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随心正在和郭保隆说话,忽然地牢的铁门被人咣当一声撞开了。段飞青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段飞青脸色严肃,向楚随心行礼道:“侯爷,外面出事了!严无忌已经带领人马把地牢包围了,云庄主正在和首善城来的人动手!”
众人都大感意外,严无忌竟然抢先动手了?崔太急、大戒、斩青城等人已死,虎千行等人已经逃走,百鸟山庄目前的实力大为折损,就算秦白羽没有放弃严无忌的话,百鸟山庄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对抗楚随心啊?可严无忌竟然还想着能反戈一击,是谁给他的勇气?
楚随心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楚随心随口问道:“严无忌带了多少人马?”
段飞青道:“回侯爷的话,除了首善城来的人之外,严无忌带了有三四十名武师,五六百名健卒,四周还有百余名弓弩手,他扬言要侯爷出去受死!如果侯爷肯跪下向他磕头,他也可以考虑饶侯爷一命!否则的话,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楚随心回头看看众人,失笑道:“看来严大庄主有点儿瞧不起咱们嘛!走,咱们出去看看,看看这位严大庄主要闹什么幺蛾子!”
众人齐声答应,随楚随心一起出了地牢。
百鸟山庄地牢位于山庄的后面,地牢门前是一片空旷的平地,旁边有假山,附近稀稀拉拉有些灌木,藏不住人。因为此地是牢房,平时少有人迹,所以看起来很荒凉。可此时的地牢却一反往常的静寂凄凉,因为庄主严无忌已经带着大队人马包围了地牢。
云生尘正和一个矬子在空地上动手,那矬子身法很强,力大无比,手使一条百余斤的熟铜大棍,十分凶悍,云生尘的剑法自然也是高妙,不过吃亏力软,只能用巧招破之。双方打斗的难解难分,战况十分激烈。其余人也是剑拔弩张,喝彩助威之声不绝于耳,场面很是热闹。
楚随心抬头望去,只见严无忌已经换了一身黄色道袍,端坐在一乘八人抬的红色大轿上,轿帘向上掀开。大轿一左一右是两匹西域大白马,左边是个文士打扮的人,长了一张长驴脸,身穿青衫,身后背剑,虽然其貌相当不扬,可眉眼间有傲然之色,显然很是自负。
红色大轿右侧的马背上,坐着一个戴眼罩的独眼僧人,灰色僧袍,满脸横肉,面相十分凶恶,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这独眼僧人腰间一左一右悬着两把戒刀。正用一只独眼打量楚随心众人,最后目光却落在冷若霜和胡铮珠身上,直钩钩移不开目光,显然是被两个女子的美色给惊艳到了。
严无忌见楚随心从地牢内走出,立刻在轿上坐直了身体,用手掸了掸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咳嗽了两声,低声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青衫文士和那独眼僧人频频点头,两人一起望向楚随心。青衫文士见矬子一时半会儿赢不下云生尘,就喝了一声,把正在和云生尘打斗的矬子喝退。
矬子一路倒纵,以极其高明的身法飘到了青衫文士马前。矬子出声埋怨道:“老涂,我正要打死那厮,你喊我做什么?”
青衫文士摇头,面无表情道:“鲁其兵,那人的剑法极高明,哪是你能轻易打死的!你先喘口气,等下有用你的地方!”矬子嘟嘟囔囔,拄着大棍撅着嘴,站在青衫文士马旁。
云生尘也跳出圈外,回到楚随心身边。云生尘向楚随心行礼,楚随心笑道:“云兄辛苦了!”
胭脂姑娘递过去一个绣着美人的香帕,云生尘接过帕子,擦去头上的汗水,云生尘对那矬子的武功赞不绝口。云生尘道:“这矬子武功可真不错!力气又大,绝不弱于冷大统领!嘿,这小子要是咱们的人就好了,绝对是个好帮手!”
此时双方相隔十几丈远近,互相看得清清楚楚。楚随心见严无忌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不由心中好笑。楚随心打了个哈哈,调侃道:“哟,这不是严大庄主吗?怎么这么巧,咱们又见面了!严庄主别来无恙啊?”
严无忌高声喝道:“楚随心!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私纵手下大闹百鸟山庄,不但威胁本庄主,还抢了我孔雀化尸丹的解药!你可知罪?现在朝廷从首善城派来使臣,奉命拿你,你还不让人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楚随心大笑道:“严庄主,我确实有罪,我罪在不该从凌必空手中救下你!当时就应该让你死在凌必空的手里,我再杀了凌必空给你报仇,那样不就皆大欢喜了?有句话叫做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说的大概就是严庄主这样恩将仇报的人吧?”
冷东海却哈哈大笑起来,冷东海乐不可支道:“老严,你摸摸耳朵,还疼不?你要是觉得尿裤子不过瘾,我就真的割下你两个耳朵!哦,对了,你那盒子里装的破药叫什么奇香断肠丹,对吧?既然是这么好的东西,等下还是请你自己服下去好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不能浪费了啊!!”
严无忌听到冷东海这样说,立刻意识到这些人已经知道盒子里装的不是解药了。严无忌的目光很快落在秦白羽身上,多半就是这个姓秦的出卖了自己!严无忌怒道:“秦白羽!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你畜生不如!枉我那么信任你,还把整个山庄交给你打理,可你却一再背叛我!”
秦白羽冷笑道:“严庄主,话不是这么说吧!背叛你的人是郎春花和大戒他们,我秦白羽就算想救你,也是孤掌难鸣!更何况这庄上的人心不在你那里,我有什么办法?你当庄主的就没想过,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背叛你吗?若是你能待他们好些,不是苛刻残暴非打即骂,又何至于此!”
严无忌骂道:“秦白羽!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家奴而已!爷的事也要你管?!你背叛我,就是该死的罪过!今天涂大人和海啸禅师都在,就让他们帮我解决了你这个背主的大胆狂徒!”
青衫文士不理严无忌的话,望向楚随心,冷笑道:“你就是楚随心?我还以为楚随心是什么三头六臂的角色呢,原来是个小毛孩子!种士良也是无能之至,连个毛孩子都拿不下!楚随心,今天我奉河顿陛下诏命来拿你,你还不让你的手下都放下兵器,难道还等本官亲自动手吗?”
袁从信在一旁忍不住接话道:“我师弟年龄大小,关你屁事?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若论岁数的话,我们乐天派摩天宫后山有个大湖,里边有几只老王八,今年就算没有八百岁也有五百岁了,光岁数大又有什么用呢!行吧,那你这个岁数大的青衫王八也报个名,让我们知道你是什么人!”
众人听到袁从信出言辱骂青衫文士,都大笑起来。袁从信号称袁先生,平时是个斯文人,大家很少听到他用脏话骂人。此刻他出言辱骂青衫文士,显然是被青衫文士给激怒了。
青衫文士被袁从信骂了,不由大怒,斥道:“本官名叫涂重光,现在河顿国王驾下称臣,官拜禁军副统领,人送绰号万里青衫客,你这小子又是什么人,敢对本官出言不逊?!”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惊讶,原来这个青衫文士竟是河顿的禁军副统领!可他身为禁军将领,不穿甲胄却穿了一身青衫,未免有些奇怪。
独眼禅师厉声道:“涂副统领,这几个乱臣贼子都不是好东西,你和他们费什么话,待贫僧上去斩下姓楚的项上人头,再去向二王爷交差!”说着话,那独眼禅师也不等涂重光回答,便拔出双戒刀,拍马向前,来砍楚随心。
袁从信大怒,就要拔剑上前,斩这贼秃。
楚随心笑道:“大师哥,杀鸡焉用牛刀!且请稍安勿躁!既然他们瞧不起我,那就让他们看看我楚随心的手段!”
楚随心猛然大喝一声,人已经扑了出去,几百双眼睛,都只看到一道紫色残影,随即便是海啸禅师一声惨号。众人眼睁睁看着楚随心在海啸禅师的刀光中撞了进去,把海啸禅师连人带马都给撞飞了出去。
在场的每个人,无论远近,都清晰听到那匹西域白马骨胳断裂的声音。那匹白马跌出十余丈远,摔在尘埃中,挣扎不起,一声悲嘶,死于非命了。
海啸禅师在马匹倒毙前,腾身跃起,落在一旁。海啸禅师用僧袍的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楚随心。他万万没想到楚随心的轻功如此高明,内力如此强悍,他实在是过于轻敌了。
冷东海在一旁顿足惋惜道:“唉,这是多好的一匹大马啊!至少价值千金,可惜啊可惜,就只能吃马肉了,太浪费!唉!”
众人忍俊不禁,这个货就认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