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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刚刚好的对手

    心念瞬转,剑势便也跟着转,依然是刺,愈发凌厉诡变的刺,只是接下来这一根根银针轨迹的去向,不再是霍林山,而是悉数转到乞丐身上。然则剑指目标的暂时切换,并不意味着侏儒已完全将霍林山搁置于一旁,在其心中已有定型的策略里,一旦乞丐受到剑势的压迫而无暇旁顾时,那笼罩着对方的道道剑光之中,随时可向目标分流出一道,而以霍林山此时此刻的身体状态,侏儒的任意一刺都足以取其性命。甚至在侏儒主动向乞丐刺出第一剑时,他已认定最多五招,对方即便不毙命于自己剑下,也会因疲于应对而再无力分心去守护霍林山。可三招过后,侏儒那一直波澜不惊的心绪平湖中,忽地有了些许波动,再三招后,侏儒似是看到了什么无比惊奇之事,瞳孔逐渐放大,浑身汗毛竖起,心中再也压制不住那已翻滚起来的惊涛骇浪。

    与此同时,在旁观者苗立江心中,却经历着与侏儒完全相逆的心绪变化,从杀手刺向霍将军时的绝望无助,到乞丐轻巧退敌时的心惊肉跳,再到双方缠斗时的潮退浪息,令他心潮渐渐风平浪静的,是庙内这番平生难得一见的奇景:一个侏儒和一个乞丐,各持一剑,飘忽游走于霍将军的周身,不停地刺出笔直的剑式,在昏黄篝火和庙外电闪的映衬下,剑刃反射出来的光芒,纵横交错于这雨夜的破庙内,割裂着弥散于周围的夜色和水汽。可繁密的金属光影之中,却几乎不产生任何金属碰撞的声响,两人用诡变的步法移动和出剑角度,不停地制约与反制约,不断地出招与收招,最终形成视线里这种令人称奇的无声剑术对决。可更令人称奇的地方在于,一个是早就酣睡在庙内的醉酒乞丐,另一个是随后潜入庙内怀着杀戮目标的杀手,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个人,其所展现出来的步法和剑法,却又如此惊人的相似,哪怕是一个不懂任何剑法的门外汉,大概都能从两人的挪步方式和舞剑动作上看出,这必是同宗同源的武学剑艺。

    苗立江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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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捂着腹部的伤口,右手紧握铁枪,发力将自己的整个身体撑起来,可仅仅是从趴伏于地到双脚站立的过程,都似需要耗尽他仅存的体力方能完成,大小不一的汗珠止不住地从额头冒出并顺势滴落,他抬头望向霍林山,才发现对方竟也正艰难地支撑起自己的身躯,想那侏儒与乞丐剑锋相对的前二十招,道道剑光刃影无不游走于霍林山的周身,甚至有那么几回合的轨迹,几是贴着霍林山的皮肤划过,迫使将军不得不在剑光之中僵硬地保持着自己的姿势,连手指都不曾动上分毫。侏儒试图用这种将霍林山牵入战局的方式,打乱乞丐的施招应对,却不想乞丐用从容的剑势,不但稳妥地逼退了所有刺向自己的攻击,更还有充足的余地,顺便在霍林山的周围,渐渐筑起一座剑影的钟罩,那钟起始时很小,也仅能将霍林山一人完全罩住,可随着双方剑招的收放拆档,剑钟竟在不断膨胀,以至于侏儒的剑势,不但愈来愈难以逼近霍林山的周身,反倒是自身亦在不自主地节节后退,而己身刚刚让出的空间,又会瞬间被剑钟扩充抢占,哪怕侏儒凭着身法几次大幅度改变攻击方位,也全被剑钟阻碍,再难突进分毫。随着剑钟体态的持续扩张,乞丐已将侏儒逼退至距离霍林山十步开外的地方,霍林山明显感知到空气中那种锋利逼人的压迫感正在渐渐消退,他已可自主地缓缓起身,缓缓迈步,缓缓向着苗立江的方向挪去。苗立江忍着剧痛,奋力快走几步,几是踉跄着赶到霍林山身边,两人相互搀扶,背靠着墙壁瘫坐于庙内一角,而此时,庙内唯一不懂杀人只懂救人的随行大夫,也悄悄贴着庙宇边角挪步到两人身旁,他取出一副深黑粘稠的膏药,紧贴至苗立江的伤口处,再将一颗药丸送入苗立江口内,督促其服下。

    苗立江驾轻就熟地配合着大夫外用内服,眼睛则始终没有离开乞丐与侏儒的剑决,在霍林山远离剑势中心后,那二人的招式和身法,愈发的大开大合,人影的挪位与剑刃的光迹,高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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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于这庙宇之内的每寸空间里,可即便如此,依然罕有剑刃碰撞的声音生出,除了雨声,雷声,便只剩下几人的气息声。侏儒此时此刻的剑势,在苗立江看来,与最开始破尸而出、在乱兵丛中抬手便可取人性命的冷静精确大不相同,也绝不似与自己交手时那种吝惜出剑的内敛状态,若之前展现出来的剑意可称之为似冰如水,那他此时此刻的杀心与杀力,更如意欲焚毁一切的熊熊烈焰,其每过三五招便能将攻势生生拔高一级的深不见底的修为底蕴,直让苗立江瞠目结舌,方觉之前自己所应对的侏儒,最多也只是十之二三的侏儒。更不要说,侏儒杀手的身高体型,江湖虽大亦是十分罕见,哪怕只是寻常剑招,以如此身高臂展去施展,也会生出别样之效。看似劣势的弱小身形,实则反而成了侏儒杀手横行黑道的优势,因这世上矮小体型罕见,正常身形常见,侏儒杀手早已习惯于对决正常身形的对手,而那些正常身形的对手,却由于很难碰到体型如此矮小之敌,便极其欠缺与之对决的实战经验,以习惯去应对生疏,必会生出一种天然的不对等优势。苗立江回味方才与其过招之种种,虽仅寥寥几回合,却已深深体会到那种不对等。

    可眼下侏儒与乞丐的攻防已不下百余来回,苗立江非但没有看到丝毫的不对等,反而惊叹于,这世上竟会有这么个一举一动一张一弛不多也不少不高也不低可精准应对得上侏儒剑招之人。乞丐就在那里,就在侏儒眼前,就相隔一剑之距离,就处于一种明明可刺中又偏偏刺不中的态势。剑火之势,足以烧神焚佛,可偏就沾染不到乞丐分毫,似乎汇成熊熊烈焰的每一个细小火苗的每一次摇曳波动,他都了然于胸,都可用手中剑的轻灵舞动,化灭于无形,那招式之间的衔接,那攻防进退的拿捏,如此之精巧与娴熟,仿佛应对这般剑势,他早已习练过成千上万遍,可眼前侏儒以罕见身形所展示出来的焚天剑意,在苗立江眼里,绝是这世间难得一遇的层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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