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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倒灶

    夜幕降临之后,云麾将军李奇训命令振威营士卒停止前进。虽然他们已经下了摩天峰,可是宝灵山十分陡峭,如果冒险在缺少光线的山间夜行,很容易坠崖身亡。那些江湖人士武功高强,自然不惧怕行走夜路,可是李奇训身为统兵官,更多的是要为振威营的普通士卒们考虑。

    尤其大司马种士良还带着三名女眷坐山轿,抬轿的倒霉蛋当然是打了败仗还没饭吃的振威营士卒。虽然振威营是禁军中的精锐,士兵也都是能以一敌三,以一敌五,甚至以一敌十的劲卒,可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吃不饱肚子的士卒又能有多少力气抬轿?

    尽管李奇训优先让抬山轿的小卒们吃饱,给每个抬轿人发了三张玉米面大饼。可是李奇训不敢保证抬轿的小卒会不会因为兵败却还要抬轿而满腹怨气,愤激之下万一他们把种士良的女人连同山轿一起丢下山涧去,那就太可怕了!

    而且就算这些人仍然忠诚,可是他们白天经过了一场激战,下午又贪赶路程,身体多半都已经疲劳过度了。让疲劳过度的士兵在夜间的山道上行走,是很不负责的行为,因为他们很有可能会因为疲劳犯困而失足坠崖。反正没了肉身的白乐天只是驱逐他们,让他们滚蛋,又不会追杀过来,李奇训不想冒让士兵坠崖的风险。

    山间一处空地上,振威营草草扎下了营地。夜风吹过,除了松涛阵阵,和偶尔传来的鸟鸣兽吼,营地一片静悄悄。士兵们七扭八歪倒在地上,席地而睡。每个人都很疲倦,又累又饿,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这个时候,士气低落到极点,迫切需要主将给他们鼓舞一下士气。

    振威营的士卒们拖着疲惫之躯给种士良搭好了行军帐篷。种士良却没有立刻住进去,而是坐在帐篷外的草地上,抬头望着远处树梢上方辽远的天空发呆,没人知道此时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今天摩天宫一战,种士良受了重创,但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他的虚弱,所以仍是强撑着坐在这里。

    今天战败之后,他们丢弃了很多辎重,包括一些帐篷。今晚种士良就只能和他的三个小女人挤在一顶帐篷里了。好在现在天色不错,没有下雨的意思,不然这些士卒可就惨了。

    三名宠妾诺兰、诺颜、颜昔平果见种士良很不开心,于是都围坐在种士良身边,默默的不说话。诺颜有眼色,轻轻给种士良捶着背。诺颜知道,这个时候的男人最需要安慰,而这种安慰,有时甚至不需要言语,只需要一个拥抱就足矣。

    颜昔平果不知道诺颜和诺兰对种士良这人怎么看,她自己是族破家亡的人,除了一个逃走的弟弟之外,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至亲之人了,她并不留恋在辽东的辛苦生活。游猎民族的生活很苦,要逐水草而居,每天洗洗涮涮,还要驯四不象,熬鹰打猎。那种苦日子,总不及在大司马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来的自在。

    到了大司马府之后,种士良待她似乎也不错,那么她就留在大司马府,安份守己侍奉种士良,做他的侍妾。好在还有同是从辽东来的索伦绮香是她在大司马府的好姐妹,她倒也不至于极度孤独。她唯一的念想就是盼着弟弟有上天能来到她身边。姐弟重逢,那就是她今后最大的幸福了。

    颜昔平果忽然叹了口气,今天种士良兵败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这位不可一世的大司马也是凡人,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天人,更不是神。他虽然有本事让皇帝在他面前服服帖帖,可他也同样有许多办不成的事,并不是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愿意听他的号令。

    可对颜昔平果来讲,无论种士良权力大小,别人尊敬他与否,他都只是自己的男人而已。她的思想很单纯,虽然种士良多半只是把她当成金丝雀来豢养,可她还是很感激种士良,至少这个男人让她脱离了苦海。她没有什么野心,不想当什么大夫人,就这么做个小妾也挺好的。她只是有些担心将来年长色衰时会不会被种士良抛弃。

    不远处,李奇训的声音打断了颜昔平果的思绪,李奇训高声道:“各位弟兄,刚刚得到消息,大司马先期安排下山的武林朋友已经联系上了右平知县,右平知县得知我们缺粮的困境,已经连夜派人将粮草送上山来,咱们明天就能吃到热饭热菜,马匹也能得到草料。所以,请大家不要灰心,只要熬过今夜,明天情况就会好转!”

    听到明天就会有热饭热菜吃,倒在地上的振威营士卒们终于精神一振。今天打了败仗,晚上还没有饭吃,每人只啃了一个冰凉的玉米面大饼,又饿又累又沮丧,那种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坐在种士良身边的诺兰听到明早会有热饭吃,随手就把半块冰凉梆硬的大饼丢到了一旁的草丛里,撇着嘴道:“好硬,真难吃!”如果能有热乎的饭菜吃,谁还会愿意吃这种丢出去简直能把狗都打个跟头的玉米面大饼?

    靠在种士良肩头的颜昔平果坐直了身子,冷笑一声道:“有大饼吃就不错了!连咱们老爷都是吃的大饼,你还挑三拣四!”

    颜昔平果对诺兰那副娇气的样子很不满。颜昔平果比诺兰早进大司马府两个月,她从氐金一个小部落头人的女儿,摇身一变成了种士良的宠妾,从此过上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可是颜昔平果始终认为,就算现在生活好了,也不能忘了本。

    她们氐金族过着游猎的生活,吃苦挨饿的日子还少吗?所以只要不是太过艰难的生活,她都能忍受。尤其像诺兰这样的人,前阵子还在草原上牧牛放羊呢,这才过上几天优渥的生活,就开始挑肥拣瘦了!要不是大司马抬举,你就是个在草原上放牧的野丫头而已!

    诺兰却向颜昔平果瞪了一下眼睛,不服气道:“咱们可是老爷的女人!咱们老爷是什么人?天底下还有谁比老爷权势更大?老爷最呵护咱们了,难道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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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意让咱们吃这些东西?虽然老爷一时失利,可是早晚要打败白乐天,攻下摩天宫!现在咱们和这些土大兵一起吃这些东西,那是不得已!你还把这当成理所当然了?”

    种士良忽然身体一震,像回过魂来一样,双手扶着腿,哼了一声,缓缓道:“已经有十年没打过这样的败仗了!好,打一次败仗,长长记性也好!自己记得,天底下就没有不打败仗的人,三十多年前,不也有过一败涂地,甚至要自杀的时候吗?今天已经不错了,不用人救就能活着下山!”

    颜昔平果见种士良嘴上这样说,可是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样子,就知道种士良又口是心非了。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颜昔平果知道种士良以前的一些事情。虽然他很多时候表现得很强硬,可是内心深处却不是这样。种士良小的时候被人欺侮,那些事都深深的留在他心底,时不时还会翻出来,刺痛他敏感的心。

    于是种士良就会用强硬的态度,证明自己终于行了,不再是昔日那个任人欺侮的穷小子了!每个人的脾气性格不同,造成了为人处世态度的不同。用颜昔平果的话讲,种士良活得很拧巴。

    正在给种士良捶背的诺颜停下了手,在后面环住种士良的腰。她知道,这一仗打输了,实在对种士良的打击太大。几年来,种士良权势滔天,天底下哪个不敬畏他?就连百官和小皇帝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可突然间就吃了这样一个大亏,当众丢了丑,他心里能过得去吗?

    诺颜很聪明,这个时候她并不多话,她也不需要说话,她只要静静的做一个能让种士良偎依的温柔港湾就好。这一仗输了,自然会成为种士良心里的一根刺,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一旦回到京城之后,环境一变,种士良很快就会恢复意气风发的样貌。

    一旁的诺兰忽然冷笑道:“我们都是老爷的人,就应该替老爷分忧!”

    颜昔平果轻蔑的看了诺兰一眼,心中很是不屑,她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颜昔平果心里想说的话是:你和我一样,都是大司马养在笼里的金丝雀,拿来消愁解闷的工具而已!你有什么本事替大司马分忧?你我不过是以色事人,年长色衰时,不被抛弃都已经是好的了!

    可是颜昔平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没有必要说这些,尤其在这种时候。

    种士良喃喃道:“休息吧!”诺颜“嗯”了一声,乖巧起身,扶着种士良的右臂,颜昔平果也跟着站起来,她扶着种士良的左臂,两人一左一右,一起搀着种士良,三个人缓缓踱进了帐篷。两个人架着种士良都很吃力,她们清楚感觉到种士良的腿在颤抖,感觉到他的虚弱、疲惫和无力。

    诺兰并没有跟进来,而是站在帐篷外,望向黑暗中那些疲惫的士卒和江湖人士,用草原上的方言俚语喃喃骂着一些颜昔平果听不懂的话。

    颜昔平果感觉到诺兰非常愤怒,大概是因为种士良今天的大败让她心里非常不爽吧。随她吧,人总是需要有一个发泄的出口,而那些土大兵对她又没有什么威胁,所以诺兰才会对他们破口大骂。颜昔平果这样想。

    夜色静美,虽然颜昔平果也很疲劳,但是她却迟迟睡不着。她辗转反侧,清晰听到种士良疲惫的鼾声,听到诺颜在睡梦中的呓语。唯独诺兰一个人睡在角落里没有声音,难道诺兰也没有睡着?可是颜昔平果不想和她有什么交流,她觉得自己和诺兰不是一路人。

    孙德秋住在另一间营帐,离种士良的帐篷很近,他负责保护种士良的三个美人,自然就不能离得太远。今晚孙德秋一句安慰的话也没对种士良说,此时不言语才是最好的,万一种士良觉得他的安慰是讽刺时,岂不是会要了他的命?在他眼里,种士良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当颜昔平果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她竟然不知自己昨夜是何时睡着的。颜昔平果急忙爬了起来,她在辽东老家时,从来不会睡到这么晚起床。可当她爬起来之后,却发现种士良和诺颜也没有起床,两个人都睡得正香,只有诺兰不在帐篷内。

    颜昔平果推开帐篷的帘子,看到两名执戟长正手持长戟,戍卫在帐篷外。两名执戟长见了颜昔平果,立刻躬身行礼。这是大司马的女人,他们当然不敢怠慢。

    山中平旷的空地上,行军灶正冒着烟,一群伙头军正在灶前为早饭忙碌。当鼻子嗅到随风飘来的饭菜香气时,颜昔平果顿时觉得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她感觉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颜昔平果很开心,看来右平县令派来送粮草的人速度很快,竟然是连夜上山。

    这时,颜昔平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诺兰,她正在几个行军大灶前转悠,嘴里说着什么,颜昔平果分明看到她脸上隐藏着恶毒的笑容。那恶毒的笑容让颜昔平果有些不寒而栗,似乎那种恶毒的笑容不应该出现诺兰那样绝美的脸上。

    有人敲起了筛锣,军中要开饭了。排队的大头兵们都端着木碗,他们的眼中都有了光彩,他们饿了一夜,已经快饿晕了,现在终于要吃饭了,他们很开心。颜昔平果忽然觉得他们好可怜,他们昨天在战场上侥幸没死,一路逃下山,现在就为了这么点儿可怜的食物,就这么开心。

    大头兵们和校尉们所吃的食物是相同的,糙米饭,咸菜,咸鱼,豆干,还有少许青菜汤。那些种士良邀请来的江湖人士和天命堂的高手们,以及太监孙德秋等人吃的是高级一些的食物。

    种大司马和他的侍妾是不可能吃这样粗劣的食物,大司马要吃小灶。但是颜昔平果感觉自己好饿好饿,她都想跟那些大头兵去抢些饭菜吃了。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她不能丢大司马的脸。临时的营地之中,就算是吃饭,也是等级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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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兰看见那些大头兵正排队准备领餐,脸上的笑容越发阴毒起来。颜昔平果见诺兰笑容如此狰狞,发自内心感觉到可怕。今天的诺兰,完全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

    “是什么人敢擅闯营地?快站住!不然我们要放箭了!”远处传来当值哨兵和校尉的怒斥声。

    一个公鸭嗓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哎呀,各位军爷,行行好,行行好吧!我小要饭的正饿着肚子呢,我看你们要吃饭了,就想过来讨口饭吃!哎哎哎,各位军爷,你们可千万千万别放箭啊,你们一放箭,我就完了!我就得吓尿在裤子里!到那时臭到你们,你们可就吃不下饭了!”

    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颜昔平果不由转过头去。只见远远的,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乞丐走了过来,他很瘦,一边走路一边对放哨的小卒和校尉们贱笑,脸上贱笑着,手还不闲着,不停用打狗棍抽打着路边的野草。

    颜昔平果忽然记起这个小乞丐,这不是昨天在摩天宫前和“琵琶精”贺灵凡动手打架的那个乞丐吗?这个乞丐武功很强的!他怎么会跑到官兵的营地来?颜昔平果忽然心生恐惧,他该不会是和他的同党来袭击我男人的吧?我男人身体虚弱,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颜昔平果刚想喊人,当值的哨兵们也已经认出了这个小乞丐,一名校尉立刻破口大骂道:“这个臭要饭的是和白乐天一伙的!快放箭!放箭!”

    哨兵们立刻放起了箭,弓弦响处,箭如飞蝗。可惜那些箭支在离小乞丐还有数尺距离时,便像失去了后劲一样,纷纷坠地了。小乞丐笑容满面,毫发无伤。

    来的这个小乞丐正是江成约,他凌空掠过哨兵的头顶,直扑向空地中间的行军灶,此时那些大头兵正要分食物。小乞丐手起棍落,乒乒乓乓,就把那十几个大行军灶全都打翻了,锅灶都底朝天,简直如同落花流水一般。饭菜洒了一地。

    饥饿的士卒们愤怒至极,他们正饥饿到极点,正等着吃饭,可是这该死的乞丐竟然把锅灶都打翻了,马上就要到嘴的食物就这样没了!

    愤怒无比的伙头军们发一声喊,各执刀枪就要来杀这个小乞丐。他们忙活了一早上的成果被这个臭要饭的给毁了,他们如何能不怒?排队等着领饭的士卒们也暴怒起来,都冲回去领刀枪,他们必须要宰了这个胆大包天,敢来此地捣乱的乞丐!比士卒们更愤怒的却是诺兰,她愤而拔出腰间防身用的短刀,径直来杀江成约。

    江成约打翻了行军灶,却不急着逃走,而是围着行军灶转圈,和诺兰以及来追砍他的振威营士卒们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先登校尉凌志邦豢养的那条黑色土狗跑了过来,不顾食物滚烫,抢食地上的饭菜。人饿坏了,狗也饿坏了。昨天晚上凌志邦一度动过要宰狗吃肉的念头,要不是李奇训说今早就会有饭菜,凌志邦真的要对自己养了多年的这条黑狗下手了!

    小乞丐江成约哈哈大笑,总在诺兰的短刀就要贴身之际,游刃有余的闪开,他仿佛是在秀自己的轻功一样。诺兰被他这一激,更加愤怒,不管不顾的进攻,只恨不能一刀戳死江成约。

    只见小乞丐手中打狗棍看似随意的乱挥,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拨开那些捅刺而来的刀枪,嘴里还不停嚷嚷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今天这早饭你们要是吃了,一个个全都得变鬼啊!我老人家是不顾生命危险来救你们滴,你们反倒要杀我,没天理啦!没人性啦!救命啊!”

    说实话,颜昔平果也恨透了这个小乞丐,这家伙忽然出现,出现了就来掀锅,不让人吃饭,这分明是不怀好意!可是小乞丐的武功又偏偏称得上高强,出手的这些人,就没有人能用兵器攻进他身前三尺范围内。

    江成约继续围着行军灶游走,继续咋咋呼呼的大叫道:“哎呀,你们倒了灶啊!你们的饭被狗吃了啊!哎呀,那只狗就要死了啊!”

    先登校尉凌志邦火冒三丈,持刀向前,恶狠狠扑向江成约。凌志邦一向爱兵如子,小卒们没有吃到饭,他就绝对不会先吃。今天这个臭要饭的如此嚣张无礼,竟然把他们的饭锅都给掀了,这让他如何能忍?他发誓非要擒下这个要饭花子,开膛破肚,替弟兄们出这口恶气!

    可惜这臭要饭的身法实在太好,简直像泥鳅一样溜滑,凌志邦非但杀不死他,就连衣服边也碰不到!凌志邦气得破口大骂,把这臭要饭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凌志邦正骂着,那条正在抢食的黑狗忽然噗通一声摔倒在了行军灶前,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眼看就不行了。凌志帮大吃一惊,自己的狗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德性?

    江成约忽然跳起来,哈哈大笑,指着那条倒毙在地上的黑狗道:“你们瞧见了没有!那饭菜里边有毒啊!那个叫诺兰的妖女心肠歹毒,在饭菜之中下毒,要把你们都毒死!江少侠我侠肝义胆,不忍心见你们惨死在这里,变成山间的孤魂野鬼,这才跑来救你们!你们反倒不知好歹,要杀你们的救命恩人!唉,你们这帮家伙,真是太让我老人家伤心失望了!”

    冷眼旁观这一切的颜昔平果身体一震,她忽然明白刚才诺兰为什么笑得那么阴狠,多半如同这个臭要饭的所说一样,诺兰想要毒死这些振威营的土大兵!可是这些土大兵和诺兰无怨无仇,诺兰要杀他们做什么?没有理由啊!

    诺兰听了江成约的话,气极败坏骂道:“你这条乡下来的野狗!你血口喷人!你不得好死!”骂声中,诺兰已经人刀合一,撞向了江成约,这一招,叫做雪夜流星,是种士良在练武之余,一高兴教给诺兰的,颜昔平果认得这一招。这一招如果是种士良来用,那才威力无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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