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庭江的眼里,有两种颜色。
红。
和。
蓝。
红色的长袍里,裹着一个胖胖的老头儿,白发很长,可至腰间,白须也很长,可至腹部。
蓝色的长袍里,包着一个瘦瘦的老头儿,灰发很长,同样可至腰间,灰须也很长,同样可至腹部。
而孙庭江的背后,则是一直难以平复的喘气声。
喘息之人的手。
搭在孙庭江的肩上。
掌心渗出鲜血。
已沾染了肩头一片衣衫。
“敢问一句,我们这个方师弟,是因何事得罪了二位前辈呢?”,孙庭江微笑,作揖,继而问道。
瘦老头看看胖老头。
胖老头看看瘦老头。
最后,还是面色红润,眉目慈祥的胖老头摆摆手,发了话:“没有没有,这位小兄弟一表人才,功夫也不错,更有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心肠,我俩都甚是喜欢。”
喜欢?
喜欢二字,着实让孙庭江和林越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喜欢一个人,会让他浑身是血,满心恐惧地惨叫和逃窜?
孙庭江回头看了看方步云。
方步云冲着他喘息,神情恍惚地摇头,疑惑,恐惧,不解,看似连他自己,至今都不清楚为何眼前这两位老头儿,要这般追杀自己。
“前辈说笑了,总归是事出有因吧?”,林越将手搭在三师弟的肩膀上,高声问道。
胖老头微笑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这位小兄弟喜欢抱打不平。”
孙庭江疑惑道:“这是因由?”
胖老头点点头:“正是。”
孙庭江依旧疑惑:“晚辈愚钝,还请前辈明示。”
胖老头道:“一年前,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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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在凤阳城偶遇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败类,当即出手,教训了那败类及其随从,为使其日后有所收敛,更断其一指,以示惩戒,败类落荒而逃,周围百姓称快叫好。”
孙庭江回头问方步云:“可有此事?”
一年时间,并不足以让一个人忘记那样的事。
方步云记得很清楚。
他点点头:“有。”
孙庭江皱起眉头:“一根手指?怕是轻了些。”
胖老头哈哈笑道:“轻了,轻了,轻得只剩断指之恨,却无悔过之意。”
孙庭江道:“于是,那个败类找到了你们?”
胖老头道:“没错。”
孙庭江道:“让你们替他报得断指之仇?”
胖老头道:“正是。”
孙庭江道:“前辈,单就这件事来看,我这个三师弟,并未做错什么。”
胖老头点点头:“错?怎么会有错?侠义之举,英雄所为,做得很对,非常对。”
孙庭江道:“可前辈,却要我师弟为对的事情付出代价?”
胖老头面露为难之色,哀声叹道:“误会误会,要代价的不是我们,是那个就剩九个指头的败类。”
孙庭江问:“那败类是前辈的亲人?朋友?”
胖老头道:“不是。”
孙庭江问:“那败类曾有恩于前辈?”
胖老头道:“不曾。”
孙庭江问:“那败类有前辈的把柄?”
胖老头道:“没有。”
孙庭江问:“那为何前辈要介入此事。”
胖老头道:“买卖。”
孙庭江问:“他出钱了?”
胖老头道:“他出钱,我们办事,仅此而已。”
孙庭江问:“他出了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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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老头看了瘦老头一眼,笑道:“黄金百两。”
孙庭江惊讶道:“我三师弟一根手指,值这么多?”
胖老头再看瘦老头一眼,俩老头都笑了。
哈哈大笑。
“这百两黄金,买的可不止是一根手指。”
孙庭江低声道:“一根手指不解恨,难不成还要一只手?”
胖老头和瘦老头又笑。
“一只手依然不解恨啊!少了一根手指的败类,拿黄金百两,要取你这小兄弟的命啊!”
说完这句,俩老头继续笑。
笑声之大,扰得一条趴在石头上的壁虎,快速钻进草丛里。
孙庭江的心,沉下去,嗓音却提了上来:“为了钱,前辈宁可滥杀无辜吗?”
胖老头摊开双手,还在笑:“不不不,我们老哥俩,从不滥杀无辜,我们只杀价钱到位的无辜。”
孙庭江的手,紧紧握住刀柄。
孙庭江的脸,忍不住抖动起来。
孙庭江的眼,微微眯着,似乎是在努力挤压着自己的眼球,好能更清晰地看到那两位老头。
可俩老头,却在说完那句话后,瞬间模糊起来。
因为他俩已双双暴起。
飞身袭来的同时,更如陀螺一般疯狂自转。
旋劲,催动着长袍,舒展地旋动,只将俩老头的头部和四肢,淹没在红色和蓝色之中。
呼。
那是长袍快速摩擦空气,产生的声响。
呼。
那也是孙庭江的刀气,带出的声响。
林越抓住方步云后背衣衫,奋力往后扯动,而握住刀柄的另一只手,已顺势挥出。
方步云踉跄着往后连连退去,只眼看着自己的两位师兄,舞动着层层刀影,分别撞向红色与蓝色的袍影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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