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顿派来追赶巩金凡的骑兵被斩杀了数十骑,余众溃散。中军营帐里,河成秀、楚随心、夜长清、顾均平、聂隐沧、巩金凡等人团团围坐,河成秀命人摆上酒菜,为巩金凡接风洗尘,压惊。河成秀对巩金凡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河成秀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道:“在这决定桑兰未来局势的关键时刻,巩先生能来投奔寡人,实在是寡人的大幸,桑兰的大幸!”
巩金凡答道:“巩某之所以来投奔陛下,也是念在天下苍生的份上!河顿为人暴戾乖张,如果他坐上王位,绝不是桑兰百姓的福份,至于河成旭,就更不行了!请陛下恕巩某直言,陛下为巩某接风,巩某当然心中高兴,但此时如果陛下的大军能在援救平东城的路上,巩某会更加高兴!”
河成秀举起酒杯,笑道:“寡人敬巩先生一杯!其实无论救不救平东州,咱们都得吃饭!再说平东城也不是河顿想打就能打下来的,尤其他又挖好了坑在等寡人,寡人就算去救人,也得筹划一番不是?孙武子在兵法中有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寡人用兵远不如兵法大家,当此关头又怎么敢冒失就出兵呢?”
巩金凡听了,不由微笑,他不过是借此试探一下这位新王罢了。看来这位新陛下虽然年轻,却并不糊涂,做事情很有分寸。巩金凡也急忙举杯,河成秀和巩金凡把杯中酒一同干了。
巩金凡放下酒杯,又回答楚随心的问题道:“侯爷,您不知道,和亲王府的一些房屋是纯木料打造,还有很多用金银铜铁打造的佛像,所以前些天河顿命人把城中和亲王府的房子拆了,把佛像也拆了,把很多木料和铜铁等物用来制造投石车、冲车这些攻城用的器械。至于金银,很多都拿来充作军费了。当时李邦达还问:‘太上皇,您把这么好的房子、佛像都给拆了,多可惜!’您猜河顿是怎么回答的?”
河成秀和楚随心一起问道:“是怎么回答的?”
巩金凡道:“河顿当时在营帐里一边走来走去,一边答道:‘寡人当初建造这些房屋全用木料,建造佛像用了这么多金银铜铁,就是考虑将来有一天可能会有用!寡人总不好明着存很多刀枪甲胄云梯车在家里吧?金银是钱,这不用说了,木料和铜铁可以用来打造器械……你看,寡人多年的准备,今天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再说了,如果这仗打赢了,寡人就会住进王宫,王府的存在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它不过是寡人所住的老房子而已!如果这场仗打输了,寡人就会失去一切,那么和王府的存在也没有意义了!如果寡人不在,和王府还有什么用,留给大秀子?所以你们说,寡人该不该拆了王府的屋子以资军用?嗯?!’”
楚随心笑道:“看来我们的和亲王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蠢嘛!河顿准备了很久,关键时刻下手也绝不手软,这可比河成旭强太多了!河成旭那小子啊,表面上看起来很嚣张,又是抢王宫又是刺杀国王,好像很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是谋划事情上面,就不如他爹远了!我敢说,这一仗河顿要是打赢了,绝对会从河成旭手中夺走王宫和王位!”
巩金凡点头道:“不错!河顿对河成旭有很大怨气,他一直觉得河成旭动手过于仓促,所以现在才把局面搞到如此被动的境地!不过河顿比河成旭强大多了,虽然局面对他不利,可河顿却一直在积极寻找突破口,而不是像河成旭,大敌当前只能躲进王宫躲在女人的被窝里,能混一天算一天!”
楚随心不以为然道:“不是我瞧不起河成旭,他出身和我也相差不多,都是靠着老爹,不用自己奋斗的主儿。不过这厮还不如我,至少我肯用心读书,吃苦练武,这厮却是空有野心,实则腹内空空,草包一个!只会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
冷东海在一旁不屑道:“就凭河成旭,他也配和大哥你相提并论?他给你提鞋都不配!就那样的货色,会值得我们一帮兄弟生死追随?要是把他和你换个位置,他早爬去舔种士良的脚趾了!那真是个丢人现眼的货,给他爹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顾均平在一旁笑着接话道:“我们前朝有个隋国,第二位皇帝就是弑父杀兄,夺了他爹的皇位,还抢了他爹的女人,当时也是闹得天下人嘲笑,我看河成旭比那位隋国皇帝还不如!至少那厮是在他爹死后才敢霸占他爹的女人,可河成旭呢,他爹还活着,他就迫不及待抢了他爹的女人,真是丢尽了父子二人的脸!”
夜长清见河成秀摇头,举杯道:“咱们先敬巩先生一杯酒,然后研究研究怎么对付河顿吧!”众人纷纷响应,举杯一饮而尽。
一直没说话的河成秀首席大谋士聂隐沧忽然道:“河顿明显是要围城打援,咱们如果去救平东州,他一定是在路上等着咱们了!咱们还要去自投罗网么?还是我们趁着首善城兵力空虚,去攻打首善城,吸引河顿回防?无非就是他打他的,我打我的!”
顾均平放下酒杯,一脸认真道:“平东州之围,必须得解!不然一旦平东城有失,河顿就逃出生天了!他如果逃到昭仓郡和青凤郡,我们就很难在短时间内击败河顿,而且他站稳脚跟后,有能力四处扩张。一些正在观望局势的人,可能会因此倒向河顿!至于首善城,反正城中已经开始缺粮,咱们就留一部分兵力牵制河成旭,围而不打,如何?”
夜长清鼓掌道:“我非常赞同顾兄弟的意见!平东州必须得救,哪怕河顿挖了坑在等我们!”
河成秀也笑道:“顾兄弟说的话很有道理,那就按顾兄弟的意思办吧!只是要怎么个打法,这个需要商量一下!既然河顿在路上等寡人,那么寡人得赴约啊!他是王,寡人也是王,他这个王还想夺了寡人的王位,寡人就必须要和他做个了断!”
巩金凡劝道:“陛下,我以为不妥!既然明知道河顿挖好了坑在等你,又何必去冒这个险?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夜长清也表示赞同道:“对!打仗这种事不用陛下亲自去做,只要派出一员大将,统兵几万就能救下平东城,陛下实在没有必要亲身涉险!巩先生已经讲了,河顿手下聚集了众多高手,在前边的路上等着陛下,那陛下就不要去自投罗网了!”
帐下众人纷纷对巩金凡和夜长清的意见表示支持。
河成秀有些无奈地看着楚随心,眼神中有求援的意思。楚随心笑道:“大家的担心非常有道理,桑兰王亲临平东城确实会有危险!可是大家想过没有,这仗必须得打,而且要打得漂亮,危险与机会并存,桑兰王完全可以借此战立威!还有,既然河顿手下有那么多高手,这就太危险了,他们随时可能突袭你们桑兰王的王帐!”
“谁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突袭桑兰王的王帐呢?所以这是个大问题,不能不考虑!所以我想,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直面问题!我们不如借这个机会,把河顿这群高手一网打尽,无论是杀死,还是逼降,对我们都是有利的!各们以为如何?”
夜长清担忧道:“楚侯爷,你说的当然有道理!可是想吃掉河顿手下那么多高手,也得有实力才能办到啊!不然咱们不是过去送菜给人家吃吗?就像那个什么白衣幽灵古木舒,我虽然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但是既然河顿能让他统领丘半天、鹿金来和宗成绪这样的高手,那无疑是极为可怕的存在!咱们有高手能和他抗衡的吗?”
顾均平在一旁道:“在座高手不少啊!葛道长在此,死神程钟先生也在,天孤煞星前辈,还有桑兰王手下众多高手,以及我大师哥,五师哥,还有虎士营、拂衣堂高手也不少,还有安越侯府的百羽营……可以说,咱们不比河顿手下高手的实力差!”
聂隐沧叹了口气道:“楚侯爷,阵容不比他们差可还不够啊,这仗咱们必须得赢!河顿输不起,我们也一样输不起!这是必须得赢下来才行的局!”
楚随心笑道:“这两个月双方都在积蓄实力,等着这最后一战。河顿没有退路,我们同样没有退路!既然两个月的时间都没能堆积起绝对的胜势,那现在河顿又先发制人,一切都已经是箭在弦上,由不得我们了!我们总不可能主力开拔去解救平东城,把桑兰王给丢在这里吧?那样不是更危险?”
河成秀站起身,毅然决然道:“大家不必再争了!平东城危急,寡人必须亲自去解救平东城!大敌当前,大战在即,寡人身为一国之君当然要亲自向前!至于河顿身边的高手,我就偷一下懒,交给楚兄弟来解决!从现在起,葛道长、天孤前辈,你们都归楚侯爷调遣!”
坐在河成秀身边的楚随心拍了拍河成秀的肩膀,微笑道:“你还真信任我!好吧,既然如此,兄弟我就勉为其难接下这个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