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同乐三年三月初三,一支一万五千人的精兵从望野城出发,直奔大越和桑兰边境的镇南道路南州而去。这支一万五千人的精兵,是由两千名虎士营精兵,桑兰王河成秀部下六千精兵,望野城三千精兵,以及顺亲王河必手下两千精兵为主,同时又有南月山庄,仙鹤山庄以及枫叶城等城池派遣的精兵作为辅助。
在这之前半个月,大越国派出以礼部尚书钱余烈为首的钦差使团,抵达首善城,在承平宫宣读了大越皇帝的册封诏书,册封河成秀为桑兰新王。河成秀毫不犹豫跪地接旨谢恩。
钱余烈脸上堆笑,搀起河成秀。副使仇荣辉上前,把圣旨和金宝等物双手奉给河成秀,河成秀郑重收了圣旨、金宝,又在开明殿设宴,隆重接待大越国传旨钦差。
席间,双方谈笑风声,觥筹交错。副使仇荣辉端着青铜酒爵,佯作酒醉,笑问道:“桑兰王,听说是反贼楚随心带兵助你击败了河顿,扶你坐上了桑兰王位?桑兰王,那楚随心可是大越国钦犯,我们种大司马的仇人。若是楚随心现在还在首善城的话,你最好能把他交出来,由我们带回大越!不然的话,一旦我们大司马知情震怒,恐怕桑兰王面子上也不好看!”
河成秀放下酒杯,嗤笑道:“仇副使,你这是什么话?不错,寡人确实是在楚侯爷的帮助下,击败了河顿,夺回了桑兰王位。楚侯爷是寡人的好友,寡人受了他许多恩惠,我们两个人称得上是莫逆之交!这样的好朋友,你要寡人把他交给他的死对头种士良,这是寡人万万不能接受的!河成秀不是卖友求荣之人!”
仇荣辉冷笑道:“桑兰王,有些话还是不说出口最好!你能坐上桑兰王的位置,靠的是谁?你要知道,这册封你的诏书,就是种大司马的意思!如果种大司马不点头,根本就不可能有册封你的圣旨到达桑兰!所谓投桃报李,难道桑兰王不该对此有所表示吗?嗯?”
河成秀故作惊讶道:“仇副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大越国的皇帝陛下竟然连自己要下一道什么样的圣旨都做不了主,还要看种士良的意思?这可不像是忠臣所为啊!难道你们要奉一个乱臣贼子为首?别说是国运昌隆的大越国,就是在桑兰,也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葛道长,你说对不对?”
坐在不远处的白袍老道正是葛风玄,葛风玄大笑道:“我们桑兰国的人,凡是读过几天书的,都知道忠君报国四个字,断然不会去学一些乱臣贼子,做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这位仇副使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哈哈哈哈……”
河成秀点头道:“道长言之有理!这位仇副使一定是开玩笑的!楚侯爷是个义薄云天的人,是我河成秀的好朋友,这次若是没有他帮忙,我恐怕已经葬身孔家庄了!说到投桃报李,那是必须的,所以我必然要报答楚侯爷才对!倘若让我知道楚侯爷有遇到什么难处,我河成秀一定会鼎力相助!”
仇荣辉干笑了两声道:“桑兰王还真是个好人哪!我听说你给了他几千兵马作为起家的资本,让他打回大越去找种大司马的麻烦?桑兰王啊,下官只是怕你受了那楚随心的蛊惑,选择与种大司马为敌!在大越国,种大司马权倾天下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就算是当今圣上,那也是种大司马的女婿,大司马是陵泉侯,又是国丈,哪个敢忤逆大司马的意思?”
河成秀一脸坦然道:“没错,寡人是借给我义弟楚随心几千兵马,由他去操练。至于他要把这些兵马用来做什么,寡人还真管不着!寡人在与河顿决战的时候,就是楚兄弟仗义出手相助,才使寡人有机会反败为胜!请问那个时候,种大司马在哪里?”
仇荣辉大怒道:“河成秀,你!”
一直沉默的大越国礼部尚书钱余烈开口道:“仇副使,注意身份,不可失了礼节,更不可对桑兰王出言不逊!”钱余烈和仇荣辉素来不睦,这个时候,他跑出来补了一刀,只说仇荣辉失了礼数。
仇荣辉本来就被河成秀和葛风玄一唱一和刺激的要发火,现在对头钱余烈又跑出来说他,这让他如何能忍?仇荣辉气得脸红脖子粗,手背上的青筋暴跳,仇荣辉怒声道:“钱尚书,你我奉圣旨,一同出使桑兰,这可是圣上和大司马的恩典和信任!”
河成秀端起酒碗,语气平淡道:“二位钦差大人,你们不必争了!寡人明白仇副使的意思,但是寡人也有几句话要送给仇副使听!首先,这里是桑兰,是河家和桑兰人的国土,它不属于大越国,所以就算种士良在大越国再如何权倾天下,他也管不到桑兰的国土上来!河成秀受的是大越皇帝陛下圣旨册封,而不是那位种大司马!”
“至于投挑报李的事情,河成秀正在做!楚兄弟在寡人最需要帮忙的时候,选择站出来挺我,并且亲冒矢石,带兵冲杀在最前面。这还不够吗?他做这些事情,已经足够寡人用一生报答他了!寡人曾经跟他开玩笑,说他做的事情,可以让寡人把桑兰分出一半送给他,封他为一字并肩王!可是楚兄弟却明确拒绝了,他只向我要了几千精兵!”
仇荣辉十分恼怒道:“桑兰王,你这话说的可有些不对啊!楚随心是被大越国朝廷通缉的要犯,你理应把他擒住,押往洛安城,交给种大司马才是正理!可以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圣旨,谁敢不从?”
河成秀伸手道:“捉拿楚随心的圣旨在哪里?拿来,寡人要亲自过目!如果有利可图,那寡人倒也不介意,只是不能任由贵使一句话,寡人就吓得不敢动了,那样桑兰百姓会如何看我河成秀?这不是恩将仇报之辈么?嗯?”
仇荣辉站起身,愤怒大笑道:“河成秀,你有种!你太有种了!你记着你今天说的话,你一定会为你说过的话付出代价!大越带甲百万,良将何止千员,你竟然夜郎自大,不把我们大司马放在眼里,还敢叫板我们大司马!你真行!”
河成秀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道:“在桑兰,是寡人说了算,而不是什么种大司马!我河成秀,接受大越皇帝的册封,不是接受种士良的册封!他再强,也只是在大越,不是在桑兰。在桑兰的土地上,我河成秀才是主宰!别人怎么奉承种士良,那是他的事,我河成秀管不了,但是寡人能管得了自己要什么!”
钱余烈在一旁故意道:“仇副使,你这样说话,恐怕有损大越国体!一旦陛下和大司马知道你今天的言行,难免会对你有看法!有话可以好商量,不能这样做事嘛,对不对?”
仇荣辉气笑道:“钱余烈,你可真行!你居然站在楚随心一边,你居然敢背叛大司马的信任!你等着,你等着!”仇荣辉怒气匆匆,拂袖而去。
钱余烈在他身后道:“仇副使,来的时候忘记告诉你了,我的家眷都已经被护送,来到桑兰了!回洛安城复命的事,就只能交给仇副使来做了,钱余烈要留在桑兰,不回去了!哈哈哈……你来的时候是副使,回去就是主管使团的正使,这是老天给你的机会啊!”
仇荣辉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钱余烈的眼睛,冷笑道:“原来是这样!你可以啊,钱余烈,你果然比兔子还狡猾!”仇荣辉万万没想到,钱余烈竟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把家眷都给送出来了。不过仇荣辉倒开心起来了,这下回去就算向大司马没法交待,也有地方抵赖了!把锅都甩给这个姓钱的就好!
仇荣辉心中暗道:这个姓钱的蠢货,竟然会放弃大越国的礼部尚书之位,逃到桑兰来了。仇荣辉已经在肚里想好了一套说辞,回去就向种士良痛斥这位奉诏出使桑兰的正使。他把钱余烈说得越坏,种士良就会越信任他。
一万五千精兵,抵达了桑兰和大越边境的落索城。在这之前,大越国的斥候早已经把楚随心起兵的消息传递了回去。镇南道和路南州都已经有所举动,路南州增加了警戒兵力,并且开始修缮城墙,以备大战。镇南道则向路南城增派兵马,使路南州的兵力由三千戍卒,增加到了七千!
路南知州花太芳亲自登城,给守军鼓舞打气,鼓励他们守好城池。只要他们能守好城池,朝廷援兵很快就会赶到。而且守城有功的话,人人都有奖赏。兵赏钱,官升级,何乐而不为?
楚随心带着一万五千精兵,到了落索城之后,驻扎在城外,对桑兰百姓秋毫不犯,只是带了几名亲信爬到山上,远望大越国路南州,看样子是在为攻打城池做准备。
看样子,花太芳是要面对兵临城下的楚随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