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中,庄中丁壮以及龙武军和千骑营的兵卒在往外面抬尸体,河成秀站在正房的台阶上,望着这一切,一脸伤感。虽然这场仗打赢了,可河成秀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楚随心正和抄着袖的死神程钟在一旁说话,两个人打赌,最终是程钟输了。按两个人之前的赌注,程钟从此要跟着楚随心混了。
一位满面灰尘,身材魁梧的将军披着重甲,腰悬宝剑,身后跟着一名英俊的青年将军,大步流星走进大院。身材魁梧身披重甲的将军眼中满是血丝,见了河成秀,立刻走向河成秀,同时单膝跪地,朗声道:“末将虎山城将军宗必安参见大世子殿下!末将救驾来迟,请大世子责罚!”宗必安中气十足,声若洪钟。
宗必安身后那名青年将军也向河成秀拱手,大声道:“虎山参军顾孝纯,参见大世子!”
河成秀收了愁容,走下台阶迎了上去,双手搀起宗必安,满脸堆笑道:“哎呀,宗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这次能够破敌,多亏宗将军和顾将军带兵来援!宗将军、顾将军治军有方,用两天一夜时间强行军五百里,却仍能投入战斗打败龙武军!毫不夸张的说,虎山城悍卒战力冠绝桑兰!二位将军都是对社稷有大功的人!”
宗必安起身,朗声道:“末将不敢贪功!这一年来,多亏了顾参军精选士卒,每日勤奋练兵,所以这一仗,顾参军功不
可没!这一次接到大世子的飞鸽传书之后,末将立刻带领虎山城的弟兄,强行军赶来孔家庄。我部除了留下守城的一千人马之外,七千虎山锐卒在路上掉队者有三千余人,驮运甲胄、兵器的马匹也累死了数百匹,只有半数弟兄随我赶到此处!”
为了救河成秀,此行宗必安可谓倾巢而出,只留一千弱兵守城。河成秀动容道:“为了救我,宗将军真是不惜一切代价!真忠臣也!”
宗必安朗声答道:“得知大世子身陷险境,末将怎么敢不尽力?国王陛下被乱党围困在王城,大世子也是身处险境,末将身负重托,自然万死也不能辞!若是末将来迟一步,又怎么对得起大世子的信任?末将就算是死,也要先救出大世子!”
河成秀又顺势拍了拍顾孝纯的肩膀,勉励道:“顾将军,多亏有你辅助宗将军,不然虎山城士卒也不会有今天这样兵强马壮!”
顾孝纯微笑道:“年初时,卑职离开望野城到京城见大世子,临行前楚侯爷再三嘱咐,一定要帮大世子练好兵马!没想到才半年多的时间,这支兵马就真的投入战斗了!这倒不是我练兵有多厉害,是大世子有眼光,提前把三城兵马聚在一处训练,不然今天我们就算想来勤王,也凑不出这么多兵马!大世子是真命‘王子’,洪福齐天!”
河成秀哈哈大笑,给顾孝纯使了个眼色,顾孝纯会意,
径直走向正和程钟攀谈的楚随心。顾孝纯向楚随心拱手,笑道:“侯爷,末将顾孝纯参见侯爷!”
楚随心正和程钟说得高兴,听到顾孝纯说话,一扭头看见顾孝纯,不由大喜道:“顾兄,你可来了!此番孔家庄营救秀儿,顾兄功不可没!顾兄不辱使命,真是大英雄啊!”
顾孝纯羞赧一笑道:“就算我是英雄,那也是侯爷慧眼识英雄!”
楚随心嘿嘿笑道:“年初顾兄要加入虎士营时,冷东海兄弟问顾兄有什么长处,顾兄说擅于练兵。冷兄弟当时就说道:‘既然顾兄擅于练兵,大哥你倒不如把顾兄推荐给河大世子,他现在可是急缺练兵的人才!’这是冷兄弟的眼光,我可不敢贪功!”
正在此时,只见葛风玄带着两名怪模怪样,穿花衣涂花脸的人走进大院来。远远的,河成秀见了这两名花衣花脸的人,身躯不由一震。两名花衣花脸的人走到河成秀面前,一起屈膝行礼道:“守陵将军范喜程、副将莫里遥,见过大世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河成秀欢喜道:“二位将军请起!这次河成旭在京城谋反,平叛之事还要多多仰仗二位!”
涂着蓝脸的守陵将军范喜程答道:“不敢!末将救驾来迟,请大世子恕罪!前天,和亲王府的杀手杀死了夜丞相,我部下十余名护陵武士在得到令牌召唤后出陵,和那些杀手同归于尽了!晚上葛道
长赶到王陵时,救下了重伤的御前侍卫娄庭逍,据娄侍卫讲,御前侍卫肖明野已经投靠了和亲王府!”
河成秀大惊失色,问葛风玄道:“道长,此事当真?”
葛风玄点头道:“不错!当时是贫道出手救下了娄侍卫,据娄侍卫讲,他就是被肖明野打成重伤昏死过去的!肖明野以为他死了,其实娄侍卫只是用闭气法使自己假死而已!之后肖明野不知所踪,贫道在上山途中,并未见到这位肖明野肖侍卫!”
涂着红脸的守陵副将莫里遥道:“末将和范将军率领护陵军赶来的路上,遇到涂山营兵马挡住去路,涂山营向我们索要兵部通关文书,我们自然拿不出,他们不肯放我们过来,所以我们狠狠打了一仗,打赢了之后才越过涂山关,一路赶到这里!”
河成秀又问道:“二位将军带了多少护陵军士到此?”
守陵将军范喜程伸出右手五个手指,答道:“五百人!大世子也知道,我们护陵军不是一般的军队,个个都是精锐,五百人足以抵上数千兵马!”
河成秀点头,满意道:“嗯,不错!五百护陵军,加上龙武军三千人马,虎山城前后七千人马,再加上千骑营数百骑兵可用。上万兵马,也能有资格与他河成旭搏上一搏了!”
孔有力在一旁担忧道:“大世子,首善城城高池深,咱们全部兵力加在一起也不过万把人,想攻城难了些吧?况且
咱们还没有攻城器械,现造的话,恐怕也来不及!如今陛下被困深宫,恐怕正急切等着外面援兵进京勤王呢!咱们要如何是好?”
河成秀胸有成竹道:“孔庄主,你不必担心,咱们多找些布匹,制成大旗,树起来,四处散播消息,就说我河成秀进京招兵勤王平叛,必然响应者云集!如今咱们刚好趁着河顿不在家,朝中百官又对河成旭多有怨言之际出兵!京城中不服河成旭的人多了,一旦听说本世子勤王,难免在京城中乱起来,河成旭他怎么能抵挡得住?”
众人正说着话,孔余庆跑过来嚷道:“爹,大世子,大家先别唠了,开饭了!打了一天仗,我都饿得前腔贴后腔了!再不吃饭要饿死了!”
孔有力笑道:“诸位,先请入席,咱们先吃饭,祭奠五脏庙要紧!边吃饭边讨论也来得及!”
河成秀点头道:“不错,咱们先吃饭!”
楚随心嘿嘿笑道:“你们一个个都饿的要死,先吃饭吧!嗯,你们吃着,我看着!”他是元神形态,自然不能像众人一样吃饭。众人都笑。
首善城,城中之城伏龙城,东门日上门,门外有数千兵马列阵,为首一员金甲将军,正是和亲王府世子河成旭。此时城门楼下已经倒下了数百兵将的尸体,简易的攻城器械也损折了不少,一地狼藉,显然刚经过一场大战。河成旭骑在马背上,仰头远远望着门楼高大的
日上门,恨得牙都痒痒。
河成旭已经率部打了四天啊,无论是西门月升门,还是东门日上门,南门中天门和北门沧海门,一门都没能拿下!虎贲中郎将赵涂铁了心与河成旭作对,每天不时带人四门巡察,城中禁军在赵涂的带领下,牢牢守住四门。河成旭缺少大型攻城器械,没有找到什么好方法拿下王城,每天除了丢几百具尸体在城门前之外,毫无作为。
气得每天河成旭回到王府都要拿皮鞭抽人,拿王府里的下人出气。和亲王府中,谁都知道这位世子的脾气,所以谁也不敢劝。就连撕破脸皮后不再躲藏的东平子鲁也不去劝河成旭,王府里又不缺几个下人,打死了再招些进来就是了!
其实若是河顿在家,必然有人帮他出谋划策,可惜河成旭的名声不太好,帮他的人少。就算东平子鲁说出的话,河成旭还不大肯听,更不要说别人了。
无可奈何的河成旭站在日上门外不远处,指着城门楼上的禁军破口大骂,却招来城上弓箭手的嘲笑。城上纷纷射下箭来,把河成旭给射退。河成旭身中数箭,不过因为距离较远,他身上甲胄又十分精良,那些箭矢根本无法穿透盔甲。河成旭眼中喷火,恨不能把日上门立刻给夷为平地才能解心头之恨!
河成旭无计可施,把军队交给左中郎将章苏指挥,自己回到王府,坐在花厅喝闷酒。河成旭越喝越烦
,就想鞭打下人。那些侍女仆妇见河成旭又要发酒疯,早吓得躲到一旁,谁敢来惹他?河成旭喊了几嗓子都没人答应,他正在焦躁时,忽然外面走进来一人,高声道:“世子殿下,你既然要破城,为何不用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