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人已死。
匆匆而至的‘英雄’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他凝视着少年和尸体，陷入深深的困顿。
良久，大叔才艰难地平缓发声：“你，多大了？”
李智转头，略感纳闷地回答：“十七。”
一大一小男人的交流就此结束。
李智话不多，大叔不想说。场面开始沉寂。
。。。
片刻后，李智的动作打破静止画面。
他当着大叔的面，干净利落地剖开吴云的胸膛，取出一颗白色神晶。
打量着手里仅仅一颗的白晶，李智眉头微皱，开始思索：
‘为什么觉醒人类体内的神晶比起觉醒动物，总是要少呢？是因为智慧因素？’
‘不对，应该还是认知差异的问题。人类内部，连我这个没觉醒的都知道各个神力阶段要摄入多少颗神晶才能进阶，这源于正义基地的无私公布。’
‘既然知道吃多少颗才进阶，那在手中神晶数量不够进阶时，先不摄入而另做他用是合理的做法。’
‘可正义基地是如何确定个体的神力变化都一样的？他们又为什么要公布这些？’
李智虽然想明白了最初的疑惑，但马上就被新产生的问题给难住。
新问题的答案明显不是仅靠思考就能获得，他果断遏制下好奇心。
随手用衣袖擦干晶体后，他将其和另外五白四灰放进同一个口袋。
就这样，李智无视旁人的存在，自顾自地开始折返。
大叔从头到尾只是静静看着，无言语，无作为。最后，他默默尾随杀人犯的背影迈动了僵硬的步伐。
。。。
柳树距离林韩一家人现在所处的位置不算很远，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正常行走，李智带着尾巴平安归来。
刚刚还目睹大叔以恐怖的气势冲锋而去，林志远和韩依依看着现在沉默的二人，直觉地认为肯定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没问。
因为疲惫正包裹着他们。韩依依还好，只是思绪过多的神乏。而林志远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现在身心俱疲，只想回家把老婆往床上一扔，然后大被同眠，雷打不醒。
如此，沉默被李智和大叔传染开来，林志远和韩依依未有言语，直接一个背一个扶地打包好韩丫丫。
置身昏暗，几人向西塞小区走去。
。。。
“咔~”
铁门拉开，五人拥挤地走进门廊。
无需在意鞋底的泥土，大家鱼贯而入。
不可思议的是，就像提前约好一样，他们各自分工明确地做出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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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志远理所当然地背着韩丫丫走向主卧，准备安置老婆。
韩依依也懂事地开电起锅，倒水煮米。
李智和大叔则相安无事地各占了沙发两头，保持好距离开始闭目养神。
。。。
半小时左右的光阴在井然有序中一晃而过。
万事俱备的餐桌上，四人围坐。
没有交谈，大家拿起玉米，开始进食。
李智第一个吃完，只吃了半穗，但他并未下桌。
韩依依荣获第二，吃下一整穗的她已觉足够。
最后，大叔和林志远以每人两穗的战绩同时结束战斗。
饭局结束，却无人离席。
小小的餐桌上仿佛酝酿着什么。
答案揭晓，李智成为长久沉默中的第一个发言者。
“我明早离开，感谢你们一家这段时间的照顾，谢谢。”
林志远早有预料，没接话，只是点了下头。
韩依依则像是终于迎来审判的囚徒一样，既有解脱，又不愿相信。
“李智，别，别走好吗？”
她的眼中泛起泪光，更咽着再道：“我，我知道，你是因为伤心了，才，才要走的。对，对不起，别走，好吗？我，我不想你走。”
没有回答，她询问的仿佛只是一具尸体。
不仅李智不说话，桌上另外两个男人的嘴巴也好似被焊死了一样。
韩依依哭着，越哭越激动。
“又，嗯~又是这样！你，嗯~为什么，嗯~不回答，嗯~我！”她抽泣，以至于话语断断续续。
“李智~我，我喜欢你。但，但你就是，就是不回答我！我怎么，知道你是同意，还是拒绝~”
“如，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我一定不会抛下你的！但，但你要是，拒，拒绝的话，我，我干嘛要救你？呜~”
韩依依仿佛回到了黄昏，回到了那个回眸所带来的选择时刻。
“为，为什么？你不给，不给我答案，我，我不知道，怎么选！”
终于，她的情绪彻底冲破理智。
“砰！砰！”
她站起身，眼泪混合鼻涕横流，抓狂地拍打桌面。
最后，尖锐的少女嘶喊滚滚而出，传遍方圆百米。
“啊~~~！”
“李智，我恨你。”
韩依依跑回向自己房间，短短的距离却跌跌撞撞。
好不容易，她才终于逃进房门。
“砰！”
发泄的砸门声与敲定落锤的响声是如此之像。
。。。
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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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智是在林志远的忙碌声响中醒来的。
只见林志远往返于杂物间、卧室、厨房，有条不紊地收拾出一个装得满满登登的背包。
看到李智坐起，林志远来到近前。
“哟~醒了？”他礼貌一笑。
“昨天的狩猎一共收获了三十三颗白晶和九颗灰晶，我做主，我们一家只算两份，咱们三分收获。”
“你的十一颗白晶和三颗灰晶已经放进包里，这个包还是我旧时代上学用的，送你了。”
“里面还有当初找到你时发现的香烟和打火机，我又装了一些吃食和瓶装水，应该够你用一阵的。”
林志远如数家珍般汇报完，和李智的右眼平静对视着。
“。。。”
李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虽然嘴笨，但他对氛围的察觉却很敏锐。
没问韩丫丫情况如何，也没去和韩依依做最后道别。
就这样，他直接起身。
就这样，他拎起背包。
就这样，他向门走去。
临了，他才最后开口：“谢谢，再见。”
呆愣地望着李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大叔短暂缓神，连忙起身。
“感谢你们的玉米和床榻，我也该走了，有缘再聚首。”
他和林志远握下手后，拎起不再那么活泼的黑色布袋，火急火燎地追出了房门。
毕竟正值秋季，早晨的街道还是有些凉意。
大叔紧了紧衣领，眺望找寻到那消瘦的身影。
他追随而去。
。。。
李智迷茫地越过小区铁门，走在街上。
虽然身上只穿着林志远夏天的短袖和单裤，可他却不感觉寒冷。
如果内心温暖，气候环境的影响对李智来说，区别若有若无。
远远的，大叔的声音传来。
“喂~小伙，等等。”
李智回头，看到大叔的身影已快冲至自己身前。
也不知对方何事，他索性驻足等待。
“呼~”松出一口浊气，大叔在李智身前站定。
他的铁手轻轻拍在李智肩膀上，温和开口道：“李智，别走。我正式宣布，你被捕了。”
少年的瞳孔放大，对这始料未及的变化瞠目结舌。
大叔自顾自地继续宣告：“在你被管教成好孩子之前，你的人身自由，现在开始归我掌控。”
他对着李智上调嘴角。
朝阳照耀着少年扭曲的面容和大叔友善的笑脸，形成了融洽和谐又清晰分明的有趣对比。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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