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笑了笑,唏嘘道,“我在莲城住了超过十年了,纳兰兄不知道我,我对纳兰兄可是闻名已久。”
纳兰远干笑两声,身为田家客卿,他不算最出名的那个,但在莲城也是一方人物,倚靠田家,更能自由进出各个世家,自然名传莲城。
“是纳兰孤陋寡闻了,不知老兄如何称呼?”
在一个修为很可能超过自己的人面前纳兰远没有摆谱,姿态放得极低。
“兰蹊。”
“原来是兰兄,失敬失敬。”,纳兰远一边客套,脑海中却开始疯狂回想,只是他绞尽脑汁,也没在脑海中找到任何关于兰蹊的信息,“此人莫不是突然冒出来的不成?”,纳兰远心里犯嘀咕。由不得他不对兰蹊上心,县令早就被世家盯死,身边进出了什么人都有人报备,眼下县令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修为在入道境后期、甚至是圆满境界的高手,对局势恐怕有不小的影响。
“纳兰兄别光顾着把话题朝我身上引了,我此来只是陪衬,真正想要看决赛的是县令的麒麟子,楚少。”
兰蹊颇为低调得虚手一引,将藏在身后的人带出,此人面容青涩,看年纪仿佛十七八岁,脸上带着几分桀骜和狂气,气息已然到了凝窍境。
“原来是楚县令的麒麟子,”,纳兰远略一打量,眼中泛起惊讶之色,他早就知道楚汉卿有一个儿子,天赋不错,眼下亲自见了方知道,何止是天赋不错!十八岁修成凝窍境,简直堪称妖孽!
“楚修齐,见过纳兰先生。”
楚修齐傲气稍微收敛了几分,对着纳兰远行礼道。
“免礼,楚县真是好福气。”,纳兰远摆手,感叹道。
兰蹊道,“楚少,擂台上的便是今年北斗书院最优秀的二人了。”
楚修齐打量一番,皱眉道,“我原先听闻北斗书院是莲城的圣地,为莲城培养不少青年才俊,可今日一见,无非土鸡瓦狗,上不得台面,好令我失望!”
兰蹊摇头,“非也,别的不说,我可是听闻,擂台上那少年开脉境便领悟出剑气了。”
“剑气?”,楚修齐眼中露出好奇之色,剑气的应用方式实际上和凝窍境的手段有几分相似,只是其中威力却相差甚远,他打量了台上那少年几眼,摇摇头,“这样看果然看不出什么,不过即便是剑气,区区开脉境修为,又能催动多强大的剑气,指不定一碰就散,叶而不实。”
“楚少已然凝窍,自然看不上开脉境的实力,不过这少年既能领悟剑气,想必天资不凡,今后有另一番天地也未尝可知。”,兰蹊道。他也只是说说,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楚少要注意的是另一人。”
楚修齐看了看,皱眉,极为勉强道,“一个女人,哪值得我重视?”,自视甚高的他可不觉得自己需要注意这么一个人。
“此人名叫江晚晚,楚少不妨好好想想此人的姓名。”,兰蹊淡淡道,修为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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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入道境圆满的他,除了莲城少数几人,不惧其他任何人,即便是楚汉卿的儿子,也不需太过谄媚,实际上,这次若不是需得借助楚汉卿的力量,他根本不会陪这鼻孔朝天的小家伙出来。
“鸢...”,楚修齐脸色变了变,“难道是他的女儿?”
“然也,楚少自己知道这类人的子嗣会有什么天资能力吧?”
楚修齐沉默片刻,无奈点点头,“的确,只是...”,他有所不甘,开口道,“修行之路一步快,步步快,我既已经先她一步,那么便占尽优势,用不着怎么小心。”。
兰蹊摇摇头,不由想到年轻的自己,“看来,这小子不吃点亏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他不再说什么,这是楚汉卿的儿子,又不是他的,他可没兴趣替楚汉卿带儿子。
莲城偏僻苦寒,一年里有大半时间覆盖冰霜,寻常人家每到入夜自是早早关门,而踏入修行道的人追求的是长生久视,区区寒暑还不放在眼里。于是每到夜间,相比起幽邃冷寂的南城,修行者占据的北城总是灯火通明,叶灯璀璨。
北城凌烟阁是一座八角模样的高楼,高逾百丈,里面空间极大,作为莲城规模最大的酒楼,凌烟阁从不关门,日复一日接纳着源源不绝的来客,务必让每一位客人心满意足。
楚汉卿一身玄色大袍,高居首位,他的下首田不为一改此前霸道作风,满脸笑意,好似一尊笑面佛,四周则分散坐着或青年或老年模样的数人。
“楚县肯赏脸来此间,真是令我等蓬荜生辉啊!”
魏邵元开口道,凌烟阁正是他家的产业,他作为东道主开口招呼倒也在情理。
“闲话少说,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楚汉卿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手里握着酒杯,四下看了看,越发觉得底下这群人形容可恶。
“呵呵,楚县莫要着急,之前大家各为其主,有所碰撞,也在情理,若楚县心中有气,田某愿负荆请罪,任由楚县发落,绝无半分怨言。”
田不为提起酒杯,神色中带着几分懊恼,似乎在后悔此前的敌对行为。
楚汉卿冷哼一声,右手缓缓转动酒杯,也不饮酒,只淡淡道,“还是免了吧,你田家主负荆请罪,楚某区区一个县令,可承受不起!”
这田不为能在莲城几次三番压制自己,不光是因为各大世家彼此合纵连横,他以堂堂大势对付自己,更是因为田不为本身也是度过一次天劫的朝彻境修士,二人在境界上并无高下之分,不然若是一个入道境修士敢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早就被自己一巴掌拍死了,哪还容他有半句废话。入道境与朝彻境虽然只相差了一个境界,彼此的实力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楚兄还是不肯相信在下一片诚心,不过这也难怪,你我二人此前多有误会,在下愿意自罚三杯,给楚兄陪个不是。”
田不为长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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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对着楚汉卿深深一礼。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楚汉卿惊疑不定,他不怀疑田不为是否能这般谦逊,身为家主,能屈能伸只是基本修养,他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田不为前倨后恭,甚至不惜折损他的脸面,也要和自己和解。楚汉卿神色忽然一动,想到自己府上来客,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也罢,这厮定是惧怕我与来人联手,要拉我上船,呵呵,我本就无意于洛州来客联手,只是你这厮着实可恶,几次三番折我颜面,今日倒知道利害了?我且再吊一吊你,杀一杀你的威风。
一念及此,楚汉卿还是一副莫名惊诧的样子,仿佛不知所云,道“田家主这是何意?”,眼神之无辜,言辞之糊涂,即便明白人见了也不得不暗骂一句,“老狐狸!”。
田不为眼神一冷,他做到这份上了,楚汉卿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摆明了是要拿他出气,偏偏他还不能发作,“也罢,等这监察使走了,有你好看!”想到这里不再犹豫,摆出一副“你不原谅我我就站这不走了”的作态,如是者三,楚汉卿这才“惊讶”得表示,“我们之间都是误解!误解!”。
“楚县可是认为我田家为首的世家是莲城的蛀虫?”,二人言归于好,各自落座后,田不为开口问道,这本是十分忌讳的话题,却被他拿到台面上讲。
楚汉卿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要给自己好处了,当然也是一份投名状。
于是开口道,“诸君守护莲城有功,何来蛀虫之说?在下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传出这话的人当真其心可诛!”
他的下首,“传出”这话的田不为好似没听到话里的讽刺,恳切道,“世人皆以为我田家是世家之首,亦是害虫之首,此话其实大谬,殊不知我田家之上,其实还有一处势力称得上世家之余弊。”
“哦?那我倒是好奇了。”,楚汉卿放开心思,示意侍者给自己满上酒,小口啜饮,饶有兴致道。
田不为长叹一声,“有一处地方,不归县令管,不属州牧教,对我朝法令也是听调不听宣,简直是国中之国。有一处人群,肆意放纵,尸位素餐,蛮横无理,简直是蛀虫中的蛀虫。这个地方就是北斗书院。”
他的话音一落,周围瞬间一静,几位家主也是脸色变换连连,在来此之前根本不知道田家的打算,这是要对北斗书院下手?这可是个扎手的刺猬啊,何况北斗书院与世家也是有勾连的,许多世家中的人就在北斗任职,比如魏家的魏落尘,就是其中一员讲师。
“田家主,这恐怕不...”
当下就有家主想要反对,但田不为淡淡瞥了一眼,身上金气升腾,很快化作一只三足灵蟾,灵蟾睁着一对残忍酷烈的黄瞳,一缕杀气直接碾在说话人身上,这位家主虽然不是御神修士,但在入道境中也是出名的强者,身上更有数桩宝物护身,在田不为的刻意压制下竟连话都说不出,很快冷汗连连,低下头去不敢有半句反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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