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楚随心坐在一张蒲团上,身上隐隐放出黑色光芒。他在用大师伯丁若尘所传授的通脉之法,试图打通丹田处被锁住的内力。楚随心和丁弱尘前些天聊了一些关于研心大法的事情,楚随心这才知道,原来研心大法并不是师父白乐天的原创,师父只是改进了研心大法而已。
研心大法这门武功比较冷门,知道研心大法的人并不多,修习研心大法的人就更少了。楚随心跟随白乐天修习了研心大法之后,因为急于求成,导致丹田闭锁,功力不显,而且自身还要受到反噬,动辄晕厥过去,实在苦不堪言。
就算前些天遇到桑兰第一高手程瑜越,程瑜越帮了楚随心一把,也只不过是用内力把楚随心丹田处闭锁的部分震开了一丝裂缝。再狠一些的话,程瑜越就不敢做了。丹田之处功力闭锁太过于凶险,弄不好就是取命一样。程瑜越只能有限的帮忙,在楚随心闭锁的丹田处炸开了一条裂缝,使楚随心的功力能够得到缓慢释放。
再加上前些日子在文家庄,楚随心跟随从英萍习练了灵火曼陀罗的功夫,才使自己的伤情又有了一丝丝好转。不过仍然还不够。
现在又加上丁弱尘的通脉之法和还灵丹等药物,楚随心的伤势才略有缓和,可见楚随心想治好自己身上的伤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此时,楚随心坐在蒲团上,感受着丹田中气机往来冲突,他试图控制气机突破丹田上的封锁,想带来一次境界的飞跃。这几天,他和陆子秋比武,借助外力试图疗伤,还是有一定作用的,只是被打得很痛。在内力相当的情况下,对手毫不留情的出手打击,不会对自己造成致命伤害,却对突破内力的封锁有奇效。
至少丹田处被封闭的内力气机,已经被前阵子好了太多,虽然内力气机仍然被阻滞,可是相对来讲,楚随心现在的状态好了太多。丹田处缓缓释放的内力,比起原来根本看不到希望,半死不活的时候,简直如同天壤之别。即便丹田处传来阵阵疼痛之感,可是楚随心却分明感受到一种痛并快乐着的喜悦。
之前犯病的时候,楚随心不但要承受丹田处传来的剧痛,还会伴随着抽搐,昏厥,那是一种无尽的痛苦,药石无效,也没有别的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每次都让他痛苦到绝望。而如今,虽然痛苦,但是却是能够看到希望。纵然大师伯说这伤难以去根,但是至少可以做到抑制伤痛,而不用像过去那样消极承受了。
楚随心坐在蒲团上,汗流浃背,可是从骨髓中都透出一个爽字来。过了子时,疲劳过度的楚随心竟然坐在蒲团上打起瞌睡来,而且是一睡就睡到了天亮。
天光大亮时,楚随心悠悠醒转,睁开眼睛,拆开盘坐的双腿,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感觉身体比昨天更加轻盈了一些。果然大师伯传授的手法配上药物治疗,使自己恢复很快。楚随心站起身,却看到案几上摆着一个牛皮信封。楚随心心中一动,伸手拿起牛皮信封,拆开看了几眼,笑容满面道:“如我所料!”
楚随心望向窗外,朗声道:“铮珠,你去死囚牢,把东平子明给我提到这里来,我有事情要审问他!”
胡铮珠在窗外答应一声,飘身形向死囚牢方向狂掠而去,不多时,便已经到了死囚牢前。死囚牢门口,两名带刀的狱卒正手按腰刀目视前方,等待换岗,却忽然见胡铮珠如风一般到了面前。
两名狱卒立刻如临大敌,大声喝斥道:“是什么人,赶快站住!这里是死囚牢重地,没有管营大人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闯!”
胡铮珠不屑一顾道:“我奉典刑官大人之命,特来提审人犯东方子明!有敢拦挡者,杀无赦!”
两名狱卒听说是典刑官的命令,立刻气势上矮了一截,别说是他们,就是管营大人,也要听命于典刑官。可是,这两人却仍然不肯放行。左边黑脸的狱卒脸上堆笑道:“这位姑娘,兄弟在此把守牢门,乃是职责所在,不敢私自放人进去!如果典刑官大人有令,就请出示典刑官的手谕!不要为难我等兄弟!”
胡铮珠大怒,一嘴巴把黑脸狱卒打了个跟头,叉着腰骂道:“姑奶奶奉典刑官大人的命令,来提审人犯东平子明,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挡住姑奶奶的去路?我看你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典刑官大人每每嘱咐,叫我不要胡乱杀人,我现在就割了你的头提回去!”
两名狱卒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他们认得这娘们儿是典刑官大人身边的婢女,这两天典刑官和人比武的时候,他们也有在一旁看热闹,见过这娘们儿,两个人还私下探讨过,这娘们儿的姿色。
可是认得是一回事,现在却是要公事公办。毕竟牢城营有牢城营的规矩,普通人想进入死囚牢需要管营大人的手令才可以。如果他们私自放人进入死囚牢,那也是要受到惩处的,而且这娘们儿说她要提走人犯东平子明,这就无论如何也得有上司的手令才行了。人犯进出死囚牢,这可是需要登记的,不然出了事情算谁的?
黑脸狱卒苦苦哀求,另一名黄脸狱卒也跟着解释,“姑娘,我们绝不是有意为难姑娘,实在是职责所在呀!”
胡铮珠气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就要杀人。她可是从山里来,原本是山大王出身,所有的规矩在她眼里都只是狗屁。楚随心的命令大过天,谁敢挡着她办事,她就敢杀了谁!
正当胡铮珠火冒八丈,要动手杀人时,却听到身后有人高声道:“铮珠姑娘,且慢下手,我送侯爷的手令来了!”胡铮珠回头一看,却是顾均平来了。
顾均平急匆匆到了胡铮珠面前,笑呵呵道:“胡姑娘,刚才侯爷命你来提审东平子明,却忘了给你手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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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想起来时,你已经走了,侯爷才急忙让我把手令送过来!这两位狱卒兄弟挡住你,乃是职责所在,你也不必生他们的气!”
顾均平笑呵呵把手令展示给二人道:“二位差爷请看,这是侯爷的手令,叫我们来提审东平子明的!可不是我们扯谎!”
黑脸狱卒慌忙躬身道:“不敢不敢!兄弟只是奉命在此把守死囚牢,自然不敢随意放人入内!既然是侯爷的命令,那么二位请进!”
两名狱卒乖乖让开身子,这个时候要是再敢拦人,那可就真是不识抬举了。胡铮珠哼一声,上前一把推开牢门,大步走了进去,顾均平笑呵呵随后而入,向里边把守的狱卒出示楚随心手令,两个人把东平子明给提了出来,一路押送,回到楚随心的住处。
两人回来时,冷东海和赫兰玉双正侍立在楚随心门口,一左一右,像哼哈二将一般,有些搞笑。楚随心刚刚吃过早点,坐在桌前喝茶,见胡铮珠和顾均平押送东平子明回来了,向二人道辛苦。顾均平默默的侍立在楚随心身侧,一言不发。
楚随心笑道:“铮珠姑娘,刚才是我的错,忘记了这里的规矩!以后,咱们凡事还是得依着规矩来!”
胡铮珠躬身,柔声道:“是,侯爷,奴婢明白了!”
东平子明瞧了一眼这个妖里妖气的娘们儿,没吭声。心道:这娘们儿对别人都凶巴巴的,怎么唯独对这个小子一脸恭敬?他哪里知道胡铮珠的底细。
楚随心笑呵呵拱手道:“原来是东平知县来了,在下有失远迎!来,请坐,请上座!铮珠,还不给东平知县倒茶?”
胡铮珠依言,给东平子明倒了一杯茶在客座,可东平子明却并未坐下,只是站在原地。东平子明冷冷道:“我已经知道你是楚随心了,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东平子明是阶下囚,你却是望野城的典刑官,我如何配和你平起平坐?再说,你在大越存身不住,才来到我们桑兰,分明是狼子野心,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我东平子明如何肯喝你的茶!”
楚随心哑然失笑道:“东平知县,何出此言?我楚某到了你们桑兰国,怎么就是狼子野心,又如何居心叵测,图谋不轨了?这么大个帽子扣过来给谁戴,楚某可没这么大个脑袋!”
东平子明冷笑道:“别人或许不知道你的心思,我东平子明可是洞若观火!你在大越国和种士良发生了冲突,种士良要杀你,你在大越存身不住,只好逃到桑兰来。可是你想东山再起,又实力不够,就只好勾结丁弱尘和河顿,欲图在桑兰称王称霸,对也不对?”
楚随心朗声大笑道:“这可真是好笑极了!我楚随心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在你嘴里说出来,突然就变成事实了一样!东平子明,你太多心了!本侯来到桑兰,只是找我大师伯替我治病的!可不是要图谋你们桑兰的什么王位,更没兴趣称王称霸!再者说,河顿那种东西,也配本侯和他合作?”
东平子明把脸扭到一旁,冷冷一笑,一脸不屑道:“呵呵……你楚随心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三两句话就想哄骗我?呸!我告诉你,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胡铮珠火冒三丈,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把东平子明打了个趔趄,胡铮珠横眉立目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们侯爷这样说话!侯爷到桑兰找他大师伯帮他治病,我们一群人护送侯爷到望野城来,一路上和河顿打了几次架,还擒获了河顿,要不是昭云晴把河顿救走,现在那死肥猪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东平子明用手揉了揉被打疼的脸,对胡铮珠怒目而视。楚随心沉下脸,斥道:“胡闹!东平先生是我的贵客,你怎么出手殴打贵客?还不退下!”
胡铮珠冷笑一声,躬身,阴阳怪气道:“是,奴婢这就告退!”胡铮珠转身离去,走之前,对东平子明握紧拳头示威。东平子明气得发抖。
楚随心淡淡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本侯来到桑兰国,就是来治病的!丁弱尘是我大师伯,也是这里人尽皆知的事实,至于我和河顿,已经近乎于仇敌!对了,你的大哥,朗华郡高士东平子鲁,已经被发配到皮岭县去做知县了!这可是接了你的位置啊!”
东平子明颇为意外,“哦”了一声,随即大笑道:“东平子鲁他是报应!”东平子明笑够多时,又眯起眼睛,似信不信的问道:“楚随心,你来我们桑兰国,真是来治病的?”
楚随心笑道:“你不过是一个被东平世家抛弃的死囚,本侯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本侯的废物之名,你一向应该有所耳闻!本侯之所以被人称作废物,正是因为受了伤,身上有病造成的。我大师伯丁弱尘在这里做武知县,我来找他治病有何不妥?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我和他勾结了?”
东平子明沉默了一会儿,又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没有和河顿勾结?”
楚随心笑道:“我和河顿勾结?我们两个已经狠狠地干过一架了,是我把他给生擒了,后来是他的王妃昭云晴半夜突袭,带人救走了他!他倒是逃走了,可惜我连他老婆昭云晴都抢去做了侧室,将来有一天,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绝对和我翻脸!有什么合作的可能?再说了,这种乱臣贼子,谁会和他合作!”
东平子明诧异道:“你抢了河顿的老婆?”东平子明上下打量楚随心,冷笑道:“你倒是真的饥不择食,连别人的老婆你也要抢!虽然河顿的老婆昭云晴颇有姿色,可毕竟是别人的老婆,你怎么下得去手?渣男!”
楚随心无奈道:“你当我楚随心没见过女人么?是河顿的手下在茶中下了那种药,我和昭云晴都是受害者!反正事情都发生了,我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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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就把她纳为侧室,给她个名分。她倒因此很感激我,她原本就不想嫁给河顿,两人同床异梦,如今,她解脱了,自由了。”
东平子明听楚随心这样说,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这事办得倒也不俗!我错怪你了,我为我刚才说的话道歉!”
楚随心笑道:“不知者不罪!我也是昨天和你比武的时候,知道你的名字,东平子明,才觉得有些奇怪。我知道在这桑兰国,东平和牡丹这些复姓多半都是世家子弟,你叫东平子明,做过知县,正应该和东平子鲁、东平子衣是同辈人,却怎么会给关在望野城的死囚牢里,所以我才让人去查了下你的背景!”
东平子明有些颓然道:“这有什么好查的!河顿要杀我,就算我是东平世家的公子也没用,要不是东平子鲁暗中保了我一下,我早已经被砍头了!东平世家?呵呵,东平子山那个混蛋了为自保,他才不会在意我的死活呢!”
楚随心疑惑道:“你大堂兄东平子鲁是河顿手下的大谋士,你堂妹是河顿的宠妾,你的堂兄弟,什么东平子画,东平子敬,东平子薇都在桑兰各地任职,都勉强算是河顿的外围帮手,你却怎么会站在河顿的对立面?”
东平子明慷慨激昂道:“我东平子明是读书人,我的眼里只有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至于权势和富贵,不过都是一时而已,过眼云烟罢了!河顿他一心想着篡位,勾结那些混账搜刮民脂民膏,谋夺桑兰国王之位,他倒行逆施,民怨沸腾,我怎么会支持这种人!所以我才上书弹劾他!只是没想到,唉!”
楚随心笑道:“嗯,是条汉子!不过,你身怀绝技,已经是一流高手了,你完全有机会逃走,可你为什么不逃走呢?”
东平子明叹息道:“我一人逃走当然容易,可是河顿就要因此杀我的全家了!我的妻儿老小岂不是都要因我而死了?我东平子明岂能对不住亲人朋友?所以只有我一死,才能让河顿平息怒气!”
楚随心点头道:“嗯,这倒是实话!这样,我们来玩一个偷梁换柱的小手段,用尸体假充是你,把你从死囚牢中换出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我建了一个专司刺杀这些混蛋的拂衣堂,正缺你这样文武全才的人手!”
东平子明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
楚随心笑道:“你这人哪,疑心太重!你觉得本侯把你请到这里来,是和你开玩笑的吗?别人一路追杀我,我当然不肯坐以待毙!我反击一下,有什么不妥吗?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想杀我,我就杀回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东平子明激动道:“既然如此,东平子明愿意追随侯爷!侯爷在上,请受东平子明一拜!”东平子明跪了下去。
楚随心上前,将东平子明搀起,脸上堆笑道:“东平先生请起!从今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荣辱与共!我一路来到桑兰,虽然有些兄弟姐妹陪在身边,可是总觉得势单力孤,如今有了东平先生,简直如虎添翼,有了左膀右臂一般!”
东平子明神采奕奕,笑道:“蒙侯爷厚爱,东平子明得以脱离险境,从此后,我东平子明哪怕肝脑涂地,也要报答侯爷的知遇之恩!”
楚随心大笑道:“好极了!东平先生,坐,请喝茶!咱们凡事尽力即可,什么肝脑涂地就大可不必了,咱们让那些坏人肝脑涂地才好!”
东平子明也忍不住大笑,这才坐在了客位上。东平子明喝了一口茶,心头大定,这下他死不了了,不但死不了,还成了楚大侯爷的座上客,这上哪说理去?
楚随心和东平子明又聊了一会儿,两人约好了下午还要继续动手打架。楚随心也对东平子明说得很清楚:这段故事也需要你配合,一来我是要治病,需要和你们比武,以锤炼自己的武境,恢复自己的伤情。二来,也是要掩人耳目,我得把你打死,才好让你死而复生!
东平子明点头道:“侯爷放心,这个戏我是一定会配合侯爷演好的!既然要演,就要演得像一些,能够以假乱真!”
楚随心笑道:“好!那从现在开始,咱们就得开始演戏了!等下我让我九师弟再送你回去,回去的路上,你可别轻了骂我!你要一路骂回到死囚牢,让人听到我怕丢面子,要收买你输给我!骂得越凶越好!”
东平子明笑道:“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惯会骂人!不然也不会把河顿骂急了,想杀我!”
楚随心点头道:“好,那咱们就开始!九师弟,你送东平先生回牢房去,记得,要打东平先生几下,把声势造得越像越好!”
顾均平笑着答应,于是押送东平子明回死囚牢去。
东平子明出了门,便回过头,破口大骂道:“姓楚的,你不要脸!你打不赢我,就想用银子收买我!你痴心妄想!你东平爷爷是什么样身份的人,也是你用几两银子就能收买?老子告诉你,你想收买老子,门都没有!”
顾均平推了东平子明一下,故意怒道:“你他娘想干什么?想造反吗?你还敢骂我们侯爷!老子告诉你,侯爷请你喝茶,那是瞧得起你!你别不知好歹!我们侯爷武功高强,打你这样的,简直如同杀鸡用牛刀!你还叫,你叫什么?”
东平子明也怒道:“你少推老子!老子是在和楚随心说话,你是什么身份的人,也配和我讲话?滚开!”
顾均平大怒,“哎呀,你还反了呢!我就推你了,你能怎么着?不服你咬我啊!”顾均平一路推推搡搡,把东平子明推回了死囚牢,让狱卒把东平子明重新关进他的小黑屋子里,这才骂不绝口的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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