄,雷震为雷中英魄。精英二魄法先天雷霆,修行雷法一日千里进境神速,年纪轻轻便修成五劫神婴踏入元神境界,深得雷震霄宠爱,列入十二元辰之首,赐名雷震,俗称雷震子。

    闲话休提。

    且说雷震子一道方寸雷过后,被仲云胥一番话揶揄,却也无法反驳。仲云胥与雷震霄乃同时代的高手,境界虽有一重偏差,但并不能因此抹杀他妖皇至尊的身份,况且一个小小的神婴在七劫神化大宗面前耀武扬威冷嘲热讽,纵然他再天资绝顶,也是仗着雷震霄的大势,算不得本事。

    “妖皇,汝为妖族至尊,何苦以言语为难小儿?”

    雷声滚滚,铺天盖地。

    仲云胥道:“大天尊日理万机,无暇管教儿子,你我交情匪浅,我便代劳嘱咐两句也是应当!”

    无关面皮,你叫我一声妖皇,我也喊你一声大天尊。

    雷震霄道:“汝杀孔雄飞,朕不管你。汝杀太岳分神,朕不得不管。”

    白云弋叫道:“此处乃是凤鸣城,是我妖族之地,太岳分神自来寻死,怪得谁来?”

    雷震霄笑道:“凤鸣城所在何处?”

    白云弋顿时语噎。

    凤鸣城筑在一层罡风之中,九层罡风乃是神仙道的私产,白云弋拿这话挤兑雷震霄可谓自取其辱。

    不过雷震霄自不会揪住这点不放:“太岳上尊沉睡亿万年,偶尔分神下界,也是感应太岳真形剑的召唤。这门剑术早已失传,倒是四方真形剑还有流传,若是有人召唤出东岳分神击而杀之,象王该当如何?”

    白云弋道:“有本事,尽管杀!”

    雷震霄没想到白云弋回答的如此干脆利落,顿了顿道:“朕要迎回上尊分神,几位放是不放?”

    白云弋又道:“有本事,尽管收!”

    雷震霄叹道:“既是没得商量,朕也只好得罪了。”

    话音未落,便是一道无音方寸雷在阴阳二气瓶处炸开,连仲云胥也没反应过来,阴阳二气瓶便滴溜溜打转,瓶身上雷光闪烁电蛇狂舞,黑白两色的阴阳二气便定不住太岳山神,四下乱扫,光芒划过之处,万物尽皆消融。

    唯有凤鸣城的本体坚固异常,被阴阳二气刷的嗡嗡震颤。

    鹤连山直吓得一身冷汗,忙不迭和白奕几人同事在运转法力,将一面椭圆铜镜祭在半空,牢牢锁住阴阳二气,随之走动。

    又听一声鹰啼犬吠,自虚空中飞出一头雷电怪兽,体似细犬首为苍鹰,一双肉翅斜插两肋,将身一纵化作闪电疾飞,自阴阳二气瓶上掠过,鹰爪一般的利爪上抓着一头小小五色孔雀。

    “鹰犬雷!”

    元魔三神是两次反天的首领,对雷震霄的手段知之甚详,三十六道雷法可谓烂熟于心,当即看出这道鹰犬雷。

    “汝杀我太岳一分神,我便取孔雄飞一道魂魄,且做两清。”

    这如何使得?

    苍云术费了这么大劲儿击杀孔雄飞,为的就是以九天十地大搜魂法遍察神魂,取出完整的《凤凰涅槃经》以及大鹏王拳,籍此凝聚大鹏真身,彻底洗去苍鹰血脉,掌控羽族。若是被雷震霄取走孔雄飞魂魄,这一番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一道太岳分神,何如能跟孔雄飞的魂魄相比?

    仲云胥御动镇魂刀,弧形刀光依旧蜿蜒如线,一刀将鹰犬雷枭首,正要勾回孔雄飞魂魄,便见无头鹰犬炸成万道电光,每一道电光都化作一头小小鹰犬,各自抓着一头更小的五色孔雀,开花一般散开。

    万道雷霆气息一般无二,竟无一道是幻像,镇魂刀光同样化身万道,行云流水一般纵横斩切,顷刻间也只斩杀大半,被数千道鹰犬钻入虚空。

    白云弋勃然大怒,叫一声哪里走,便听得一声嘶鸣,一头身高万丈的白象虚影撑天而起,两柄狰狞鬼头往生锤合在足中,猛的抬起前足狠狠踏落,万里虚空霎时破碎!

    这一脚与雷震子所发方寸雷相类,威力却大了千倍万倍!

    鹤连山惊骇欲绝,这辈子也没有像今天这般心神失守过,正要燃烧元神拼死护住凤鸣城、万般无奈绝望之际,便见一幅画卷展开,瞬间裹住凤鸣城。

    却是苍云术展开刀兵册,稳稳护住凤鸣城。

    “陛下仁慈!”

    鹤连山连声高呼,椭圆铜镜贴着阴阳二气瓶,轻轻一顶,那瓶儿便化作一点星光隐去,想来是被苍云术收了去。

    万里虚空塌陷,更是将三层罡风截断万里方圆,无穷罡风雷火狂涌,一发被虚空吞噬。

    此时高天上亦是落下一幅画卷,金光耀眼神光璀璨,万道神灵立身其上,或怒目或凝眉,或淡然或慈悲,或愤恨或凄苦,万神万相各不相同,脚踏金光展开画卷,将万里虚空缺口堵住。

    雷震霄的万神图。

    图中有一神灵身高千丈,肋生双翅,蓝面朱发,巨口獠牙,着五雷神宵法袍,抱一柄八棱金锏,持锏往虚空一指,便有数千道拳头大小的鹰犬雷飞出,直扑万神图。

    “哪里去?”

    万丈巨象甩动长鼻抽,却被这尊神灵以锏架住,正要抽身而走,只听一声脆音,半空里忽地跳出一枚巴掌大的紫金葫芦。

    沈彦秋早把离地上皇钟纳入星光遁法之中,随时准备回返凄凉洞,陡然看见空中悬浮的紫金葫芦,骇然道:“天杀剑?!”

    方天震亦是虎躯一震:“乔天王的天杀剑葫?!”

    “唉,秋官儿不愧是秋官儿,就是比我快一步!”

    酒鬼赶忙跳到两人身旁,一扫懒洋洋的颓态,满脸惊骇的道:“武道天王乔道真名震修行道的太乙天杀剑葫?!”

    “唉,沈前辈不愧是沈前辈,小师叔不愧是小师叔,就……”

    “闭嘴!”

    方天震扭过头,恶狠狠的低声喝道:“你贫不贫?”

    酒鬼讪讪一笑。

    方天震一脸鄙夷的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看人家的葫芦,再看看你的葫芦,干脆扔了得了,丢人现眼!”

    酒鬼赶忙把葫芦塞进怀里,就听方天震小声嘀咕:“我也好捡走不是。”

    酒鬼嘴唇抖了抖:“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方天震正色道:“我说我与你装满酒岂不是正好。”

    酒鬼大喜,一把抓住方天震的领子:“你小子说话要算话!”

    方天震慢条斯理的道:“放心,你师叔我向来一言九鼎,说与你装点酒就一定会与你装点儿。”

    酒鬼愕然:“不是说装满?”

    方天震冷哼道:“你再不撒手,连尿也别想喝。”

    两人正耍贫嘴,只见那葫芦喷出一柱金光,金光自顶端炸开,形如莲花,其上坐着一位金衣小童。

    这童女额顶金角发如金丝,面似金锭目若金星,身披金袍脚踏金莲,端的是金光灿灿耀人眼目。

    金衣女童笑嘻嘻的一挥袖子,旁边便多了一口银亮亮的瓶儿,亦是喷出一柱灿白银光,自瓶口炸出一朵水银莲花,上面端坐一位银衣女童。

    那童女额顶银角抓双银髻,面似银锭眸子若银星,身披银袍脚踏银莲,端的是银辉洒洒夺人眼目。

    这两位童女不过四五岁年纪,胖乎乎肉嘟嘟可爱至极,坐在金银莲花上也是扭来扭去,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沈彦秋疑惑的道:“这是乔天王种在天杀剑葫里的分灵化身?”

    方天震呆若木鸡一般:“还是两个?从来没听说过呀!”

    酒鬼笑道:“沈前辈和小师叔都认错人了也!这二位不是天杀剑灵,乃是平顶山莲花洞的金莲潘大王!银瓶李大王!”

    “金莲潘大王?潘金莲?金角大王?!”

    “银瓶李大王?李银瓶?银角大王?!”

    “不错,正是金角大王潘金莲!银角大王李银瓶!”

    沈彦秋和方天震对视一眼,忍不住同时吐气开声,说了句五洲土话。

    “靠!”

    劲爆!太他娘的劲爆了!

    这是什么情况?元魔三神在位,上圣雷帝天尊显圣,竟然连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平顶山两位妖王也来了!

    只听潘金莲笑嘻嘻的道:“妹妹,你先选好了!”

    李银瓶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大鸟人有一口瓶子,我也有一口瓶子,正好试试谁家的瓶子更厉害!”

    潘金莲皱了皱小鼻子:“那你可要多加小心,咱们差了他一个境界,说不好还打不过他!”

    李银瓶用力点点头:“你看你说的啥?那是说不好嘛!肯定打不过呀!不过我这么可爱,他应该舍不得打我吧?”

    然后恶狠狠的一挥小拳头:“他要真敢欺负我,我就去找干娘一起打他!”

    潘金莲麻溜的猛甩手:“去吧去吧,打不过就喊我,咱俩一起揍他!”

    李银瓶得意洋洋的踩着莲花去了。

    潘金莲扫视一圈,慢吞吞的把紫金葫芦端在手中,对着天空中的巨象和神灵,脆生生的叫道:“喂,那边两个大傻子,我叫你们一声,你敢答应吗?”

    众人齐齐发愣。

    潘金莲撇着嘴道:“这么大人了,连句话也听不懂?得了得了,你们不吭声,我替你们答应了!”

    “是我呀,是我呀!”

    唰!

    天空中正要投入万神图的鹰犬雷猛的一滞,随即倒飞回来,速度也是快了数倍,一股脑儿的收进葫芦之中。

    潘金莲乐的眉开眼笑,一把塞上葫芦塞子,使劲儿晃了晃。

    “这孔雀归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