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盛双手垂下,眼睛盯着地板,没有说话。他不开口万代安更不敢,只能像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肩下。
良久,石室主人轻轻呼出一口气,睁开双眼,万代安感觉整个石室似乎凝固了,不由更加顺从得伏低身子。
“万代安,我知道你。”
一道略显冰冷的声音在石室中响起,似乎是因为刚刚结束运功,犹自带着几分慵懒。
“话不多说,东西交出来,我可做主恕你无罪。”
果然!万代安心里惊呼,对方似是知道自己得了一物,可是自己自问做得不留痕迹,这才多久就露馅了,莫非有人告密?万代安脑海里闪过一个个人影,他现在可谓是骑虎难下,既不愿交上去,也怕被搜出来。
”万某到底做了什么......“想了想,万代安还是决定抵抗一二,这可是十万两白银,他可不愿就这么交出去。
“万代安,你可知所谓的‘望气之术’?”见万代安死不承认,周盛开口问道。
万代安一脸茫然。
“所谓望气之术,乃是望气师以秘法观人气、地气、灵气,若是一人身上带有神兵利器,那么此人之气当有金精依附、而若是一人得了灵草,那么此人之气亦会被青木缠绕.......”周盛意味深长道。
万代安听懂其中蕴含的意思,脸色登时一变,心底狂跳,他终于明白,出卖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望气师得天独厚,寻常人一生恐怕也难见一面,自然相关记载也就少得很,你不知道也是正常,不过此时你却不能不知道,我家叶秋白苏少爷正是一位望气师!“
万代安身子一抖,心里再无半分侥幸,冷汗瞬间沾湿衣襟,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明白,在这叶秋白眼里,自己早就暴露无遗,若是再不识趣一点,恐怕性命难保,这才开口道,“苏...苏少爷法眼无双,小人甘愿献上灵草,只是希望苏少爷看着小人这二十年辛辛苦苦为贵堂跑腿的份上,饶了小人一家的性命。”
他声音嘶哑,苦苦哀求,皆因邺城虽然治安尚好,那也只是相对于其他地方,这乱世,要死人的时候绝不会含糊。
“万代安,你不必如此,交出灵草,我可做主,保你一家平安,若还是执迷不悟,那么谁也救不了你!”叶秋白开口道,他本是盘膝坐在石床上,此时半倚着,似乎对万代安交不交灵草并不是很关心,整个人显得懒洋洋,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
“多谢苏少爷!多谢苏少爷!”万代安连连鞠躬,不过他深知叶秋白本来是只要那灵草,只要到手了,并不介意其他,周盛可就没有这么好打发了,自己违背了回春堂的规矩,这周大掌柜是万万不会饶过自己的,“苏少爷大人大量饶了小人,小人却良心难安,情愿献出半生积蓄,贡献给回春堂。”
叶秋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倒是有心了,”他看了看周盛,道,“也罢,我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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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实会难以安心,你回头和老周交接一下就行了。”
万代安毕恭毕敬答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尺余的玉质长盒,双手托举,走上前去,“小人也不知这灵草如何保存,只是听闻玉盒可以保存灵气。”
叶秋白接过玉盒,笑道,“却也不错,只是你这玉盒成色一般,只能作短期保管,你若是不交出来,藏上一段时间,这灵草也就废了。”
“现在,让我来看看倒是是何种灵草吧。”
叶秋白说话间便嗒的一下打开玉盒,霎时间一缕夹杂着淡淡苦味的参香飘散出来,叶秋白看了一眼,不禁脱口而出,“灵参?”,他的身子一下子坐正。
周盛也忍不住上前了几步,“真是灵参?”
叶秋白看了他一眼,周盛连忙低头后退了一步。
“不错,确实是灵参。”叶秋白眼中异彩连连,他原以为万代安得到的最多不过是雪龙须、寒心草这样的灵草,虽然值钱,但对于他来说也只是聊胜于无,没想到居然是一株灵参,看其品相甚至有些年头了,要知道,一株灵参虽然不能让一个普通人立马成为先天境界的高手,却也能让一个徘徊在真气九转的一流高手突破至先天境界,对于一般人,它的价值恐怕只比雪龙须高一点点,可是对于有大量一流高手打底的苏家,一株灵参的价值不啻于一位真正的先天高手,而这样的人物,整个苏家也只有二十来个罢了。
若我能服下这灵参,叶秋白心潮澎湃,他再度打量玉盒中的灵参,突然惊咦一声。
灵参形似人参,一般人可能还会搞错,但叶秋白既是望气师,自然有几分眼力,他并不看草药的形状,而以冥冥中第六识探查,很轻易便发现大量灵气附着在灵草之上,而万代安交出玉盒之后,缠绕在他气运只是的青色烟柱也渐渐消失,恢复到普通人的水准,只是一缕白色的云烟。
“可惜...”叶秋白道,他看着这灵参的根须部分,那里参差不齐,但也看得出来不是完整的根须,“这灵参不完整,恐怕没有吸纳灵气之功效,一流高手能否倚之突破,尚在两可之间。”
原来,灵参之所以能让一流高手突破,皆因其根须若是完整,就能自虚空中汲取灵气,壮大自己,一流高手手持灵参,灵气自然如涓涓细流,尽数归了丹田气海。而眼下这株灵参虽然附着不少灵气,却是无源的灵气,对于突破先天境界帮助甚小。
“可惜...可惜,不知是谁如此暴殄天物,我若得知,一定要教训一二。”叶秋白叹道,惊喜来得快去得也快,他马上平复了心情,看向万代安,“万代安,你一心捐出自己的财产这我不管,不过你这灵参对我确实大有用处,我便作价十五万两,向你买下这株灵草,不知你意下如何?”
万代安一愣,他本来已经做好血本无归的准备,没想到这叶秋白居然会放了自己一马,“这...苏少爷,万万不可...”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以为是第二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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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
“好了,不用再说了,这灵参成色不错,十五万两银子算是我占便宜了,可惜不是完整的,若是完整的,恐怕我也无力购得,只能献给家族。”叶秋白大手一挥,“你退下吧。”此时他眼里除了灵参,哪还有旁人。
万代安只能告退,同时心里窃喜,这一趟峰回路转,交上去的积蓄不足为惜,十五万两银子可是白花花的,足够自己在北城安安稳稳花到死。
周盛却稍慢一步,他只是苏家的家奴,无疑质问主人的决定,不过叶秋白待他一向宽厚,是以他还是有必要问上一句,“三少爷,这真的就放走这厮了吗?”
叶秋白噙着笑意,显然心情很好,“为什么不呢,万代安这样的人,我情愿多几个,那样我修炼至先天的灵草恐怕就足够了。”
“可是这万代安想耍手段私吞......”周盛迟疑道。
“无妨,我且问你,这些行商就算机缘巧合得了灵草,只要他们回来,能瞒过我的眼睛吗?”
“这...自然瞒不过三少爷的眼睛。”周盛有点儿明白了。
“你可听过千金买骨的故事?”叶秋白的手抚过玉盒,“相传古代有楚王欲购千里之马,便千金买骨,此后千里良驹、经世之才纷纷来投,楚王于是踏上争霸天下的道路。”他合上玉盒,看着周盛笑道,“而我,正是要做一做这千金买药的人。”
周盛彻底叹服,拱手作揖道,“得此灵参,想必三少爷自此功力大进,将来问鼎先天亦不在话下。”
“嘿,你也不必拍我的马屁,这株灵参虽然不错,可先天境界也不是那么好成的,若是再来一株完整的灵参,我说不定还有那雄心在五年内冲一冲先天,现在,还言之过早。这类话今后不许再提,今后多帮我留意天材地宝,我若成就先天,少不了你的好处。”
周盛忙应是,叶秋白虽是世家子弟,甚至可以说含着金钥匙出生,却一向不喜下属拍马屁,只是现在他心情尚好,只是申饬几句,就揭过去了。
第二章菡萏
不多时,周盛退下,而叶秋白则继续闭关,他能以十八岁弱龄将《紫阳决》修至第三层并不是偶然。他的大部分时间,已然都贡献给了石室静坐。《紫阳决》乃是云州第一等的大宗派纯阳剑宗的外门功法,不仅晦涩难懂,而且极难大成,只是对于叶秋白这样入门无路的世家子弟,若想拜入这等大宗派,修至第七层是唯一的办法,只有修成第七层,凝练出真气旋涡,才有机会拜入纯阳剑宗门墙。
真气境总共有三步,第一步炼出真气的液化期,第二步则是气旋期,最后一步就是先天期。凝练真气旋涡之后,便是真气九转,晋升先天,叶秋白将《紫阳决》修至第三层,对应的境界则是真气境的液化期,一身真气只是将将液化出四成,叶秋白此番闭关的目的,正是要借助灵参的效力将一身真气全部液化,并借此凝练真气旋涡,正式晋升气旋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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