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云烈在空中一个急转身,甩开了邱辰生和傅龙艺。邝云烈拼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扑向了河顿。眼见河顿惊愕的脸就在眼前,邝云烈心中大喜。只要能擒住河顿,今天的围就算解了!他邝云烈就算死在这里,也值得了!
与此同时,银剑毛亦凡和白月影也已经不约而同扑向昭云晴,他们想把昭云晴从两名青衣侍女手中救走。邱辰生和傅龙艺大惊失色,他们万万没想到邝云烈会玩声东击西的战术,就算他们知道毛亦凡要救昭云晴又如何?此时他们还哪有心情去管昭云晴怎么样?
廊檐下,倏忽浮现一个黑色身影。这个黑色身影身法极快,带出一道残影,如同鬼魅一般挡在河顿身前。太快了!邝云烈眼前一花,他甚至还来不及转向,这个黑色身影就已经一掌重重拍出。这一掌,正中邝云烈胸口,就把邝云烈直接给拍飞了出去。
邝云烈大叫一声,摔在人丛中,手中的短刀也摔出去老远,邝云烈吐出一口血,再也挣扎不起来了。金剑窦延寿大惊,跑上前抱住邝云烈,想以内力替邝云烈续命,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提不起内力,窦延寿这才想起,自己穴道被封,提不起内力的。窦延寿一脸无奈。
黑瞎子涂明山也顾不得许多,跑过来以右手抵住邝云烈头顶的百会穴,他刚刚恢复了一些内力,他想让邝云烈能再撑一会儿。涂明山知道,今天的事儿算是功败垂成了。如果刚才邝云烈能擒住河顿,一切都会逆转,但现在没有机会了。他们能想到的,河顿都已经提前想到了。
邝云烈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声音颤抖着对涂明山说道:“涂老弟,你就别浪费内力了,我,我不中用了!等你见到少侯爷,你要告诉他,我邝云烈已经尽力了!”
涂明山知道邝云烈不行了,他脸色难看已极。但涂明山仍然对邝云烈道:“邝老哥,你再撑一撑,有些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对楚侯爷说吧!”他想鼓励邝云烈再多活一会儿,涂明山心中仍旧抱有一线希望。邝云烈这样的高手出现,并不在涂明山预料之中,所以他觉得楚随心在波离城一定还有帮手。
一掌拍飞邝云烈的黑衣人转回身,向河顿打躬作揖,一脸歉意道:“属下梅炎生,见过王爷!属下出手太晚,让王爷受惊了,属下该死!属下有罪!”
河顿上下打量那个黑衣人,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梅供奉,你倒是蛮沉得住气嘛!”
正和青衣侍女缠斗的银剑毛亦凡一眼瞥见这个黑衣男人,心里一抖,暗暗道:“完了!和亲王府七大供奉,河顿竟然带来三位!他娘的,看来今天无论如何在河顿手里也讨不到好处了!”毛亦凡心头一凉,涌起一阵绝望和无力之感。强敌在前,今天仅凭他和白月影就想救走昭云晴,无异于痴人说梦。
邱辰生和傅龙艺见黑衣人救下河顿,都长出了一口气。这个黑衣人是和亲王府七大供奉之一,姓梅,名炎生,平时在王府也很少现身,今天他能在关键时刻救下河顿,真可谓是大功一件。邱辰生和傅龙艺对视一眼,两人都很是惊骇,他们没想到河顿会把梅炎生也带在身旁,看来河顿此行来波离城是做了充足准备的。
傅龙艺望着河顿,忍不住称赞道:“王爷真是高瞻远瞩!”傅龙艺说这话时,一脸的真诚。说实在话,以前在傅龙艺的心里,河顿不过是个没有脑子,只会倚仗祖上余荫欺男霸女的二世祖罢了。可是这次波离城之行,河顿竟然能带着三位大供奉同行,这个操作确实惊到傅龙艺了,原来二王爷真有脑子这种东西啊!
就在来波离城之前,他们谁也没想到昭云晴会带着手下人投奔了楚随心,还怀了楚随心的孩子。现在七大供奉里去掉跟随昭云明的黑瞎子涂明山,就只有六人了。而此行王爷带来三名大供奉,那么也就是说,和亲王府最多只有三名供奉在家。为了一个小小的波离城,王爷还真舍得下血本啊!
银剑毛亦凡一边和青衣侍女拼斗,一面问白月影道:“白姑娘,邝老前辈不行了,这帮人又太猛,以咱们两个的实力恐怕救不走昭二小姐了!咱们要怎么办?”
白月影柳眉倒竖,咬牙道:“此行我们到波离城来,是楚师哥请我们来保护昭二嫂的!现在我们没有能保护好二嫂子,让她被河顿擒了去,就已经够窝囊了!如果还救不出二嫂子的话,咱们有什么脸回去见楚师哥?就算咱们武功不够,总还有义气吧?况且大敌当前,就算咱们想走,恐怕也走不成!哼,干脆拼了吧!”
毛亦凡无奈道:“好吧,你说得似乎有些道理,那咱们就拼了吧!”两人联手,奋力向前,和两名青衣侍女搏杀。四个人,四把剑,从廊檐下绕来绕去,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四人呼喝连连,简直打得不可开交。昭云晴见他们打得凶恶,只好用手扶着大肚子,慢慢退到正房门口处。
梅炎生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望向正和青衣侍女搏斗的银剑毛亦凡和白月影。这两个人实在太愚蠢了,打不过竟然连逃走都不会吗?既然这两个家伙连逃走都不肯,那也就别怪我老梅不客气!他梅炎生可不介意在功劳簿上再添一项!梅炎生活动活动手腕,向毛亦凡和白月影逼了过去,他要抓活的。
片刻后,梅炎生左手提着毛亦凡,右手提着白月影,丢在河顿面前。而傅龙艺也已经下场,把包括离尘宫四美在内的其余人尽数都打趴下,涂明山功力只恢复了二成,两招没过就又被擒了。邱辰生站在河顿身旁,一脸严肃,这次他可要认真保护这位和亲王了。
河顿见这些人统统都被手下给擒住了,脸上终于有了难以觉察的笑容。河顿回过头,对倚靠在门上,无计可施的昭云晴冷冷一笑,“我的王妃娘娘,如今你已经大势已去,难道你还想着要负隅顽抗吗?你要是能乖乖的随寡人回到和亲王府,寡人可以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还像以前一样待你!如何?”
昭云晴轻轻摇了摇头,表情坚定道:“不!一切都回不去了!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是我的,我绝不会把他打掉!”果然是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河顿以前可从来没见过昭云晴有这样坚决的态度。
河顿双手负在身后,冷笑一声道:“昭云晴,你以为寡人不能忍?不,你错了!大错特错了!寡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本王会带你回王府,然后再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你愿意养他,那就养着好了!难道我偌大的一个和亲王府,还差他一口饭吃,还差他一口奶喝吗?寡人可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昭云晴盯着河顿,下意识眯了一下眼睛,她有些认不出这位曾和她同床共枕的王爷了,这个人有这么大方的吗?片刻后,昭云晴也冷笑一声,回应道:“和亲王,我可真得谢谢你的好意啊!你是想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拿我们娘两个要挟楚随心是吗?我的和王爷,你可真是打的好算盘啊!高,实在是高!”
河顿阴森森道:“昭云晴,寡人劝你一句,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寡人能让你们娘两个活下来,就已经是天恩了!按理说,寡人应该砍了你,毕竟是你给寡人带了这么绿的一顶大帽子,是你让寡人和河家名声扫地!可是寡人念在咱们曾经是夫妻的情份上,放过你,你别不知好歹!”
昭云晴长叹了一声,面无表情道:“河顿,别装了!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你不过是想拿我们娘两个当做人质罢了!你河顿几时对人有过情份?凡是不如你意的,你放过了哪个?每年王府都要被你打死许多下人,就连大过年的都不肯停手!我还没笨到连你的承诺都相信的份上!”
两人正在争论,忽然两边厢房屋脊上响起喊杀之声。院中的众人都抬起头,只见两边厢房的屋脊上站着二十几名手持弓和弩的武士,弓和弩都齐齐指向院中人,其中有五把弩指向了河顿。
东厢房屋脊上的武士大半穿着白衣,前襟一左一右分别绣着黑色鹰头,而他们的衣袖上则是绣着黑色长剑。为首的那名大汉,穿着一身橙色衣服,他胸前的前襟左右都绣着银色鹰头,而衣袖上则绣着银色长剑。如果是知情人,一看这些人的衣装就可以确定,这是天命堂的提调带着十几名拂衣子赶到了。
而西厢房的屋脊上,则站着披着甲胄的武士,却是虎士营的装束。
穿橙衣的拂衣堂提调望着河顿的眼睛,高声道:“河顿!马上叫你手下的人放下兵器!你不要乱动,立刻释放我们侯爷夫人,否则的话,我叫你死在乱箭之下!”
河顿仰头望着那名拂衣堂的提调,气笑道:“你是楚随心的人,对吧?你敢要挟我?你真的以为寡人会蠢到交出昭云晴?来,你向寡人射上一箭试试,你要是能射中寡人,别说夺回昭云晴,这座波离城寡人都亲手送给你!来吧,你射一箭试试!你有那个胆子吗?”
梅炎生见河顿愤怒,立刻大喝一声,双脚点地,人已冲天而起!梅炎生的身形如同鹰隼一般,径直扑向东厢房,伸手就去拿那名拂衣堂提调。和亲王府三大供奉在此,岂容这等无名小辈威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