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魔道果然霸道。
离开凄凉洞已有月余,这是沈彦秋这段时间以来,念叨最多的一句话。
没有世界图指引,他自己也迷茫的没有确切的目的地。就这般走走停停,饿了就采些野果,打两只野味,渴了就喝山泉溪水,沿途欣赏些自然风景,一路上倒也觉得畅快。
一开始他还没有察觉,特别是自从他知道修真者能够自净其身之后,就很少像以前一样坚持洗漱。直到有一日他口馋猎取一只野兔,去河边清洗的时候,发现水里倒映的那副陌生面孔,竟然是他自己,这才知道他的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久久不能平复,甚至回想起为何会莫名其妙的离开对自己而言最为安全的凄凉洞,顿时觉得一阵心慌。
他这时候才明白十方魔道改变的,已经不仅仅是他的容貌,甚至影响了他的思维方式。同时也正是因为,十方魔道影响了他的思维方式,他才又很快释然起来。
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太过软弱,还期待着成年之后,会否向着自己期待的方向做一些转变,如今这幅刚硬的面孔比之以前的娃娃脸,更令他觉得满意。
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在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一开始还想着不要离开痛苦山的范围之内,可当他从凄凉洞出去之后才发现,站在整个修行道顶端,天道十二宗之一的大悲宗,整座山头都不在大千世界之中。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凄凉洞就像是浮屠门开辟的极乐世界一样,都是以大神通在大千世界之内,重新开辟一个小世界。而凄凉洞,就是大悲宗第一代祖师的紫府小世界所化。
隐匿一粒沙,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扔进无尽的沙漠中。想要隐匿宗门洞府,把它放在大千世界的混沌中,就如同把一粒沙子扔进沙漠。
麻烦的事情还不止于此。
无法和哀无心取得联系,不知道他此时所在之处距离徐无城有多远,也不知道徐无城在哪个方位,他感觉就像当初徐沐白碰着仲云虎,把他送走那时一样,茫茫然没有任何头绪。
只是当时在路上,他还偶遇了拿波丸和三丈月兄妹两个,赶去参天城互相之间都有个照应,不至于太过无聊孤单。如今他顺着一个方向走了将近一个月,还没有走出这片连绵不穷的山脉。
他认为修行道和五洲最大的不同,就是在修行道里,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连绵不绝的群山。
这个时候他甚至期盼着,不管是人族妖族,甚至是魔族的修士,能见着一个也好。
感受着气
(本章未完,请翻页)
海里仍旧微弱的法力,他不禁无奈的摇头苦笑。倘若不是修复紫府小世界只能慢慢来,所有的法力都用来推动小世界运转。就算没有修炼心光遁法,便是驾驭真鲛剑也早就飞出了这片山脉,哪里还要和以前一样只靠两条腿的?
他顺着日出的方向前进,实在无路可走的时候,也只随意的做一下修正,渐渐的发现越往前走,地面越是平坦开阔,空气中的水灵力也逐渐浓郁起来。
看来是快要走出去了。
果然不出沈彦秋所料,这越来越浓郁的水灵气,源头就是他面前的一条静谧大河。
一望无际的水面,泛着淡淡的碧绿色光芒,长风破开水面上腾起的水雾,却翻不起一丝涟漪,整个水面如同一片巨大的碧绿色宝石,平静的好像一面镜子。
整整一个月都是在树枝上,或者乱石堆里休息,猛然见到这么一片漂亮的大河,沈彦秋的闷郁的心情,一下子就舒缓起来。
“这么浓郁的水灵气,这条河里鱼味道应该不错!抓几条尝尝!”
五行灵气当中,火性炙炎霸烈,金性锋锐刚坚,土性深沉敦厚,只有水木两属的灵气最为平和。没有灵丹妙药傍身,修复伤势必定以水木灵气效果最佳。
换做旁人伤势未愈,必定会借助这里的水灵气疗伤,只是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每天都是不停的赶路,累了就打坐练气存神,实在是枯燥的紧。如今面前这一片好大水,他早把吸收水灵气的想法丢到一边去了。
虽然不能御使真鲛剑飞行,但是放出几道剑气却不是什么难事。他先找了一根长长的树枝,随后挺着真鲛剑,对着身前的水面“刷刷刷”放了几道剑气出去,就等着附近不开眼的鱼儿撞将上去,自己冒上来。
等了半晌也不见动静,沈彦秋心里暗叫晦气,真鲛剑一扬,“刷刷”又是几道剑气射出,破开水面发出“嗤嗤”的声响,显然是真有些等不及想吃鱼,手上多加了几分力道。
“哪里来的修士,在我碧波潭撒野!”
沈彦秋正聚精会神,等着被剑气击中的鱼儿自己飘上来,就见数丈外的水面上升起一座小小的浪头,磨盘大小的浪头上,托着一头相貌丑陋的鱼头怪物,一手捏着乌黑的钢叉,一手指着沈彦秋骂道。
那怪又瘦又小如同干尸一般,看着有四五尺高矮。佝偻着身子,顶着一颗硕大的鱼头,眼珠子往外凸出,嘴角两条长长的肉须摇摆蠕动,浑身都裹着一层油亮的鳞片,手脚都只有四指,指头缝里还连着半透明的蹼。
“我把你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怪物见沈彦秋独身一人,正要开口喝骂几句,突然看见他手中碧光莹莹的真鲛剑,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把声调拔高了些。
“兀那小子,是哪门哪派的修士?为何无端伤我碧波潭水族?”
沈彦秋从来都没想过,这么一条一望无际的接天大河,竟然会用“潭”这个字命名,更想不到自己只不过想打几条鱼,竟然会惊动这水中的修士。
不过这怪物虽然话难听了些,但毕竟是自己冒犯在先,沈彦秋也就不在意这鱼头怪咋咋呼呼的叫唤,随意一拱手道:“贫道是头一回路过贵处,亦不知道贵处的规矩,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尊驾见谅。”
鱼头怪见沈彦秋不报宗门,猜想他可能不是出身什么名门大派,心头一喜催近浪头一晃钢叉,点着沈彦秋的鼻子,阴阳怪气的叫道:“我碧波潭的水族,都有登记在册,就是周遭的凡人国家想要捕渔,也要择日焚香上表,奉大礼祭献我王,得了允许才可,附近修士更是无有不知。本座乃分水将军座下,巡海夜叉余良是也,受分水将军令,有就近定夺的权利!本座也不管你是哪家的修士,既然伤了我碧波潭水族,就得有个交代!”
说完毫不掩饰的盯了几眼真鲛剑。
沈彦秋笑道:“尊驾说笑了,贫道不过是在河边休息一下,何曾伤过贵处的水族?”
反正刚才那几道剑气也没人看见,这过了好一会儿,看情况也没有不开眼的鱼儿撞到剑气上去,他就是矢口否认,这头巡海夜叉又能如何?
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又是分水将军又是巡海夜叉的,莫不是这碧波潭里,还有一座龙宫不成?
“嘿!你小子想抵赖?”
余良瞪着快要掉出来的大眼睛,把钢叉往水里一戳,等到拿出水面的时候,钢叉上扎着一条一尺长的大青鱼,正摇头摆尾的想要挣脱。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如今人赃俱获,你还有何话说?不过本座念你年少无知,也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且把你手中犯案的兵刃留下,待本座呈交分水将军,抵过你这次的罪责。”
这种明目张胆的龌龊手段,沈彦秋只当蝇营狗苟凡俗世界盛行,还是头一回在修行道当中看到!娘的,这头肮脏丑陋的鱼头怪,原来是想黑我的真鲛剑!
沈彦秋忍不住心头火起,把真鲛剑收进金环中,两手抱在胸前,将那几分客气也全部收起来,连声冷笑道:“怎么,堂堂碧波潭的巡海夜叉,也要仗着分水将军的名头,干这些巧取豪夺,欺男霸女的勾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