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合阳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飞龙子还在身边,他都没有继续站在这里的勇气。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明明是这小子先跑过来找麻烦的好吗?怎么现在的情形倒像是我得罪了他?
好家伙,我这是捅了马蜂窝了!又是大悲宗又是赵正阳,又是积雷山又是魔剑门,哪一个也不是心真宗能惹得起的,何况是这么一座不起眼儿的别府!
早知道这样,道爷就由他在天上晃悠就是了,何苦跑出来出这个风头!这下倒好,非但风头没出上,还踩了一脚泥!打死他也想不到一个先天境界的小兔妖,竟然能惹出来这么大的阵仗!这个麻烦该如何收拾?
且不管令合阳心里不住的碎碎念,飞龙子听了方天震的一席话,木讷的脸上终于涌上一抹潮红,有了些许人味儿。
“衍山郡没有筑基以上的修士坐镇,我心真宗在此处开辟别府,按照修行道的规矩,衍山便属于心真宗治下。”
飞龙子也知道事态严重,便施法将三丈月肩膀上锁住琵琶骨的飞钩除去,又输入一道法力震动她的心脉,推动血气运转,将她枯竭的气海重新激活。
只是三丈月已近油尽灯枯,若不是令合阳为了宣扬心真宗的名号,准备留着她做屠妖大典之用,早就将她杀了。这一道法力注入她体内,也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只能维持她的生机。且不说能不能保住她的实力,就是气海枯竭的伤势,若是得不到根本性的救治,三丈月的根基就会彻底废除,毕生和修行无缘,重新做回一只灵智未开的小兔子。
即便如此,飞龙子也没有放了三丈月的打算。此事既因三丈月而起,如今就是他手头最大的依仗。方才那一口烤肉的事情他并没有忘记,明白暗处还有其他高手窥视,更不能掉以轻心。
飞龙子又道:“尔等既是名门大派出身,该当明白修行道的规矩。”
沈彦秋点头道:“尊驾说的是。此事确实是贫道的不是,救人心切,这才犯了忌讳,冲撞了贵宗。”
令合阳见沈彦秋没有以势压人,而且直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眼珠子一转连忙说道:“你说你救人心切,可知道这妖……这小姑娘害了我宗门弟子性命,又把那弟子的身份印记戴在手上,才被我抓个正着!”
“杀人偿命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那不是……”
沈彦秋正要说那枚戒子是他所赠,那个心真宗的弟子也是尤聩三兄弟所杀,和三丈月一分关系也没有,只是话都到了嘴边,又给他咽了回去。
环宇送他戒子的时候何等的慷慨,如今出了事再把责任甩给他们,沈彦秋却做不来这等腌臜事儿。
飞龙子取出一张黄符并三支燃香,朝天一拱手道:“此事于情于理,我心真宗没有半分不是。你们若是仗势欺人,我便豁出性命去,也要闹上神仙道,请雷神上做主!”
雷震霄统御神仙道,本宗修士皆以上圣雷帝天尊或大天尊称之。其余修行道的修士提起雷震霄之时,多以雷神上相称,以示尊敬。
神仙道力压其余十一正宗,以上古天庭自居,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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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檄文广布诸天万界,但有蒙冤受难不得伸张者,可焚表祷祝上告,神仙道必尽全力还其公道,以昭天理,以彰天道。
元魔山,自在魔宫和黄花观曾数次联合打上天堑山,最终还是铩羽而归,不能撼动神仙道的根基。可知神仙道的实力何其雄厚,绝非任何一家宗门能够抗衡。
故而这一纸檄文,也被诸多中小宗门和散修拓印下来,贴身保存。
飞龙子扯出神仙道的大旗,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举。
若是没有暗中潜藏的高手,便是沈彦秋鹤星恫同方天震这几个绑在一起,他顷刻间发动遁龙桩和缚龙索,也能悉数镇压,把这件事儿悄默声的解决了。
只是人家能够往自己嘴里塞一块肉,自己却无法探查对方潜藏何处,实力相对比高下立判,他也不敢贸然行事。
沈彦秋好整以暇的穿戴好鹤星恫给他披上的白袍,笑道:“你说月儿杀了你宗门弟子,我也不同你分辨。你有金丹的道行,自然看得出我月儿修为如何,你且说说看。”
飞龙子不明所以,答道:“这小妖不过先天真气的修为。”
“这就是了!”
沈彦秋一拍手道:“我月儿只有先天真气的修为,既无高明功法也无法器傍身,如何敌得过你心真宗的弟子?你那弟子有身份印记,少说也是先天真气的境界。一个以炼器闻名的宗门弟子,身上怎么少的了防身的法器?又怎么会命丧于一个实力低微的小妖之手?”
“这……”
令合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他抓住三丈月的时候,根本没有费什么气力,自然也知道凭三丈月的手段,只怕还敌不过一个练气十层,功法娴熟手持法器的练气学徒。
只是当时她手上确实戴着本宗弟子的身份印记,心真宗的龙华光明戒锻造手法特殊,非但极难仿制,便是有心人仿制出来也是费时费力,得不偿失。
恰巧他得了衍山别府的位置,正好拿三丈月来凸显他心真宗的名声。
沈彦秋这番话有理有据,而且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个弟子是死于尤聩三兄弟之手。就是飞龙子从本宗前来,他也一向不过问宗门之事,只是潜心修炼,哪里会在意一个普通弟子的死活。
飞龙子见令合阳不能答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令合阳顿时汗如雨下。
沈彦秋示意鹤星恫往前去,离着飞龙子有十来丈远这才停下,对着飞龙子一拱手道:“敢问尊驾可是我人族修士?”
沈彦秋突然这么一问,倒是把飞龙子问的懵了。
“这个自然。”
沈彦秋话音一转,朗声说道:“你既然还知道自己是人族修士,那就好办了!这次我来衍山,本不确定月儿就在衍山,而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言罢不待飞龙子接话,就把之前遇到眼看喜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那六人不过凡夫俗子,只因我一念心起为他们封印了两道法力,便惨遭你这弟子的毒手,更是被活生生祭炼成了法器,公然在郡城拍卖!我倒要问问你这个金丹前辈,屠戮同族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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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生人祭炼法器,该当何罪!”
飞龙子缓缓转头,注视令合阳。
人族虽然基数庞大,倒是除了肉身得娲皇天母福荫,天生合乎大道之外,其他任何方面都比不上普通的走兽飞禽之属。
妖魔道的修士常以人族祭炼法器,炼制丹药,或者以人为食那是天理循环。人吃的飞禽走兽,飞禽走兽强大了自然也能吃人。
然同为人族,竟然敢拿生人祭炼法器,这可是人族修士之间最大的忌讳。
若是偷偷摸摸的不为人知也就罢了,此时被沈彦秋一五一十的讲了个明白,令合阳非但保不住别府宗主的位子,就是这条性命也留不住!
沈彦秋盯着飞龙子道:“尊驾不妨问问你这弟子,那拍卖行里的十二具冰魔手,是从何而来。”
“不必了。”
沈彦秋撇开三丈月不谈,直接把话题转到冰魔手上,飞龙子心里就是一个咯噔。若非证据确凿,绝不会突然说起这个。
飞龙子伸手对着万妙楼方向一抓,掌心里窜出一道金光,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裹着十二只只剩小臂的断手回来,每一只都乌黑发青,寒气逼人。
令合阳急道:“师尊莫要听他胡说!这是弟子一时心起,偶然得了灵感才仿照本宗的一气龙爪手祭炼的法器!”
他气急败坏的对着沈彦秋道:“你这小子满口胡言,却来挑拨我师徒的关系!你明明一身火系道法,却说给那几个人注入法力,难不成这世道变了,截然不同的相克法力,竟然能自行转换了不成!”
“师尊明鉴啊!”
令合阳声泪俱下,扑倒在飞龙子脚边,搂着他的裤腿痛哭。
飞龙子道:“我这徒儿说的没错,以材料模拟人体构造和经脉穴窍祭炼法器,乃是修行道常有之事。倒是你之前所言,同我徒儿方才所说,出入甚大。”
何止是出入甚大,水火不相容这是连凡人都知道的常理,沈彦秋一身火法甚是不俗,这一十二具冰魔手寒气逼人,怎么可能如他所言是他注入的法力?
沈彦秋冷笑不已。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枉你能得天眷渡过天劫筑就道基!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心服口服死个明白!”
从仙道的角度看,筑基只不过修行刚刚开始,可是从人道来看,筑基境就是仙凡两隔的分水岭。修成先天真气的比比皆是,筑成道基的可谓万里挑一。
这个对比丝毫都不夸张,以修行道这个大千世界的人口总和,亿兆生灵来计算,一万个先天真气境的修士,才能出一个筑基境。
沈彦秋失声怒骂,就是因为令合阳这个屠戮同族的败类,竟然也能修成筑基,真真是老天瞎了眼。
唤出真鲛剑托在脚下,将体内法力一转冻魔道的寒冰法力涌出,一道北极神光剑和一道玄阴)洞冥指直射飞龙子。
那十二具冰魔手内,各自封印了六道北极神光剑和玄阴)洞冥指,此时被沈彦秋的法力引动,竟然颤动起来想要挣脱金光的束缚。
“谁说水火不能同修?你有多大本事敢轻言修行?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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